第17章

  悠悠晃了晃他的手臂,好像在告诉他没事,麦宵松了一口气:“没受伤就好。”
  “真是稀奇,你对悠悠比对自己弟弟还要好,偏心也要有个度,如果你无法抚养麦杰,我会联系未成年保护协会将他带走。”童怀眼神在麦宵和悠悠身上来回扫视,嗤笑出声。
  “他不会和你走的。”
  “你身边全是小鬼,上次在剧院我已经发现他能够感受到他们的存在,跟着你,你身边小鬼只会影响他的成长。现在又失去一只眼睛,不让他走,你护不住他吗?”童怀态度强硬,语气不太好,但他说的是事实。
  麦宵死气沉沉的情绪突然爆发,面无表情的脸迅速扭曲,像极无数蜘蛛攀爬在上面的恐怖,咽喉轰隆轰隆的发出震颤,怒目切齿的痛恨就像一根紧绷的弦,砰然断裂。
  “我影响他,我影响他这可真是我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你以为我想养天天都要吃我肉喝我血的小鬼吗?你以为我很想看见这些脏东西吗?我明明也很怕鬼的啊!”
  麦宵哼笑一声,软骨头一样晃荡着身体,面上带着苦笑,抑扬顿挫地说:
  “看得见鬼的明明应该是他,不是我!”
  第11章
  房冥倚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姿态闲适,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腿上,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
  他平静地观察着麦宵情绪失控的样子,微微摇头并表示同情,轻声说道:“看来这其中必有隐情。”
  随后,他突然站起,凑近麦宵,面带微笑地直视着他,他动作迅速到将童怀也吓了一跳。他和麦宵的脸庞之间仅有两指的间距。
  房冥笑得像神经病一样:“你认为见鬼的应该是你的弟弟,那为什么变成你了呢?”
  麦宵被他一惊一乍的动作吓得一哆嗦,连退数步。
  麦宵硬撑着头,梗着脖子吼道:“你不会自己去查吗?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先走了。”
  童怀看着人濒临奔溃,房冥还来踩一脚,瞟了他一眼,把房冥贴人身上的眼珠子拉扯后退:“你给我闭嘴,别这么神经质。”
  房冥收起笑容,瘪瘪嘴瘫坐在下,修长的双腿大咧咧的摆成大字,咧着嘴,牙齿却咬合在一起,见童怀没理他,表无聊赖的瘫在那儿:“真没意思。”
  童怀三步并作两步上去拉住麦宵一只手腕,又将人吓一跳:“听你刚刚说的,你之前是看不到这些脏东西的?”
  麦宵试图挣脱他的手,又想逃离。童怀忍无可忍,将麦宵拉回并抵在墙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他双手紧紧地扣住麦宵的肩膀,语气急促而具有逼迫性:“想跑到哪里去,刚刚好好和你说你要走,非要我发火才行吗?”
  “你想要知道什么?知道我是怎么背负不属于我的诅咒讲讲我为什么这么讨厌麦杰还是你想让我承认一切的凶手是我”
  麦宵使劲将童怀推开,要不是房冥老了他一把,估计自己可能真被推倒在地。
  麦宵突然爆发情绪,嘶哑着嗓子怒吼道:“我说了,不是我!不是我!你我听不懂吗?不是我!”
  手术室大门突然被打开,打断三人对峙:“你们瞎嚷嚷什么呢?医院不知道要安静吗?手术结束了,来个家属将人推到病房。”
  “抱歉。”童怀心虚地摸了摸鼻尖,低着头看着脚尖。
  麦宵则是醉酒一样脚步虚浮,站都站不稳跌跌撞撞的离开医院,甚至都不愿意留下来看一眼麦杰。
  ——
  童怀和房冥就这样守着麦杰,中途他迷迷糊糊醒过来几次,嘴里面不是喊疼,就是叫哥哥。
  童怀的面色呈现出青白相间的病态,一看就是没有好好休息,过度疲劳导致的。
  他强打着精神,观察着旁边的房冥。对方精神矍铄,目光专注地凝视着他。起初被房冥盯着看童怀还会感到不自在,但现在的他已经习惯并接受了这道视线。
  “你为什么不困?”
  房冥转坐而蹲,蹲在童怀脚边:“我一个鬼,又不需要休息。”
  童怀狠狠被气到了,人比人气死人,人比鬼直接气活死人。
  房冥突然靠近,手轻抚童怀眼下的青黑之色,补充道:“我有办法让你立马精神起来,要不要试试”
  童怀对他这个提议有点好奇,拍开肆无忌惮摸着他脸的手,问:“什么办法”
  房冥笑眯眯地看着他。
  “让我附在你身上,然后游走在你身体各处,替你分担疲劳,还能检查检查你身体哪里不好。”
  “那我身上所有地方你不是都会碰到”童怀突然红了脸,疲惫的眼神顷刻褪去,不等人回答,惊恐忙着拒绝,“算了算了,我也不是很累。”
  如果真让房冥附了他的身,在他全身各处游走,那他还有什么隐私可言。一想到身体里有一个人在熟悉自己的构造,童怀便感到难以忍受的尴尬,整个人冒着热气熏红耳尖。
  “别呀,我不会乱看的,我保证!”
  “你保证也不行!”
  病房里,童怀跑到哪里,房冥跟到哪里,坚持一定帮他缓解疲劳,缠得他接近生气的边缘,那人又识趣的退开。关键是房冥还是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并用眼神上下扫了他身体一遍。看房冥这幅样子,能相信他的保证才怪了。
  在他被缠得暴跳如雷之际,手机铃声将他解救。
  童怀瞪了靠在他背后笑容真诚的人,为防止打扰麦杰休息,只能将人推开自己出了病房才接电话:“满白”
  手机那头立马传来咋咋呼呼的声音:“童怀,你们在哪个病房?我来找你了,我在医院大门口,你快来接我。”
  童怀挂断电话坐着电梯下楼一看,满白非常显眼的蹲在医院大厅中央柱子边上。
  “你来做什么?你外公放你出来了?”
  满白先是看见一双黑色马丁靴出现在眼前,抬头望去就看见童怀板着脸俯视着他。
  “你还好意思说我偷偷套了我外公的话回来告诉你,你去灵阁一闹挨罚的可是我,我可是被关了三天禁闭。”满白努努嘴,表情有些不快,但又没真的生气。
  电梯门打开,童怀带着他上楼,到了麦杰病房楼层:“那你还不好好休息,来医院找我做什么?”
  童怀行走间姿态潇洒,拽拽的外八字一看就不正经,嘴里还叼着根不知道哪里扯的草,不满道:“你以为我想来,还不是长老们让我告诉你明天晚上去灵阁开会,他们联系你,你不理他们只能拜托我跑一趟了呗。”
  童怀点开能量探测仪监控画面,点进去一看,灵调处多年不用,积满灰尘的信箱里有一封信孤零零躺在那里,上面的灰尘无声表达着这封信被忽视的怨气。
  这几天他忙得脚不沾地,已经好几个晚上没睡好,哪还有时间注意信箱有信没信,他连自己都无暇顾及。
  灵阁的人又都是老古板,电话都不普及一下,没有电话至少也要发个邮件之类的,都什么年代了送纸质的信给他。
  推开病房的门,童怀随口应允:“知道了。”
  他离开的这会儿功夫,麦杰已经醒了,他背对着两人坐在床边,低垂着头,显得有些沉默与阴沉。房冥则坐在沙发上转动着手指把玩着手中能量球,和麦杰谁也不理谁的干坐着。看他进来房冥立马回头对着他笑。
  童怀拖了一把椅子做到麦杰对面,椅子与地面摩擦出嘶哑声响,他是故意的,目的是为了拉回麦杰心神看向他。
  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和煦可亲,温和地问道:“麦杰,我有些问题想要向你询问。”
  此时的麦杰面色苍白,呆呆坐着,右眼被洁白的纱布包裹,纱布上隐约可见斑斑血迹。
  观察到麦杰并未表现出明显的创伤后应激反应,童怀直接开口询问:“小杰,伤害你的那个东西,是不是绿色的,并且全身粘稠?”
  麦杰对此并未立即回应,保持着沉默,童怀也不催他,过了大约三分钟,他才缓缓点头。
  “之前你说你可感应到这些东西,那你知道这次为什么可以看见了吗?”他注视着麦杰那只被严密包裹的眼睛,不解地问。
  然而,麦杰只是回答不知道,并拒绝继续交谈,随后爬上床躺下,用被子遮盖住身体。想要将自己与外界隔离起来。
  “小杰,告诉哥哥好不好,只有抓到伤害你的那个东西才能避免其他人在受到伤害。”童怀试探性劝解着,可麦杰只留给了他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他压低着嗓音,继续问:“没事,哥哥再问你另一个问题,你最近有去过奇怪的地方或者碰到过奇怪的东西吗?”
  这下麦杰有反应了,他翻了个身,手撑着脑袋,垂下眼睛,冷不丁问:“我哥哥呢?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童怀被他问题问地脸色乍青乍白,笑容再也挂不住,又不能直接说,只能安慰他:“你哥哥刚刚来看过你了,只是那个时候你还没有醒,他说画廊有事,有人买他的画,他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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