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无尽的怒火与杀意。
  然而,戴着笑面佛面具的男人并没有丝毫害怕,他依然镇定自若,甚至兴趣盎然地对着童怀继续说道:“我们主人在枉死城等着你。”
  那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论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在蓝绿色火光的映照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诡异,仿佛与这恐怖的场景融为一体,渐渐消失。
  童怀转身半抱着跪到在地的风姬,风姬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渺渺”“女儿”等几个词。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她怔愣原地,童怀轻轻拍了拍风姬的肩膀,试图给她一些安慰。
  他抬起头,对着几个人吼道:“赶紧回到屋子里面!”他以焦急和命令的口吻喊道。
  然而,胆小怕事的牧震却做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他本应该像之前一样害怕鬼火,那才是他的正确反应,但此刻他却突然表现得异常兴奋。
  他睁大双眼,眼翻白,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在这恐怖的氛围中显得格外诡异。他不要命地往鬼火处跑去,仿佛被鬼火所吸引。
  房冥看到这一幕,咒骂了一句:“傻子!”
  房冥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算得上记仇,上次牧震提出丢下童怀一个人的提议他可是记到了现在,他假装没看见牧震,转身就走。
  童怀看到牧震的疯狂举动,又看到房冥的冷漠态度,大声喊道:“快救人啊!”
  房冥却不耐烦地说:“嫌脏。”
  说完,他用弦捆住牧震,像拖货物一样把他拖到满白面前,然后把人丢给了满白。
  满白正在全神贯注地对付鬼火,突然怀里多了一个笑得疯癫、还留着口水的人,他吓了一跳,差点被鬼火碰到。他下意识地把牧震推倒在地,慌忙躲避,手臂却被鬼火蹭到,多了一个血淋淋的伤口。伤口传来剧烈的疼痛,满白忍不住痛呼一声。
  他又痛又怒,看着像散步一样慢悠悠路过自己的房冥,恼羞成怒地吼道:“你tm有毛病吗?”
  房冥却不慌不忙地回答:“你才知道。”然后一挑眉,慢悠悠地走了。
  挑衅的态度不说也明显。他可是还在童怀躲开他触碰的气头上,谁也别想拿到他的好脸色。
  满白龇牙咧嘴地拖着牧震,往屋子的方向跑去。他的手臂伤口不断流血,每走一步都伴随着疼痛,一个鬼火速度极快地冲着他门面而来,童怀眼疾手快,迅速拖下外套扔过去阻挡,外套瞬间化为灰烬。
  童怀站在众人前面,用自己的身体替众人抵挡鬼火。
  他转过头,对着坐在地上失魂一样的风姬吼道:“要怎么对付这些鬼火?”
  风姬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她的身体还在颤抖,声音也有些颤抖地说:“这些鬼火是鬼母的后代,他们是来取鬼母性命的,也就是来杀我的。只要我死了,鬼火自然就消失了。”
  风姬说完,主动走向鬼火。
  童怀立刻拉住了她,生气地说:“别废话,我管你是鬼母还是谁,只要我还是你上级,你就不能出去送死。”
  童怀想起齐雨的镜子,他对着齐雨喊道:“齐雨,你镜子原身不是可以吸收万物吗?可不可以吸收鬼火?”
  齐雨愣了一下,他犹豫地说:“我也不确定,我主人失踪后这镜子就和垃圾站废品差不多了,不过可以试一试。”
  齐雨的心中有些忐忑,身为千年器灵,他早就已经有主人了。主人失踪多久,他就在灵调处等了多久,已经快忘记这时间过去了多久。
  这么长时间没人使用过这面镜子,就是他对主人还活着的最后幻想。有主的法器只可供那人驱使,其他人无法使用,但如果那人死去,他人就可驱使。
  镜子虽为齐雨本体,但他触碰不到,只能喊乌庸:“乌庸,把镜子拿出来!”
  乌庸听到齐雨的喊声,慌慌张张地从箱子里掏镜子,还差点把镜子摔了。
  齐雨见状,骂道:“我们平时爱吵爱闹,不至于这关键时刻把它摔碎了报复我吧?”
  乌庸尴尬地傻笑:“不至于不至于。”
  危机时刻,两人还有心情聊,童怀怒道:“快点!”
  苍年抢过乌庸手中镜子,道:“不知道用后会有什么后果,就让我来吧,正好可以试验试验新的死法。”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笑意。
  苍年转头看向齐雨:“这要怎么用?”
  齐雨微微一怔,连忙在地上用手指快速地画了一个复杂的符:“以食指指尖血在镜子上画这个图案就可以了。”
  苍年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咬破自己的食指指尖,鲜红的血液瞬间涌出。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指靠近镜子,认真地在镜子上描绘着那个符。他的动作极为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至关重要的仪式。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镜子却依旧毫无反应。苍年的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疑惑:“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方法不对?”
  乌庸收起露出八颗白牙的笑容:“说不定是你不死身躯没用呢?还是我来吧。”
  说完抢过镜子,一咬牙,咬破手指在镜面上画了一个符。
  镜子突然碎裂,齐雨震惊地焦急喊道:“不会吧,我要命丧于此了!”
  平时一副老好人的乌庸在此刻却是认真,保证道:“不会让你有事的。”
  就在镜子碎裂的瞬间,裂缝中蹦发出巨大的吸力,将鬼火快速吸入镜中。
  在那恐怖的鬼火肆虐过后,现场一片死寂。齐雨怔怔地看着恢复完整的镜子,心中满是震惊与悲哀。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面镜子,不敢让任何人轻易使用,只因那是他对主人还活着的最后一丝期待。然而,此刻这期待却如脆弱的泡沫般,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瞬间破碎。
  主人已死的结果让他在当下不知道要以什么心态去应对。这自欺欺人的等待终究还是走到了尽头。齐雨的眼神黯淡下来,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与此同时,乌庸原本黑白相间的头发,正慢慢变为完全的白色华发,与房冥的满头白发别无二致。
  他的面容也瞬间苍老了许多,仿佛被岁月无情地侵蚀。童怀见状,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他急忙抓住乌庸的手,焦急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乌庸却只是沉默着勾了勾头顶白发,没有回答。童怀得不到答案,又转头看向齐雨。
  齐雨依旧低着头,声音中充满了沮丧:“乌庸虽然是个神棍,但他也是个普通人。普通人想要驱使这面镜子,自然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童怀听后,眉头紧锁,他连忙让苍年过来给乌庸检查一下。苍年仔细查看后,道:“没事,就是老了几岁,但是这种变化是不可逆转。”
  乌庸倒是无所谓,独自开朗笑道“对于我这种黄土埋半截的人来说,这顶多就是多添了一把土,早死晚死都要死,只希望死前我游戏段位能上去就好了。”
  “还笑,都多大年纪的人了?”齐雨冷着脸道。
  几人身后突然响起另一道虚弱的声音:“能不能先来看看我啊!”
  众人的目光投去,满白正有气无力地靠在屋内的桌子旁,只见满白的手臂上全是烧伤,伤口处一片血肉模糊,触目惊心。而一旁被弦捆着的牧震,仍在发疯似的笑着,还不停地挪动着身子,似乎想往满白身上靠去。
  童怀大步走到牧震身边,毫不犹豫地抬起手,给了牧震后颈一记手刀,牧震瞬间昏了过去。童怀看着昏迷的牧震,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厌烦,这家伙和程鸣怎么都变得疯疯癫癫的。
  苍年则赶紧来到满白身边,开始为他治疗。只见苍年双手轻轻放在满白的伤口上,没一会儿,满白身上的伤竟然神奇地转移到了苍年手上一模一样的位置。
  满白问:“你不疼吗?”
  苍年神色平静,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你忘了,我没有痛觉。”
  满白听后,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无奈地说道:“我有痛觉啊!疼死我了。”
  童怀看着满白,恨铁不成钢道:“身为灵师,这点疼都受不了,就不应该让苍年替你受这罪。”
  “老大,身为灵师也不一定要满身伤痕的。”眼尖的苍年盯着童怀手上那个被灼烧的伤痕道,“老大,你手上也有伤,要不要让我一起给你治愈?”
  童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伤口虽然有些疼痛,但只是一点小伤,没有治愈必要,他摆了摆手,说:“不用,就一点小伤口。”
  房冥心中一紧,拉起童怀的手,这次没被躲开,因为他用了很大力气。
  他的声音冷静却带着一丝急切,问道:“刚刚替我阻挡鬼火攻击伤到的?”
  说着金色弦慢慢缠绕住童怀受伤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正要裹住伤口时,童怀突然抽出手,金弦被吓到似的往回缩了缩,卑微的缩了回去。
  童怀看着房冥,心中有些别扭,但还是维持表情,淡淡的没有什么变化:“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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