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闭嘴,自作多情。”童怀白了满白一眼,心中暗自思忖着流珈的反应。
  流珈紧紧抿着嘴,一言不发,额头上青筋暴起。
  童怀冲房冥喊道:“把战渺捆起来,准备灭魂。”
  刚刚还不受威胁、一言不发的流珈顿时紧张起来,情绪激动地说:“别动她!我带你们去。”
  童怀拍了拍手,嘴角上扬,道:“早点动作不就好了吗?”
  流珈站到刚刚放置战渺尸身的台子上,拿出两个蚌壳制作而成的月牙状杯珓开始投掷。掷了半天,都是一阴一阳的圣杯。
  童怀对占卜的杯珓有一点了解,知道好寓意都是要一阴一阳,可这都出现好多次了,却没有什么反应。
  童怀疑惑地问:“怎么回事儿?”
  流珈一脸凝重:“从古至今规矩是要占卜到一阴一阳,可想要到地下城必须投掷出二阳面或者二阴面,不能一阴一阳。”
  谷南啃着嘎巴脆的泡面,满不在乎地说:“那还不容易。”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直接手动翻一个杯珓的面,说:“诺,二阳面。”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站在了一处黑暗的地下通道中,冷风飕飕地吹着,仿佛是难以置信的呐喊。
  众人站在阴暗的地下通道里,四周一片漆黑,皆是由石头砌成。房冥见状,运起能量,瞬间照亮了整个通道。只见许多闪着金光的丝线在通道里纵横交错,形成一条条灯带,一直延伸到通道深处。
  满白心中仍有怒气未消,双眼死死盯着流珈,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又想冲过去打他。
  童怀连忙伸手拦住,满白怒目圆睁,吼道:“童怀,流珈有问题!我们刚走到瓶子山半山腰,他无缘无故就把我给捆了,我可是被捆了也要蹦蹦跳跳地来给你报信,你为什么要拦我?”
  童怀不紧不慢地说:“你不想听听他捆你的理由?”
  满白一听,这才暂时压下怒火,心中却暗自嘀咕着等会一定要个说法。
  战渺看着地上的杯珓,满脸疑惑,眉头微蹙地说:“还可以这样?”
  童怀没有回答她,而是径直往前走。走了几步后,突然转身对着流珈说:“遇上了多年不见的女儿,你的反应倒是冷静。”
  满白不解地问旁边房冥:“他在说什么?”
  房冥一把将人拉到自己身边,搂住他的脖颈,小声说:“你听听不就知道了吗?”
  童怀和流珈走在一排,流珈不再隐瞒,也不再找借口,释然地问:“大人,怎么看出来的?”
  童怀缓缓说道:“你虽然样貌改变,但感觉是不会变的。”
  他转头看向熟悉面庞的战渺,目光中带着几分感慨,说:“你和风姬太像了,以至于我初次在墓地看到影像时,都把你错认成她。可看久了就觉得还是不一样,你的眉眼更像流珈。”
  战渺微微扬起嘴角,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说:“我身上留着他们的血,怎么能不像?”
  “你居然也知道不是从出生后就没见过你父母吗?”童怀诧异道,心中满是疑惑。
  战渺掂量着手中杯珓,陷入回忆:“感觉,第一眼就知道了。”
  童怀转而对流珈说:“你漏出来的破绽太多了。”
  满白震惊地睁大双眼,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手指一会儿指着流珈,一会儿指着战渺,嘴里支支吾吾半天,一句话也说不清楚。
  童怀骂道:“你什么时候也和李仁一样口吃了?”
  满白大声说:“合着你们知道这么大的事不震惊呀?”
  “我其实也只是猜测而已。”童怀转而问流珈:“为什么不愿意让我们进地下城?”
  流珈神色凝重,目光中透着深深的忧虑:“我死在这里就算了,不能带着你们一起。”
  他说得煞有介事,好像他们一来就一定会折在这里一样。倒是将童怀也唬住了片刻。
  一边的房冥好笑地说:“谁死还不一定呢?”满白也气鼓鼓地说:“可别小瞧了我们,就算这样你也不该什么也不说就把我捆了。要不是凑巧遇上谷南,我就要被那赤兽活啃了。”
  说着还比划了一番,想到那场景,自己搞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既然你有苦衷,那就原谅你了。”
  童怀给了满白一脑瓜子,恨铁不成钢地说:“刚刚是谁放狠话不打死人就改姓来着,怎么一句话就改变主意了?”
  满白嘟囔道:“童怀,你别一天天揍我头,搞得我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受训一样。”
  童怀好笑地摇摇头:“不是吗?”
  第41章
  童怀他们在洞穴中深入, 转了几个弯后,周遭变得越来越黑,房冥所释放的金弦照亮距离有限, 伸手不见五指。他们不时地撞到墙壁上, 身体与坚硬的石壁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童怀更是接连撞了几次墙壁, 额头和肩膀都传来阵阵疼痛, 这让他心中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我记得准备物资时带了几个手电, 找找有没有带的”童怀眸色暗中翻腾。
  经过一番扣扣搜搜的寻找, 他们终于凑齐了两个手电筒。
  童怀和流珈打头阵走在前面,手电筒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
  流珈心中一直纠结着自己被童怀识破的事情,终于忍不住问道:“大人,我是哪一步出了错,漏出了破绽让你发现的呢?”
  童怀缓下步伐, 眼神直视前方, 并未看向流珈:“从一开始我就没相信你。风姬的下落我们都不知道, 你一个陌生人却知道, 这难道不奇怪吗?”
  流珈有些不信地道:“就凭这个?”
  童怀继续说道:“我和房冥被守墓兽攻击时,你一来它就停止了攻击。你亲口说过守墓兽是认主的,它停止攻击那就只有一个说法, 我们三个人中有一个属于它要守护的主人。还有风牌”
  “风牌怎么了?”
  “我们一行人可不知道那红色画布叫风牌, 而你一来就叫出了名字,都说了你漏出来的破绽很多。特别是你对战渺紧张的态度, 我当时就在想, 风姬是战渺母亲,那他父亲呢?战渺生下来后被他父亲带走回到焦阴城,可却没了他的消息。我查过你的信息, 你作为一个人却能在鬼域做事,我只听说你是为了救一个人受到了惩罚,被做成了人彘。而风姬之前也浅浅提过一次她的爱人死于非命,被砍去了手脚。这么明显的线索摆在我面前,如果还猜不出来,那灵师这个身份就要换人了。”
  流珈听后,微微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的伪装还不够好。我见过一个伪装术很好的人,我得好好向他学习学习了。”
  童怀好奇地问他:“谁?”
  流珈抬头看了看前方黑暗的通道,缓缓地说:“伪装再好也总有暴露的时候。大人,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只希望到时候大人还能像现在一样心平气和地和人好好聊聊。”
  房冥在后面听到他们的对话,插话说:“谎言也不一定都带着恶意,说不定是善呢?”
  童怀立刻反问流珈:“你是在说风姬吗?你这就开始为她骗了我们求情了?”
  流珈只是摇头笑笑,郑重:“倒时候还希望大人不要责怪风姬。”
  又继续深入三百米左右路到了尽头,一道巨大的石门出现众人面前,只不过那门不是在他们前面,而是怪异的躺在地上,挡了他们脚下的路。
  那石门看起来极为厚重,由一整块巨大的黑色岩石雕刻而成。石门表面粗糙,刻满了各种符号和图案,那些符号和图案相互交织,组成了一幅幅奇特的画卷,与墓室里看到的风牌画差不多。
  在石门的一侧,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形孔洞,从孔洞中透出一丝微弱的冷风,吹在众人的脸上,还带着股油腻的味道。
  童怀本以为是个被拆下来的废品,拿着干令手柄敲了敲。
  “下面是空的。”童怀对着流珈道,“你能打开吗”
  流珈看着石门,摇了摇头说:“不行。”
  童怀又将目光投向战渺,她也同样摇了摇头说:“我也没办法。过去进焦阴城都是从山石入口进入的,但是爆炸之后那个入口早就没有了。我们现在走的这个属于隐蔽密道入口,我虽为战族祭司,但对这里的情况也并不清楚。”
  这石门敲起来,声音浑厚沉闷,听声辨厚度,大概有二十厘米左右,硬闯的话大概率是不行了。唯一的口子就只有那个拳头大小的孔洞,这么小,小孩来了也进不去啊。
  童怀用手电往下照,只能隐约看见一些反光的液体,一股腥臭味飘进鼻尖,恶心得他连连干呕,呛得脑子一片混沌。
  真臭。
  满白:“有这么恶心吗?”
  童怀忍着恶心推了满白的背一把,“有本事你去试试”
  满白不信邪,非常老实的凑到孔洞处猛吸一大口气,那股直冲天灵盖的恶臭瞬间充斥他的鼻腔,满白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边吐边骂道:“我靠,这什么味儿啊!比旱厕还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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