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童怀和战渺见状,急忙往后退去,生怕不小心弄出声响引起注意。
桌子上摆满了形形色色的物品,都是给孩子和孩子母亲的礼物,而那一本《城谭词》格外引人注目。
童怀对书籍虽不算精通,但听过这本书的名字。灵调处的书籍虽丰富多样,但也有未能收录的。这本《城谭词》,之前风姬曾经和他提起过,还说什么这辈子能看一遍《城谭词》便知足了。
没想到,竟在此时此地看到了。
孩子才刚出生三天,这一家人却已经激动地开始筹备三天酒,只为热烈地庆祝这个孩子的降生。
童怀隐着身形,静静地聆听着他们热闹的谈论,渐渐地了解了一些情况。原来这个家庭一直渴望有一个孩子,苦苦等了七年,才终于迎来了这么一个。可想而知,他们对这个孩子是何等的宠爱。
童怀轻声说道:“她会幸福的,这辈子她有了爱她的家人。爱读书的她,现在出生在这样一个书香门第家庭,也算是圆了她的爱好,还有她一直想看却没能看到的书正等着她呢。”
战渺默默地流着眼泪,哽咽着说:“她轮回后有了新的家人,是另一个人了,不再是我的阿妈了。”
童怀轻轻地拍了拍战渺的肩膀,温声道:“你也有了新的家人,他们正等着我们回家吃饭呢!回家吧。”
战渺微微点头,哑着声音,笑道:“嗯,回家。”
童怀和战渺回到灵调处时,只见菜刚刚被摆上餐桌,满白和齐雨两个人还在那里打闹不休,争论着不许偷吃的问题。
童怀微微扬起嘴角,调侃道:“你们收拾得还挺快嘛。”
原本争吵得面红耳赤的两人,听到童怀的声音,瞬间停下了动作。
满白和齐雨极为殷勤地双双拉住童怀的手,异口同声地说道:“老大,你们终于回来了,就等你们两个开席了。”
童怀微微眯起那好看的眼睛,紧紧盯着两人。有问题。
平时满白不怼他两句都浑身不舒服,今天这般乖巧,肯定有鬼。
童怀一眼看穿地问道:“你做什么坏事了?”
满白急忙摇头,那速度快得都出现了残影,慌张地说道:“没有,绝对没有!”
齐雨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老大,我们怎么可能闯祸,快吃饭吧。正好苍年自己做的酒可以喝了,我们今晚一定要好好喝一喝。”
童怀被两人按在桌前,碗筷也被贴心地摆好。
他微微皱眉,说道:“苍年泡的酒你们都敢喝?他可是最爱在里面泡一些标本了。”
苍年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反驳道:“老大,你这就是不相信我了,今晚你可要好好尝尝。”
童怀向来不喜欢喝酒,酒量说好也不好说差不差。但看着几人兴致如此之高,刚要说出一个“好”字。
房冥就在一边打断了他,严肃地说道:“你刚刚恢复,不可以喝酒。”
瞬间,房冥就受到了五双满是怨气的眼睛的注视,就连战渺也不例外。
童怀奇怪地看着几人谴责一样的眼神,心中更加确定肯定有事。
既然他们都想让他喝,那他偏不喝。
童怀:“诺,房冥不让我喝,你们几个喝吧。”
满白不由分说地给童怀倒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
房冥见状,果断地说道:“他不能喝,我替他喝。”说完便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满白脸上的不满意和怨气毫不掩饰,那表情如实质一般,不用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让童怀一阵疑惑。
一轮又一轮的劝酒,几个人简直巴不得直接把酒瓶灌到房冥嘴里。然而,房冥却怎么喝也喝不醉。
毕竟鬼哪能醉啊!
一杯接一杯,没多久,地上就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只剩下一片残局。
童怀看着空了的酒瓶和桌上没动过的菜,对着房冥埋怨道:“喝喝喝,就知道喝,也不知道吃点菜。”
他转身去推满白,道:“起来,回房间睡觉,别感冒了。”
满白毫无反应。
他又喊了几句,依旧没有动静。
“怎么喝得这么醉?”
童怀看向一点醉意也没有的房冥和战渺,说道:“来帮忙把他们抬进去。”
他刚要去拉满白,地上躺着的几个人开始哼哼唧唧挣扎着要爬起来,呕吐不止,有的则是捂着脑袋哼头疼。
童怀瞬间紧张起来,定睛一看,满白、乌庸、齐雨、苍年四个人直接全身都成了紫绀色,很明显的酸中毒症状。
童怀怒吼道:“都说了不要喝苍年制的酒,喝到假酒中毒了吧!”
然后对着没什么事的房冥和战渺说:“愣着干嘛?苍年都快挂了,救不了人了,快叫救护车啊!”
第49章
一阵兵荒马乱, 救护车都来了两辆,主要是他们七个人,直接倒了四个, 个个面如紫色, 看得人心惊肉跳。那紫绀色的脸在医院惨白的灯光更加明显。
到医院, 医护人员迅速将中毒的几人抬进急诊室。
刚把苍年拉下车, 他就迷迷糊糊地喊着:“怎么回事儿?”
说着还把自己身上东西叮叮当当地全扯了, 又说了一遍:“怎么回事儿?我怎么就到医院了?我死不了的, 我可是……”
童怀见人懵到要把自己死不了的秘密抖出去, 立马把人嘴巴捂住,焦急地问:“你没事了?”
旁边刚刚忙碌的医生也一下蒙圈了,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苍年迷迷瞪瞪地说:“不就喝醉了吗?老大,我怎么到医院了”然后转头一看旁边躺在床上的三人脸都紫了,惊骇地问:“他们怎么回事儿?”
童怀骂道:“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你怎么制的酒, 搞一些假酒来把人喝中毒了!”
苍年跌跌撞撞地像喝醉一样爬下床, 脚下不稳差点跪倒在地, 童怀气得说:“你又做什么?”
“我也没想到会中毒呀!我明明是都是自己做的……也不是, 哈哈……”苍年想到了什么,窘迫的挠挠头道。
“我就做了一小壶,想着我们几个可能不够喝, 就用实验室里的酒精兑了水……兑了满满一整壶。”苍年声音越来越小, 越来越心虚,头也低了下去, 不敢直视童怀愤怒的眼神。
童怀生气地说:“你该让我说你什么好!”
房冥和战渺跟在旁边想要去劝, 却被童怀一个眼神逼退回去。这两个倒好,本来就是死的,喝了像没喝一样什么事也没有。如果房冥和战渺真倒了, 七人喝酒六人中毒,那他就是嫌疑人了。
一个医生从急诊室里出来,对童怀说:“就是喝到假酒酸中毒,已经没事了,好好休息一下就可以恢复。不过,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乱喝酒了。”
童怀这才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他看着病床上依旧昏迷但脸色逐渐恢复正常的几人,心中又是无奈又是庆幸。
好好的一场聚会弄成这样。没被流珈弄死,被假酒把整个处里的人差点送走。
童怀被今晚这突发状况气得胸口疼脑袋疼,无力地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双手揉着脑袋,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那冷峻的面庞此刻仿佛结了一层寒霜,冷得让人不敢靠近。他确实生气,好好的一场聚会竟变成这般模样,没被流珈弄死,却差点被假酒把整个处里的人送走。
而且,他也感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仿佛所有的疲惫在这一刻汹涌袭来,哪还有说话的力气。
确认病床上的三人真的没什么事后,童怀苍白着一张脸道:“苍年,你自己闯下的祸你自己解决,我先回去了。”
“那我也留下来和他做个伴吧。”战渺说。
“随便你们。”
童怀说完,缓缓起身,脚步略显沉重地向楼下走去。房冥如影随形,他也没说什么,两人就这么沉默地走着,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他们走过的路寂静无声,就好像饭后散步一样稀松平常,可那压抑的氛围却与平常的散步截然不同。
回到家,童怀刚踏入玄关。
房冥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空间响起,“阿怀。”
童怀脚步稍顿,轻轻“嗯”了一声,头也没回,径直走向之前他们养的仓鼠小白。
拒绝交流的意思。
给小白喂了一些吃的,那小小的仓鼠在笼子里欢快地动着,似乎完全不知主人心中的烦忧。喂完小白,童怀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卧室,躺在冰凉的床上,睁着眼睛,毫无睡意,也不想动弹。
他感觉自己就像走在迷雾之中,四周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他对一切都充满了疑问,每一件事似乎都与他的认知背道而驰。
房冥自从回来就变得越来越奇怪,特别是在焦阴城的时候,那一系列的举动让他实在想不通想不明白。
他不想再继续想下去了,越想脑袋越疼。只得闭上眼睛假寐,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时间仿佛在这寂静中被无限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