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房冥暗戳戳地看了童怀好几眼,见童怀没有要哄他的迹象,又扭扭捏捏地走了回去,赌气道:“哄我。”
童怀这下真被彻底震惊了。
傻就傻了,居然还变纯情霸道了。
童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拉着房冥坐到他身边,亲了房冥一口,随后将头靠在房冥肩膀上,精疲力尽道:“房冥,我有点想你了。”
房冥愣愣地看着他,而后紧紧地抱紧了他,轻轻拍着他的背道:“哄你。”
童怀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紊乱的心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拉着房冥回到了祈福祠中。
樊来还端端正正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三幸则规规矩矩地站在旁边,神情肃穆,而姒仙则大大咧咧地翘着二郎腿,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
见他们到来,姒仙一骨碌爬了起来,说道:“要回去了吗?”
端跪着的樊来和童怀突然异口同声道:“等一下。”
姒仙没好气地说道:“不是要一直长跪不起吗?怎么突然就站起来了?”
樊来并未理会他的话语,反而是快步走到童怀身边,轻轻地拉着他,开始为他治愈身上的伤口。没过一会儿,童怀身上的伤就神奇地转移到了樊来身上。
樊来问道:“你们把白鬼鸬鹚全杀了”
童怀还没来得及回答,樊来又紧接着说道:“杀了挺好。”
童怀沉声道:“满白父母死于白鬼鸬鹚的围攻,满白也因为此而受伤,它们挡了我的路,我自当除去。”
樊来道:“我有一件东西给你。”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巧的盒子,递到童怀面前,道:“这是房冥让我保管的,让我找个机会还给你。”
房冥一见到那个木盒,就直接上手抢了过来,而后递给童怀,说道:“给你。”
童怀看了身边的房冥一眼,不解地问道:“他为什么不亲自给我,不亲自和我说”
樊来缓缓说道:“他本想亲手给你,可你知道他容易失控,会被撒亭控制。他说如果有一天他失控了就把东西给你。”
姒仙站在旁边,好奇地凑过来问道:“什么东西?”
童怀打开木盒,里面金光闪闪,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金弦。
姒仙研究了一会儿,疑惑地说道:“这怎么看起来像是什么的……筋。”
童怀道:“我的,这是我的筋。”
他没问樊来房冥为什么要把金弦给他,而是问道:“无相琴没了金弦还能用吗?”
樊来摇摇头,说道:“无相琴琴弦在大战时断了,只有金弓弦可以续上,但谁也没料到金弓弦会是你的筋脉,能要了你命。”
童怀道:“所以你们都知道我就是司魁,也知道金弦来历,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
姒仙快速摇头道:“我不知道啊!知道是要拿你筋来做弦谁能做得出这事?我做不出来,房冥更做不出来。虽说无相琴是房冥的法器,但我肯定以他对你的感情是做不出来这事的。”
樊来查看了一下房冥的状态,而后摇摇头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你看了记忆,你才是知道最清楚的。”
童怀点点头道:“不是房冥,是撒亭。”
樊来道:“又是撒亭。房冥之前来找我,把金弦交给我时就很奇怪,他应该是那个时候就知道自己后面会出事,而且我发现他好像记忆出现了问题。”
童怀猛地抬头,眼神暗淡地说道:“记忆我看到的回忆中房冥记忆确实不对。我和他其实除了交崖泽,还在葬花林遇到过一次。我本以为我会死,没想到有一个人救了我,让我有三个月时间在葬花林重新开始。只是没想到又一次遇到房冥。”
姒仙惊讶地问道:“有人救了你所以说你居然死了两次!”
樊来却问道:“那人是谁?”
童怀道:“不知道,但他说重生机会是欠我的,欠我的人我想不出来是谁?”
樊来道:“不管是谁,只要不是敌对关系就好。而且有能力让人重来一世的人,只有一个,我或许能够猜得出来。”
童怀一脸诧异,问道:“是谁?”
樊来道:“你会知道的,既然他不想让你知道,我就不方便开口了。你和房冥就相遇两次或许他也没想到,不过房冥记忆受到影响应该和撒亭控制他有关,想要控制一个人那就要先把会影响这个人最顽强的记忆剔除。”
姒仙插话道:“那想要让房冥恢复就得先要制服撒亭才行。撒亭怎么回事儿本来好好的,怎么给就要弄出那么多事来,还一个劲的想要连通三域,这不是让生灵涂炭吗?”
樊来道:“没人愿意生来就是一个容纳垃圾的容器 ,我们没有选择,只能忍耐。我消磨贪念的代价是鳏寡孤独,你消磨嗔念代价是形体变化,房冥消磨痴念的代价是多重人格失去自我。我们三个要承受的伤害都是最小的,可我们从来没有考虑过谷南和撒亭要付出的代价是多重。没人愿意替他人承担痛苦,他们两个会想要覆灭三域,结束一切情有可原。”
童怀好奇地问道:“他们两个要付出什么代价”
姒仙哀伤地说道:“你别看谷南现在活蹦乱跳,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他,但其实是仰慈替他承受了痛苦。他现在不会受伤,可过去他只要轻轻一碰,都会皮肤破裂受伤,就算不动,身上血肉也会溃烂甚至碎裂。在仰慈替他承受痛苦之前,我其实都没有见过他真正样子只见过他浑身没一块好肉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等死,脸上身上没有一块好肉。至于撒亭……他……”
樊来接话道:“在过去我一直以为撒亭不是人,而是怪物。”
童怀问:“什么意思?”
樊来解释道:“因为他从来没有以人形出现过。他要付出的代价比我们更为残忍,因为恶是无止境,最毒的欲念。他像人一样有四肢,有躯干。可你永远想不到他的四肢和躯干会以哪一种形式组合在一起。说他是人,不过是一团人体组织随意组合在一起的肉团罢了,完全没有人样。想要保持人形只能吸取他人的寿命,他不会死,但是没尊严的活着。为了保持人形,取人皮来撑出个人形。”
一个人的一生从出生的那刻就已经决定好了。就算是他们认为很厉害的死地五主,想要活着也全是无奈。
谁都没有选择,谁都没有错,不过都是想要活着而已。
可当牺牲少数人就能拯救大部分人时,很多人都会选择牺牲那少部分人,却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们愿不愿意,从没有人想过这对被牺牲的那群人来说公不公平。
上天何其不公。
童怀听完只问道:“撒亭取皮,那他原本的样子是不是会根本改变成被取皮的人模样”
樊来道:“不会。取皮不是要把人皮剥出来自己套上,不过是借生,就像交崖泽中你们所见的妖贵借人寿,不过是借用他帮助消磨恶念的人几天寿命而已。”
童怀垂下眼眸,嗤笑一声道:“原来真的是他,我还想着要帮他找个借口。”
樊来道:“你见过撒亭”
童怀悲伤道:“在回忆中,我看到了他的长相。可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他。不应该是他,怎么可能呢?”
姒仙道:“撒亭是我们都见过的人”
童怀闷闷地道:“是我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樊来道:“或许房冥猜的不错,他来找我时就说他好像对撒亭的身份有了猜测,怕会出事才提前把金弦给我。”
姒仙着急道:“到底是谁?”
樊来只铺纸摆笔,道:“或许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来猜猜看吧。”
说完和童怀执笔一齐在纸上写出一模一样的两个字。
房冥跟在童怀身后,看着纸上的字,愣愣地读出来道:“厉台。”
第90章 失踪
姒仙的目光触及到那熟悉的两个字时, 整个人瞬间陷入极度的震惊之中,不禁惊呼出声:“怎么可能!不可能!”
他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来来回回急促地转了好几圈, 随后又极其肯定地连连摇头否定道:“根本不可能。唉, 童怀, 你不是和他最熟悉吗?你和他之间的事我也听说了, 一个要杀你的人为什么又要救你?这根本说不通。”
童怀同样也不愿去相信这所谓的真相, 如果是任何一个人告诉他撒亭的真实身份就是厉台, 哪怕这个人是房冥, 他或许都不会相信。
可这一切是他亲眼所见,那双死前惊恐的双眼仿佛永远定格在他的脑海,怎么也闭不上。而面具下厉台的面容就那样毫无遮掩地、真真切切地展示在他面前,由不得他不信,他确信自己不会看错。
童怀试图出声回应, 却发现自己的嗓音已然哑得不成样子, 只能强撑着说道:“我也不想相信会是厉台, 更想不明白他明明要杀了我, 为什么当初还要选择死路救我一命。可……这是我亲眼所见,我再一次看到的记忆是在葬花林,也就是在那里, 我死前撒亭亲自摘下了他的面具, 那一幕我永远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