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书中传说,白虎乃是四方神兽之一,性凶,利征伐,乃是响当当的战神,自古以来创造了多少传说故事……
昌海侯这边本就被中州军压着打,士气略低迷,现在就更有些颓了。
中州侯本人都来了,还有白虎助阵!这仗还怎么打!
萧无咎的马很快,瞬间冲到战场:“听说昌海侯要借道我中州,去西边和凉州侯联络感情?怎么不早说,本侯还能赠手书令牌,给你行个方便。”
昌海侯知道今天不对劲,哪里会认:“谁要跟你借道,我来是想问你,萧无咎,你把我家女奴藏到哪去了?这贱人姓关名芨,生下来就是我的奴,你胆敢勾引她逃跑,扣了十年不还,如何,玩够了没有,今日该还我了吧!”
祝卿安立时明白,这估计是关芨在遇到石定前的过往,他看过她的命盘,孩童时期过得十分不好,所以她应该是受够了压迫,从昌海侯封地逃脱,当是时无法抗争连环而至的凶险,被石定救下。
萧无咎眯眼:“看来昌海侯忘了本侯脾气——中州百姓,容不得外人泼脏水。”
昌海侯瞬间意味深长:“看来这贱人是真得了你的心啊,这么护着?那你怀里还抱着个男人?中州侯玩的这么花,往常是一点没漏啊。”
什么风雅守正,仁义礼智信,昌海侯几次试图打击,全部失败,面子工程也不想凹了,直接出言威胁。
谢盘宽突然笑出声:“都说佛眼看花,花即世界,人眼看脏,处处皆脏,昌海侯看到两个男人站近些,就有如此怨念,咬牙切齿,怎么着,是被男人伤过?是骑马时受过苦,还是洗澡时受过伤?诶,我怎么忘了,昌海侯家那环境,也是特殊,你儿子好像得管你叫兄长,你呢,管你父亲是不是也得叫兄长?别人家父父子子,子承父志,你家倒好,接的是兄长家,承的是兄长业?当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呢,这天底下三纲五常,就没你家玩的花的,谢某实是佩服。 ”
祝卿安还是头一次见宽宽这么犀利骂人,非常想继续看,奈何实在没时间,掐了把萧无咎胳膊,让他放他下去。
之后很快,迅速找到一块山石遮掩处,盘膝而坐。
小老虎跟在他身边,哪都不去,也不叫了,就在他身边守着,虎目严肃看向战场,像是在说——谁敢来,通通咬死!
祝卿安只身赴田予的约,就是想着,命师的事,命师自己解决,他们两个人碰撞,总比卷入别人的好,就比如此刻战场,若二人分别站在对立面加持,士兵定会有损失,他不想牵连无辜。
哪知田予玩不起,非要过来。
来便来,他才不怕!
昌海侯还在阵前大放厥词:“……先生算了,说此战利我!只要天边现黑云,便是他来了……哈哈哈看到没,黑云!他来了!我方将战无不胜!”
萧无咎:“找死!”
两军再次交锋。
祝卿安当日助王昂,用的是奇门遁甲,今日同样,当日他需得到王昂惯用房间,寻王昂惯用对象摆阵助阵,今日阵前主将是萧无咎,按理说,他该用萧无咎对象,可时间太急,他不能随手抓了萧无咎腰带过来吧,这人平时就不好打扮,腰间也不挂零零碎碎的配饰……
好在他日日与萧无咎睡一张床,二人气息早已互相沾染侵润,他本人已经算萧无咎平日最常碰的挂件了,今日此局,用他自己就够了!
唔,还有手腕上的粉青和田玉手串。
再一次,灭象,布阵,换局,开、休、生、伤、杜、景、死、惊……吉门被克吉不就,凶门被克凶不起,吉门相生有大利,凶门得生祸难避,吉门克宫吉不就,凶门克宫事更凶!
就见天边有白雾蕴升,撞上黑云,白黑相绕,如二水龙相缠,高速旋转成风,偶尔风巨,飞沙走石,偶尔天光透出,云霞灿烂。
中州军这边的视野,从未被遮掩,场上形势永远看得清,不管昌海侯那边攻势锐利也好,低迷也好,萧无咎永远能找到合适的时机反扑,谢盘宽永远知道怎么样配合,二人大开大合,灵活游走,战术阵形千变万化,气势如虹!
每一次对撞,昌海侯都要倒霉折损,每一次,他都没占到过便宜!
“田先生!”他忍不住朝后方吼,“你到底在等什么,给我干啊!”
“噗——”
后方远处山间,田予吐了口血,脸色黑沉。
他再有本事,也得主将不拉胯!一命二运三风水,最关键的永远是自身,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也敢怪他!
“咦?”
这边祝卿安感觉莫名轻松,还不如帮王昂那次对撞厉害,对方显然精力不足啊。
他眸底微转,下一刻,突然喊萧无咎:“主公速派弓箭手,去后方寻田予身影,他必穿黑袍,眼下跑不了多远,射碎他手里的东西!”
“看来该我上场了。”
军中最好的弓箭手,非谢盘宽莫属,他真正起心动念比试,萧无咎都得靠后站一步。
“弓来!”
谢盘宽背上箭囊,伸手接弓,立刻催马前行。
边上中州军流水一般,即刻为他让出道路,吴宿的中军支撑变阵,拱卫两侧,为他掩护,为他开路。
谢盘宽只管往前,专心致志往前,无需注意它处危险,因为所有这些,中军都会替他解决,他只需要不停的奔跑,不停的寻找,目力之所及,皆是有可能遮掩人形的存在……
“找到你了!”
谢盘宽陡然眯眼,搭箭上弓,短暂瞄准后,手指果断一放——
箭矢挟破空声响,嗖嗖嗖接连五箭,每一箭方向似乎都相同,但因细微力道差别,落点也有不同,五箭,正正好击碎了田予放在身前的五件东西!
而这五件,是他仅有,用来摆阵的物件!
他今日相助主将是昌海侯,没了昌海侯对象,它如何取象布阵!他平日又不与昌海侯在一起,没有任何羁绊牵连!
没有东西,布不了阵,那前方战场形势,他便影响不了分毫了。
“噗——”
他又吐了口血。
目光阴戾看了远处谢盘宽一眼,田予朝坡前跃下。
没关系,他还有祝卿安的头发……以为之前约见只是过家家么?只要有物可借运,他就能逃出生天!
谢盘宽可以再加一箭,但感觉有点不对,大约要不了对方的命,而且小漂亮只说射碎田予的东西,没说射碎田予这个人……
他懒洋洋把弓往后面一抛:“行了,回吧。”
转身间,他看到了遥远后方的人,吴宿。
虽然距离太远,对方穿着和兵士一样的衣服,可他就是能认出这个人,他抬起手,毫不吝啬伸出大拇指——这回不错,表现的很好,合作愉快!
吴宿也看不清谢盘宽的脸,可就在这一刻,他感觉到了越发鼓动的心跳。
他很少笑,但这一刻,没忍住。
有的人就是这么出色,惊艳了时光,灿烂了流年。
荷包只是个误会,那人的心上人有没有可能……
反正前方有萧无咎,这仗结果已定,谢盘宽干脆退到后方,找吴宿要水喝,不过今天的水……好像有点甜?
“是西山的泉水。”吴宿说,“今晨让人去取的。”
谢盘宽:“怎么突然这么积极?”
“心血来潮,”吴宿垂眼,“半夜睡不着,干脆做点事,许是因为心里有人吧,想甜一下。”
谢盘宽目光逐渐危险:“嗯?心上人?”
“小心!”吴宿拉了他一下,没让他撞上飞跑过来的传令兵,“傻不傻,战场上不知道躲的?”
谢盘宽推开他:“还敢说我傻?你死定了!”
看这场仗打完了,我怎么收拾你!
上次祝卿安与田予的对撞局,因二人都隐在暗处,没人把天象变化联系到他们身上,今日,算是都看明白了。
好家伙,龙吸水,云蒸霞蔚,巨风暗狂,天边灿光,什么都有!
两边都有命师助阵,原来命师入战局是这样子的!好震撼好可怕,飞沙走石,树斜枝摇,风雷云雨都可为他们所用,这市井里改天换运的话本子,可能就不是编的!
“嗷呜——吼!”
随着小白虎一声咆哮,中州军立刻回神,热闹都不看了,随着主公指引,杀!
昌海侯这边损失重大,士气溃散,下意识躲避:“要不撤吧……赢不了的……他们主公那么厉害……还有那么厉害的命师!”
中州军更狂了:“我们有小先生,必胜!”
“我们命师无人可挡,必胜!”
“我们军师算尽一切,必胜!”
祝卿安的名头从小先生变成军师,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他又没贡献什么兵法策略,怎么就成军师了?
战场形势已成定局,接下来的清扫甚至不需要自己,萧无咎回身找到祝卿安,感觉他的脸色有点不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