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他身边放了一个桶,走近了竟看见里面有一条大鱼,这鱼几乎要有半个桶大,因为转不开,在桶里游得很憋屈。
  看见谢攸,宁沉仰头,眼里一喜,“你来了?”
  他指着自己的桶邀功,“看,我钓了这么大一条呢,我很快就能将圆圆偷走的鱼赔你了。”
  谢攸低头,声音散在空中,“要下雨了。”
  他说完这话,宁沉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仰头看了眼黑压压的天,嘴硬道:“不会下雨的,你信我。”
  他这话完全没有可信度,谢攸伸手拉了拉他的帽子,“既然不走,那要不要用膳,我给你带了膳食。”
  烤饼热的时候好吃,冷了就有些难嚼,他吃了几口觉得干,所以没吃饱。
  现在听见谢攸给他带了吃的,犹豫地看一眼自己的鱼竿,还是被吃的俘获了。
  他“噌”一下站起来,伸手去挽谢攸的手臂,没挽到也不在意,跟着他回了马车。
  谢攸带了食盒,盒里都是他爱吃的菜,其中荷包里脊他近来都很爱吃,所以谢攸带得最多。
  宁沉吃得高兴,抬筷子夹了一块递到谢攸嘴边,问他:“吃不吃?”
  料定了谢攸应该不会吃,他只等了一小会儿,见他不动就以为他是不要,刚要收回手,谢攸低头咬了一口。
  他们用的是一双筷子,宁沉抿唇,耳根红了,将一块荷包里脊喂给谢攸以后,安安分分自己吃了。
  可他开了这个头就收不回了,谢攸往前移了些,盯着他小口小口吃饭的唇,竟不要脸地说:“怎么光自己吃?”
  宁沉抬眼,将自己的筷子往后缩,“只有一双筷子。”
  谢攸挑了下眉,宁沉一咬牙,又夹一块递到谢攸唇边。
  逗人的时候不注意,这会儿递到唇边了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我不吃了,你吃。”
  哪成想点了炮仗,宁沉一拍桌,“必须吃。”
  稀奇,也是胆子大了还敢凶人,谢攸吃下这一块,再也不逗弄人了。
  宁沉吃得快,吃完就朝谢攸挥挥手,被扶着下了马车还不忘回头朝谢攸眨眼。
  他蹦着回到河边又开始入定,谢攸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坐在马车上等人。
  不是不下去,只是方才他想跟着下去时,宁沉不准,料定谢攸去了是要嘲笑他。
  出门出得急什么也没带,谢攸坐在马车上抛石子,连续抛了好几回,宁沉气势汹汹地走向马车,说谢攸惊了他的鱼,不准他再抛了。
  百无聊赖,谢攸倚在侧窗看人,宁沉坐得稳当,偶尔会抬杆,发现没鱼的时候连背影都带着丧气。
  原先笼罩在上方的乌云如宁沉说的那般真的飘走了,一缕阳光洒在宁沉身上,倒也不嫌刺眼。
  许是看不下雨了,宁沉身边也多了几个人。
  来河边洗衣裳的居多,钓鱼的也有一个,坐得离宁沉极近,谢攸眯了眯眼,看见宁沉从怀里捞了一块烤饼给旁边的人。
  递饼的瞬间,宁沉的手背碰到了那人的手,谢攸蹙眉,心情随着乌云去了,压抑得紧。
  直到那边的两人不知又说了什么话,谢攸眉头皱得能捏死苍蝇,他跳下马车径直走到宁沉面前,伸手抢走了他的鱼竿。
  宁沉一愣,不满地道:“你做什么?”
  谢攸提桶递给一旁的下人,语气淡淡,“以后不准你再来了,跟我回去。”
  行动快过脑子,宁沉往后一躲,“我不回。”
  谢攸阴着脸去抓他,一手便抓了他的衣领把人往自己身边带,“说了不准就是不准。”
  他力气大,饶是宁沉拼尽了全力也挣脱不开,挣扎着被他送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还不服气,手脚并用地想从谢攸怀里跑掉,他挣扎着问:“我分明和你说过我要钓鱼还你,你原先也是同意的,怎么突然不肯了?”
  谢攸没回话,他就自顾自道,“放我下去,我要回去。”
  因为伸手太快,他不小心就挠了谢攸一下。
  这一下,宁沉终于安分,他担忧地往谢攸脸上看,看见他被自己挠了的一小道伤痕,很愧疚地同他道歉。
  谢攸看着他,冷不丁地问:“你方才和别人说什么了?”
  “我能说什么?”宁沉一头雾水,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道:“你说他?他方才肚子饿得咕噜响,我听不下去,分了他一块饼。”
  见谢攸还沉着脸不说话,宁沉嘴唇动了动嘀咕了几句听不清的话,原先木着小脸怨谢攸,可嘀咕着就突然想到了什么,宁沉猛地抬起头看向谢攸。
  谢攸不明所以地和他对视。
  下一刻,宁沉很不计前嫌地靠近谢攸,眉眼弯弯,“你吃醋了?”
  第33章
  谢攸抬手将宁沉的脑袋推开了。
  然而宁沉不死心,又很快凑上去,伸手去抓谢攸的衣裳,人也往他身上爬,最后成功坐到谢攸腿上后,他眼珠子提溜一转,笑嘻嘻地说:“你就是吃醋了。”
  谢攸冷声道:“没有。”
  “你就有!”宁沉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将他往下带了稍许,声音都带着傲娇:“原来你是吃醋了,难怪你要凶我。”
  下一刻,他被谢攸从腿上抱了起来,先前揪他衣领将他勒出问题以后,谢攸对他温柔了许多,所以抱的动作很轻,将他从腿上赶下去以后,谢攸揉了揉眉心,“别闹了。”
  他不肯承认吃醋,所以就将宁沉赶出视线外,不愿意让他继续嘀咕了。
  宁沉被赶心情也很好,连平日坐着不舒服的马车都乐意坐了,回程的路上闹得谢攸不得安宁,一会儿指着外头的树要谢攸看,一会儿又叫停马车,说要去给圆圆买肉干。
  不多时,宁沉提着一小袋肉干回来了,他很会给自己找事做,在马车上说着要将肉干分成四份,这样圆圆就能吃四天。
  说着说着,谢攸兀地侧身,伸手捂住了宁沉喋喋不休的嘴。
  宁沉茫然地眨了眨眼,举着手里的纸袋问:“你也想吃?”
  谢攸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宁沉脸颊被他掌心盖住只露出一双眼睛,杏眼顿圆清亮,只专注地看着谢攸一个人。
  罢了,他既然喜欢说,那便让他说。
  等谢攸松手,宁沉就笑着靠在他肩上,撒娇一样:“我就知道你要让我闭嘴,那我就不说了。”
  推不开他,索性让他靠了。
  当晚回府,宁沉风风火火地指挥人搬东西,他和谢攸成婚这么久了,终于等到谢攸松口能同房睡觉,自然是越快越好,免得谢攸反悔。
  他今日钓的大鱼丢进了池子里和锦鲤一起养着,鱼落了水很快适应了环境,一晃就游消失了。
  夜里,宁沉抱着圆圆睡到谢攸房里,圆圆有些怕谢攸,一进门就缩到榻里不肯出来了。
  宁沉倒是自来熟,自己先爬去了榻上,视线随着谢攸移动。
  谢攸脱衣裳,他就跟着谢攸的手转眼睛,谢攸倒了碗茶要喝,宁沉就眼巴巴看着。
  然后视线中的谢攸朝他走了过来,他手里端着茶递到宁沉唇边,挑眉问他:“这眼睛怎么总盯着我看,喝不喝?”
  其实宁沉不想喝,他怕喝了夜里睡不着,可是难得谢攸主动伺候他,宁沉低头,就着谢攸的手喝了一口。
  他只浅浅抿了一口,抿完杯里水动都未动,谢攸抬手揉了一下他的发丝,也不嫌他,就着这个杯子将茶一饮而尽。
  嘴唇被润湿,宁沉仰头看着他,突然有些后悔方才没再喝一口。
  以为喝了茶就该上榻,没想到谢攸又去了桌旁翻书,宁沉只能看见他的背影,身姿挺拔,透着丝漫不经心。
  宁沉忍不住问:“你在做什么?”
  谢攸没应声,在宁沉抬脚要下榻的那一刻,他如同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悠悠然地说:“别乱动,安生坐着。”
  他总爱管着宁沉,不许这样不许那样,宁沉刚从被中探出脚就悻悻地收回,目光定在谢攸背上,看里衣透出他的背部弧度。
  等得宁沉累了,他张嘴打了个哈欠,乖乖往被中挪,衾被遮到肩,左肩处挤了个圆圆,两颗脑袋凑在一起,睡着了。
  谢攸搁下笔走到榻边,宁沉睡得很香,他伸手,很轻地碰了碰宁沉滑滑的脸,白嫩透红,因为已经睡着了,他感觉到痒就伸手挠了挠,结果碰到了谢攸的手。
  宁沉在空中抓了几下,抓到谢攸的手后捏了两下,眼睛也不睁地勾了勾唇,被吵醒了也不恼,只是伸手往被中拽了些,示意谢攸快些上榻。
  这会儿脾气好,不像前日,因为被吵醒就要报复谢攸。
  谢攸坐回榻上,手还被宁沉拉着,他躺下后,宁沉往他怀里一钻躲进谢攸怀中。
  原先靠着他肩的圆圆睁眼,看见宁沉竟然倒戈,毛茸茸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惊愕,到底是骂骂咧咧地跟着靠过来了。
  谢攸勾唇,伸手摸了摸宁沉的爱宠,圆圆也爱屋及乌地舔了他一口。
  这小家伙倒还挺乖,心情尚好的谢攸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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