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宁沉倏地抬头,嘟囔道:“本就是你欺负了我。”
  他污蔑人越来越熟练了,谢攸笑着抱紧了他,拿他没办法一样叹了一声。
  原想着好好哄人,门外传来一声敲门声,外头的侍卫说:“侯爷,宫中急召。”
  谢攸眼神一凝,怀中的宁沉察觉不对,从他怀中冒头往门外望,他也跟着担忧,“怎么了?”
  谢攸安抚地拍拍他的背,“没事,你在府中乖乖等我。”
  急匆匆换了身衣裳,谢攸坐上马车入宫。
  白日宝才去了趟药铺领了药回来,用暖水釜装了药递给宁沉。
  怕药凉了,宝才不敢耽搁,一路跑得飞快,这药送到宁沉手里还是热的,他小口喝药的时候,宝才站在他身旁欲言又止,“公子,我总觉得你不太对。”
  宁沉喝下一口药,面不改色道:“有什么不对,你别咒我。”
  宝才连忙摇头:“没有,公子,我自然是希望你健健康康。”
  他说完宁沉刚好喝完药,刚要接过碗,宁沉又突然收回手。
  他走到茶桌前,倒了一碗茶水将碗洗干净才将碗拿给宝才,偏开头轻咳道:“好了,拿走吧。”
  宝才一头雾水地接过碗,一整个下午都在想这事情,临用晚膳前,他突然凑到宁沉身前,“公子,你不会又要背着侯爷喝补药吧?这可不能喝,若是侯爷发现了,必定要找你的不是。”
  宁沉奇怪地瞧他一眼,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想什么呢,这药是寻常的补药,侯爷是知道的。”
  宝才“哦”一声,看着宁沉心不在焉地动筷子,忍不住问:“公子,这菜不合胃口?想吃什么?我让膳房再做些。”
  宁沉问:“侯爷怎么还没回来?”
  原以为晚膳前怎么也能回来,可他等得心焦,眼看着天都黑了,他更是成了个望夫石。
  他和谢攸如今是见一天少一天,和何遥约定了七日,进一趟宫就少了一日,若是后几日还要进宫,他该如何同谢攸说。
  饭也吃不下了,宁沉将碗一推,“我等侯爷回来一起吃吧,吃不下。”
  回府时已经是亥时,谢攸进府就听了下人来报,说宁沉今晚没吃饭。
  叫膳房去把备好的菜送进屋,谢攸大步走回屋。
  一推门就看见宁沉蜷缩着身体窝成一团躺在榻上,听见有声响,宁沉连忙回过头。
  看见是谢攸,他拖长了声音抱怨:“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你好久了。”
  谢攸披风都未脱就走过去,刚想伸手去抱宁沉,顾忌着自己刚回来带了一身寒气,手还未伸出去就收回。
  谁想到宁沉却不在乎,只穿了里衣就往他怀里扑。
  他身上热乎乎的,抱着谢攸打了个哆嗦,谢攸失笑,“怕冷还抱我,松手。”
  宁沉语气含糊,“不松。”
  谢攸开口吓唬他,“抱了明日发热可别怪我,再过几日是除夕,难不成你想在榻上病着过?”
  这样说了宁沉也不松手,他慢吞吞地从衾被里将热乎的汤婆子拿出来,放在自己肚子处,让谢攸抱着。
  这样谢攸一手拿着汤婆子,另一手还抱着他,既不至于冻着也可以继续抱了。
  谢攸愣愣地看着他做这些,手里是暖乎乎的汤婆子,怀里是热乎的宁沉,他心里熨帖,手抚着宁沉的被,压低了声音问:“晚上是不是没用膳,我一不在府里你就不听话了,连饭都不肯吃了。”
  宁沉抬头,似乎是想为自己辩解,开口却是:“你不陪我吃。”
  “我在宫里,怎么陪你吃?”谢攸笑着拍拍宁沉的背,“好了,不闹,起来吃些再睡。”
  怕宁沉吃多了睡不着,厨房做的宵夜都是些清淡的菜色,鱼片粥,鸽子汤,乳饼……
  宁沉埋头喝汤,胃里跟着暖洋洋的,心情也好了些。
  他端着碗,举起勺子喂谢攸两口,谢攸低头喝了,喝完催促他:“你吃,晚上什么都不吃,也不怕饿出病来。”
  宁沉小声反驳:“吃了的,只是吃得不多。”
  然后脸颊被谢攸掐了掐,谢攸咬牙,“还顶嘴?你今日吃了多少,我能不知道?”
  他这样子实在凶,宁沉没胆子再说了,被谢攸盯着,只能埋头吃了好多。
  等他吃完了,谢攸才起身去偏房沐浴。
  宁沉点头,巴巴地跟着他去了偏房,路上似乎是好奇地问谢攸:“你今日进宫做什么?”
  闻言,谢攸随意道:“没什么大事,只是北疆那儿最近有些动荡。”
  偏房浴桶已经备好,正冒着热气,谢攸回头,忍不住笑了:“跟着我作甚?”
  宁沉没有要回去的动作,只是又跟着他走,站在浴桶边说:“我伺候你沐浴。”
  谢攸惊奇地瞧他一眼,笑了,他朝宁沉伸手,宁沉凑过去。
  下一刻,脸颊被谢攸揪了,谢攸笑着说:“宁小沉,你心虚不虚,你伺候我?我不伺候你就算好了。”
  宁沉脸颊鼓起一团,被谢攸揪着就往后退,他瞧着谢攸实在过分,忍不住道:“你小看我。”
  人怎么也赶不走,索性偏房不冷,谢攸也没硬要赶他走。
  他当着宁沉的面脱衣裳,宁沉眼也不眨地看着他,竟看得谢攸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他脱得只剩下里衣,余光看见宁沉还盯着他瞧,气笑了,他问:“好看么?”
  宁沉连连点头。
  谢攸伸手掐住他的脸:“转过身去。”
  宁沉就说:“不转。”
  只听“刺啦”一声,谢攸将什么东西撕了,宁沉还未看清,眼前突然被一片黑覆盖,谢攸将他眼睛蒙了,还打了个死结。
  等他挣扎着将布条拿走,谢攸已经躺进了浴桶中。
  宁沉哪里这么吃瘪过,怨念地趴在浴桶边上,低头往里瞧。
  看不大清楚,但能大致看到个轮廓,宁沉伸手将雾气打散,正要再看,下巴突然被一只手拧开了。
  谢攸咬牙:“你知不知道自己像个流氓?”
  他下巴被谢攸湿了的手掐着,水滴顺着颈流入衣襟内,起初是热的,时间久了就变凉了。
  衣裳贴着不舒服,又是凉的,宁沉难受地躲了一下。
  谢攸收手,往后靠了些,拿他无奈一样:“回去。”
  然后那脑袋又凑过来了,盯着桶看了一会儿,又盯着谢攸看了一会儿。
  饶是谢攸也被他盯得没脾气了,最后几乎是自暴自弃地任他看了。
  他沐浴,宁沉在一旁看,偶尔给他递个皂团,眼睛一眨也不眨,唯恐错过了什么。
  他长了记性,所以在谢攸出浴时,特意站得远了些,以免又一次被遮了眼。
  实在是拿他没办法,他听见谢攸低低笑道:“你真是我祖宗。”
  谢攸从桶中站起来了,估摸着是故意防着他,背过身不让他看。
  宁沉只能看见他光裸的脊背,结实有力的大腿,其余都被浴桶挡住了。
  他正要转过去看,谢攸回头,隔空朝他一点:“你最好别动。”
  宁沉没听他的,绕过去了。
  谢攸比他想象中还要好一万倍,紧致的腹部肌肉,动作时手臂绷紧,宁沉视线下移动,谢攸用绤巾将下身围了起来。
  宁沉遗憾地收回视线,见谢攸淡淡地撇他一眼,薄唇紧抿,面上看起来不大愉快地穿上了衣裳。
  宁沉敏锐地察觉了不对,他迟疑地往前一步,眼前衣袍突然遮了眼,谢攸穿上了衣裳,也不和他说话,径直往外走。
  只迟疑了一瞬,宁沉迈步跟着他往外走。
  他跟着沉默的谢攸回到里屋,犹豫着问:“你生气了吗?”
  谢攸没回话,他就自顾自道:“我只是想多看看你。”
  前面的人突然回过头,谢攸没来由地问:“你衣裳方才也湿了?”
  宁沉点头。
  谢攸一挑眉,使坏地说,“既然你都看光我了,礼尚往来,你也将衣裳换了。”
  他一字一顿,“当着我的面换。”
  第38章
  分明他方才也是这么看谢攸的,可当谢攸要看他时,宁沉就咬着唇,垂着眼睛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他抬头慌乱地瞥谢攸一眼,而后将手落在自己腰间。
  他竟然真的要脱衣裳。
  那双手细白修长,解衣裳的时候如同被逼迫一样,指节都压得发白,他一声不吭将衣裳扯开,露出半截白得晃眼的锁骨。
  他太瘦了,锁骨骨节凸起,若不是这身雪白的肤色,活脱脱像个难民。
  衣裳刚扯到肩头,露出浑圆的肩,身上被罩了一件外袍,是谢攸的衣裳。
  那衣裳太长,盖在他身上都拖地了,宁沉垂着头将衣裳往上提了提。
  然后谢攸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叫你脱你就脱,这么没脾气?”
  谢攸敲得不重,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而已,宁沉仰头,他不知道自己看起来像是被欺负得狠了,望着人的眼睛都带着股楚楚可怜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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