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宝才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完了。
  果然,侯爷继续道,“解药给我一些。”
  第58章
  宝才腿肚子都发抖,在侯府做了这么多年的事,虽说侯爷平日对他们不会多加苛责,但到底是骨子里就带着的威压,他一提要求,宝才下意识就想应下。
  话音在嘴边滚了一圈,还是没能说出口。
  宝才好声好气地同侯爷商量:“侯爷,您若是让我给您解药,这倒是能给,但……”
  这个“但”字一出来,侯爷视线一转,声音冷冽,“嗯?”
  宝才硬着头皮继续道:“您若是不请自来,宁公子恐怕要生气。”
  他说完就不敢看侯爷了,低眉顺眼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可分明也是他,才离府几月就敢阳奉阴违了。
  原以为谢攸会恼,宝才都做好准备了,侯爷却只是淡声道:“你很好。”
  这话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要说他好,宝才战战兢兢,到底是厚着脸皮承认,“谢侯爷夸奖。”
  侯爷睨他一眼,带着些咬牙的意味,“既然连我都不肯给,以后谁要也不准给。”
  宝才小鸡啄米一般点头,连忙道:“那是自然,侯爷,我保证谁也不给。”
  折腾一通什么也没漏出去,宝才朝后方指指:“侯爷,那我去找宁公子了?”
  侯爷赦免一样摆摆手,于是乎,宝才逃命般追了上去。
  说起来当初给宁沉指了宝才真是做了个正确的决定,虽说身契已经被他自己买回,但也没有要离开宁沉的意思,反倒跟着宁沉来了雍州,一路上照顾得也无可指摘。
  谢攸不是什么不明是非的人,只要他真心对宁沉好,谢攸自然不会怪罪。
  没走多远,宁沉回头疑惑地望着身后来往的行人,“宝才呢?”
  何遥揪着圆圆的尾巴玩,想也不想就道:“路上遇上什么好东西了吧。”
  两人索性找了个台阶坐下等,没等多久,宝才小跑着追上,手里拿了几个糖米糕。
  那米糕还带着热气,扑面就是甜丝丝的香气,宝才一人分了一块,“方才我在路上看见吃的就去买,结果一转头你们已经走远了。”
  他说谎都不眨眼,宁沉没觉得不对,见了吃的还高兴,他小块小块掰给圆圆吃,分完一块米糕,他抱着圆圆起身:“走吧,回客栈。”
  客栈又收拾出一间屋子,下午宁沉和何遥去药铺里坐堂,这几日病人少了很多,所以还能有时间休息。
  闲暇时,宁沉就陪着柜台里的圆圆玩闹,圆圆太久没见他,黏人得紧,稍微离开一会儿就要闹。
  谢攸把公务还给知府,终于得了空来趟药铺。
  他到的时候,宁沉正趴在柜台上抓着圆圆的尾巴,圆圆转着身子要咬他,但因为太圆润,怎么转也咬不到。
  谢攸并未出声,他站在原地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宁沉终于注意到他,心不在焉地问:“侯爷来做什么?”
  柜台上的圆圆看见谢攸就炸毛,脊背上的毛突突成了一条,宁沉好不容易捋顺,谢攸一走近,那毛就怎么也压不顺了。
  这猫对谢攸太警惕,宁沉只好又哄又抱,温声安慰:“没事,不怕。”
  谢攸倒成了坏人,偏偏宁沉怀里的猫还睁圆了眼睛瞪他,莫说是猫了,简直是个狐狸精。
  早在以前他就知道,宁沉养的这只狸惯会演,在别人面前凶巴巴的,在宁沉面前就成了柔柔弱弱的小废物。
  他不和这猫计较,清了清嗓子,自身后摸出一包小鱼干。
  早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备好,宁沉平日最宠这猫,先把这猫俘获,就是俘获了宁沉。
  那鱼干是新鲜鱼烘烤而成,混着焦香和肉香,宁沉怀里的圆圆果然探出头,圆脑袋蹭到谢攸手中闻闻嗅嗅,被一点点吃的就收买了。
  他“啊呜”一口叼走了谢攸手里的鱼干,嚼得醉响,碎屑落在谢攸手中,它也毫不在意地舔掉。
  方才那一出明摆着是装的,没吃的之前就对谢攸十分之警惕,一有吃的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宁沉拍拍他的肚子,小声嘀咕:“没出息的。”
  谢攸喂过它,试探地揉了下圆圆的脑袋,兴许是吃饱了,圆圆埋头舔毛,雨露均沾地在两人手上都蹭了一下。
  宁沉倚着柜台,听见外堂有病人,于是把怀中的猫放在柜台上,转身出去了。
  圆圆先是翘着尾巴在柜台上走了几圈,圆溜溜的眼睛转向谢攸,似乎是盯上了它怀中的鱼干,于是故意走歪,这一歪就抬起爪子去抢鱼干吃。
  谢攸躲得比他还快,抬手戳了戳那猫的鼻子,明明白白地告诉它:“等你主子来了再喂你,现在喂他又看不见。”
  圆圆不明白地歪了歪脑袋,显然还是很想吃鱼干,于是一歪一扭地转悠到谢攸身旁,爪子勾着,随时做好了要去抢的准备。
  谢攸伸手,那猫就傲娇地翘着尾巴扫他一下,轻盈一跃跃到谢攸手上团起来了。
  谢攸替宁沉抱着猫,他几步迈到布帷边,将那帷帘掀开了一条缝,刚刚能看见宁沉的肩背。
  宁沉端坐着,问话是温声细语的,他时不时点头应几句,只听那声音,急躁的心也跟着静下来了。
  他问完话,执笔在纸上写药方,腕骨骨节突出,手腕细白,长长的指节扣着笔,温柔沉静地垂着眸写字。
  谢攸情不自禁走了过去,他立在宁沉身后,看着宁沉温婉的动作下写出了几笔狂放的字,竟有些忍不住想笑。
  以前的字写得可爱,现在的字写得随性不羁,哪样都是好的。
  宁沉写完药方,扬声喊道:“阿月,去抓药。”
  叫阿月的药童应了声,接过药方去抓药了。
  宁沉方才太过专注,没注意到谢攸何时走到他身后的,他原想伸个懒腰,这一伸手就摸在了谢攸腿间。
  他发懵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碰到了谢攸,耳边泛起丝红,渐渐蔓延到了脸上,好在巾帕遮了脸,没让谢攸看出不对。
  他其实也怕羞的,只是以前总惦念着他和谢攸是已经成婚的,所以再羞也只是藏在心里,很多时候还很大胆直白,谢攸都要对他避之不及。
  但是他既已决定和离,按理说也应该和谢攸保持些距离,这不小心碰了他又算什么事。
  因为无措,他双眼睁得有些大,惶然地仰头看着谢攸。
  谢攸静静地看着他,抱着圆圆的脑袋和宁沉贴在一起,两双眼睛只隔着微毫的距离,谢攸失笑:“我算是知道你为何养它了,像你。”
  他伸手碰了碰宁沉的眼角,声音低沉:“你莫不是猫变的?”
  宁沉愕然,双眼无害地眨了眨,他喃喃问:“什么?”
  谢攸掩唇,明显在忍笑,“无事。”
  宁沉知道他在笑自己,想想还是该回击,于是嘀咕道:“总爱拿我取乐。”
  他说着就要站起身,复又想到什么,很理直气壮地同谢攸说:“你下次离我远些,不然我碰到你可不好。”
  谢攸满不在乎:“碰到便碰到了,我又不在乎。”
  宁沉“唰”地站起,很凶地说:“我在乎!”
  谢攸微愣,宁沉就趁他发愣的时间一抬手把圆圆抢走,气势汹汹地回侧间了,徒留谢攸留在原地。
  谢攸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挑了下眉,他转到侧间,见宁沉正气呼呼地站在药斗前抓药,于是问他:“这药是给谁的?”
  宁沉闷不做声地把药包好,隔空一丢掉入谢攸怀中。
  谢攸看看宁沉,又看看自己怀中的药,近乎难以置信地问:“这药是给我的?”
  宁沉一扬下颌,面上傲娇中带着些许得意,眼里还透着丝狡黠的笑意。
  谢攸将药包拆开,他分辨不出这些药是治什么的,手指划拉几下,还是一头雾水。
  思来想去,他试探地问:“壮阳药?”
  宁沉眼里笑意蔓延,朝谢攸努嘴,歪着头朝他笑。
  他以前被宁沉这样折腾过,现如今自然是往那方面想,谢攸沉着脸看了一会儿药,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你说我要吃这药?”
  他思来想去,兴许是方才宁沉碰了他的腿以为他没反应,这么一思忖就有道理了。
  谢攸侧身挡在药斗前,他离宁沉很近,压低了声音替自己辩解:“你没碰到我腿根,都没摸到怎么就说我不行了呢?”
  声音虽压得低,可气势倒足,他把药摔在柜台上,愤愤道:“你给我我也不喝!”
  宁沉慢条斯理地又将药给包了起来,手指细长,动作极快地又将药包好,他拍在谢攸胸口,笑盈盈地说:“你这些日子太过劳累,恐怕身子虚了,给你开些药补补,这都是为你好。”
  好不容易找到个能捉弄谢攸的法子,自然要多用用。
  眼见着谢攸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他原想从谢攸手下钻出去,刚要弯腰,谢攸一把揽了他的腰。
  他附在宁沉耳边,一字一顿道:“好,你既然将这药给我了,我今夜回去好好喝,细细地喝,若是喝了浑身燥热难以宣泄,还请宁公子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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