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宁沉眼睫微动,忍笑道:“好啊,那侯爷回去可一定要喝啊!”
声音拖得很长,平白生出一股欠揍的意思。
谢攸冷笑一声,正要抬手,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谢攸不悦地回头,看见何遥和宝才正提着食盒站在堂中,何遥手指哆嗦地指着他们,颤声问:“你,你们在做什么?”
这何遥总是吵人好事,谢攸烦他得紧,宁沉趁这个时间从他的禁锢中钻出来,不紧不慢地拍拍自己的衣裳,“圆圆,用膳了。”
圆圆从一旁的柜上跳到他怀中,宁沉抱着他擦着谢攸的肩走过去,俯身拿起碗筷要用膳。
谢攸也跟着走过去,他就懒洋洋地轰人,“侯爷,这里可没有你的膳食。”
谢攸倒是不在乎,他也跟着坐下,手支在矮几上,缓声道:“我叫酒楼送膳了,兴许就要到了。”
说话间,酒楼的小二刚巧来送膳了,他麻利地将膳食摆好,热情地道:“客官慢用。”
热气腾腾的菜布满了桌,这酒楼的菜是宁沉几人最爱吃的,如今刚刚启板,前去用膳的人太多,何遥见人多就没去,没想到侯爷买到了。
圆圆已经没出息地往那里凑,谢攸笑着道:“一起吃?”
宁沉没能硬气起来,因为何遥和宝才已经开始动筷,加之这菜真的很合他的胃口,宁沉给自己安慰了一番,抬起筷子夹了个狮子头。
几人都吃得很香,满桌的菜吃了个七七八八,宁沉站起身,带着几人朝谢攸挥挥手,“我们回客栈了,侯爷自便。”
临了还加上一句,“侯爷记得吃我给你开的药。”
谢攸原想跟上他们,忽然想到什么,转身回柜台把那药拿走,到外堂给药童看。
药童翻着药看过,思索道:“虽然我学艺不精,但这安神药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谢攸差点气笑,咬牙问:“安神药?”
第59章
药童笃定地点头:“这是安神药,不会有错。”
有很长时间,谢攸的视线都停留在那包药上,他不紧不慢地将药包好,和药童道过谢,拿着药出门去了。
宁沉嘴上说着不在乎,实际上时时念着他,知道他这几日睡不好,特意给他抓了药。
虽然还捉弄了他一回,但也无伤大雅,左右是为他好。
谢攸回了衙门,吩咐下人去煎药,转道去了书房。
随从敲门进来,双手奉上一封书信,压低声音道:“圣上密信。”
谢攸的第一反应是,圣上又要催他回京了。
他接过那信,不太情愿地打开,一目十行地扫过,将信丢回桌几上。
圣上果然在催他回京,先夸他这次处理得好,再引出过不久就是皇后生辰,再不济也该回去给姑母庆生。
许是怕他玩心起,在雍州待久了就不肯回京,言语间多是劝说。
谢攸也不是不想回,只是他现在若是要回京,宁沉定然不肯和他一起。
一想到他回京来回要月余,到时两人相隔千里,宁沉若是要找他可如何是好。
谢攸提笔,洋洋洒洒写下一篇拒绝的信,字里行间都写着他不愿回。
但他拒绝也拒绝得体贴,言语间卖了一波惨,说他在北疆累极,又连着遇上雍州城的时疫,操劳过多身体过负,这几日正在喝药,希望等身体好些再动身。
圣上近来心情好,必不会同他计较,他也不算欺君,毕竟他今日确实也要喝药。
先把当下给瞒过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左右不过多传几道旨,到时他再想法子罢了。
谢攸将信折好递给一旁的下属,再喝过安神药,瞧着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去了客栈。
客栈夜里人少,谢攸一路走上楼,除去前头掌柜的都没见到什么人。
推门时,宁沉正窝在榻上和圆圆挤成一团,他大抵是知道谢攸会来,所以没有插门栓。
他推门的动静让榻上的圆圆惊得跳起,转到榻边探出头警惕地看着他。
宁沉还愣愣地趴着,他只穿了一层白色里衣,长发披散落在榻间,腰臀微压,白嫩的脚心正对着谢攸,似乎察觉到身后的目光,他局促地缩了缩脚。
宁沉在榻上转了个身,因为方才闹了一通,里衣被他折腾得乱糟糟的,发丝沾在脸侧,他跪坐在榻上,无辜地仰头看着谢攸。
他脸上熏起红,吐息也有些热,显得他那身衣裳有些单薄,白皙的颈露在外头,谢攸一看就牙疼。
他快步走过去,榻边的圆圆兴许是记起他们以前一起睡过,不像白日里那样躲着谢攸,倒是不计前嫌地往他身上跳。
谢攸伸手兜住那圆润的猫,手顺着抚它的毛,怀中的猫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宁沉看似不太满意地瞥了一眼圆圆,可那是圆圆先凑上去的,他总不能把圆圆抢过来。
宁沉幽怨的样子格外喜人,谢攸掂量着手上的猫,举着它给宁沉看,“圆圆是不是胖了些?”
提起圆圆,宁沉倒是不那么抗拒了,他抿唇很傲娇地笑了下,要是他也有尾巴,只怕是要和圆圆一样高高翘起。
宁沉抬起下颌,咬字加重,“圆圆可是足足重了三斤呢。”
这样子像是在求夸,谢攸看得心里跟着酥了,俯身摸了一下他的头,沉声说:“你很厉害。”
宁沉被他突如其来的触碰打了个措手不及,愣了一会儿才想要躲,他蹙眉道:“你别总这样碰我,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你这是登徒子的行径。”
他总要强调他们不是夫妻,明明谢攸根本没有承认过此事,也没有同意和离。
谢攸挑眉,低沉清朗的嗓音贴着宁沉的耳朵,含着暧昧的热,“我也不想,但你今日给我开了药,才将喝下去,身子竟有些热。”
他吐息也很热,宁沉半边耳朵酥麻,谢攸嗓音带着股勾人的哑,“我迫不得已,只能来找你。”
宁沉僵着身子,耳根通红,总觉得喝了药的不是谢攸反而是自己,不然为何只穿着里衣却出了一身的汗呢。
他手心湿热,想动一下离开谢攸的桎梏,但身子像是被谁给定住了一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攸犯浑,自己却怎么也走不掉。
两人中间隔着个圆圆,圆圆瞧他俩神情不对,仰着脑袋用尾巴给宁沉扇风,他尾巴一翘一翘,一小股凉风顺过宁沉脸上,这么微末的风也无济于事。
宁沉疑心自己是不是犯了温病,他下意识伸手去探自己的脉,没探出自己病了。
谢攸眼尖地瞧见了,眉梢扬起,“把出什么了?”
宁沉凶他:“能把出什么?充实有力,来去皆盛,我最健康不过了。”
他眼睛圆溜,下颌清瘦,谢攸笑道:“宁大夫瘦成这样,说自己健康,怕是没什么说服力。”
其实宁沉已经养胖了很多了,但是在谢攸眼里就总觉得不够。
他说着就伸出手,手腕搭在圆圆肚子上,他手腕很粗,常年习武的手有些粗糙,五指修长,不像宁沉那样白,是很健康的麦色,扑面而来的雄性气息包裹了宁沉。
宁沉以前一直觉得谢攸那双眼睛生错了,他平日性子冷冽,那双桃花眼从不带笑,每每冷着脸训人,把那双好看的眼都淬上了冰。
可如今却不一样,谢攸那双含情的桃花眼定定地看着他,黑眸也似含情,眼尾上扬,眸中含笑,眼里都带着纵容的意味。
宁沉无故有些紧张,他吞了下口水,没有意识到自己被谢攸带着走了,探出手指去摸他的脉。
谢攸的脉象比他有力很多,虽然最近他劳累过度,脉象也还是比宁沉好很多。
谢攸似笑非笑地看他:“宁大夫把出什么了?”
宁沉不服气,所以开口吓唬他,“没救了,你阳气亏虚,吃多少补药都救不回来。”
谢攸抬手摸着下颌,似有疑惑,“不对啊,宁大夫,今日我才喝过你给的补药,如今浑身燥热,怎么会亏虚呢?”
宁沉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煞有其事地道:“补药只能补一时,不过是透支你罢了,喝一次亏一次,你完了。”
他得意洋洋地看着谢攸,眼里的坏笑都收不住,笑着笑着,那笑变了味。
他紧张无措地伸手推自己肩上的人,结结巴巴地呵斥他:“做什么?说不过我就耍流氓?”
谢攸靠着他的肩,吐息灼热:“宁大夫怕是忘了给我抓过什么药了,即便是补一次亏一次,这次的也已经喝进肚里了。”
他侧过脸,唇有意无意地擦过宁沉耳侧,“宁大夫教教我,喝了催情药该如何解?”
宁沉又慌又急,好不容易推开谢攸,连滚带爬地跑到角落里缩着,开口指责谢攸:“你血口喷人,我给你抓的分明是安神药,怎么可能会这样,别装!”
谢攸站直身子,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他声音低低的,“你这样改口,我该不该信你呢?”
侯爷会耍无赖,宁沉头一回意识到这件事,他缩在床脚,半天也才憋出一句,“你…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