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皮肉割裂的痕迹落在虞钦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安十乌原本的好心情也沉了下去:“你是不是当自己是铜皮铁骨,倘若我知道你会以伤害自己作为手段,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虞钦放软了身体从身侧紧紧抱着他,半晌无言。
安十乌突然就哑了声,满腔责怪的话再说不出口。
他转过身,看着虞钦的眼睛,认真道:“以后要做什么最起码和我商量一下,而且任何时候身体健康都是最重要的,待自己好一些,不要让自己活的那么紧绷,也不要让我担心你,好吗?”
虞钦笑了笑没有回答好或是不好,只是倾身跨坐在安十乌腿上,直接吻住了他略带担忧的眉眼,再到脸颊,鼻尖,慢慢下移到嘴角,温柔又缠绵。
安十乌睫毛颤抖,手中的药瓶不知什么时候滚落在地,双手下意识禁锢着虞钦劲瘦的腰身,仿佛要将这个人融进血肉。
两人顺着力道双双倒在床上,安十乌俯身密密麻麻的吻落下,似乎男人在这一方面天生就无师自通,如今的安十乌早已不是前几次只会被动挨打的愣头青。
虞钦愣了愣,嘴角忽然扬起笑意,仰头迎接着青年热烈的爱抚,他双手熟练的拉扯安十乌的腰带探入微敞的衣襟,下一刻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挡住。
“不行”安十乌猛的翻身从虞钦身上离开,虞钦望着帐顶眼中有一瞬间的茫然,耳边是青年压抑的喘息。
他偏过头,只见安十乌正胡乱的拢好衣服,四目相对间皆是情动隐忍的彼此,安十乌不由得用手盖住眼睛,轻笑出声:“钦哥,要节制,而且你还受着伤呢,伤还没好之前都不能乱来。”
昨夜已经没禁住诱惑当了一回禽兽,同样的错安十乌绝不会犯第二次。
虞钦视线落在安十乌隐隐有些异样的下半身,轻轻吐了一口气,那颗心早就因为面前这个男人软的一塌糊涂。
他侧过身,食指划过安十乌的喉结、侧脸,最后点着青年温热的唇,带着几分承诺的意味道:“我以后一定记住你的话,无论任何时候都将身体放在第一位,安十乌,我们日后还要白头到老的。”
安十乌,我们日后要白头到老的,安十乌不得不得承认外表冷清正经的人讲起情话来比一般人更让人心动。
这一刻他愿意竟自己的命都给虞钦。看着眼前人格外认真的眉眼,他心口起伏不定,莫名的悸动充盈全身。
他抬手摸了摸虞钦的脸:“钦哥,以后你有我,往后余生,无论是刀山火海,还是鲜花繁锦我都陪你走下去。”
虞钦目光紧紧盯着安十乌,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喉结滚动不已,半晌,终于哑着声开口:“安十乌,有些话说出了做不到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安十乌挑了挑眉,突然凑近虞钦,紧握着他的手贴在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上,灼热的呼吸落在他如白玉般的脖颈:“什么惩罚?挖心挖肺的惩罚吗?”
他故作深沉压低了声线,虞钦却蓦然笑出了声,紧紧盯着安十乌,眼中带着他自己都未发现的偏执:“比挖心挖肺更惨烈的惩罚,大约是千刀万剐吧。”
安十乌一愣,略带思索的眉眼似乎犹豫了一瞬,虞钦抿唇,不顾手腕的伤,攥着他的指尖骤然收紧。
安十乌吓了一跳,连忙掰开他的手:“刮刮,刮,我要是违背了誓言你想刮就刮,别动了,等会儿伤口裂开了。”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虞钦这才罢休,任由安十乌小心翼翼的捧着自己的手腕,眉眼中尽是温情。
安十乌见此直接气笑了,抽了发带将他的手直接绑在床上,上面还压了一个枕头:“这下总动不了了,你这脾气也不知是像了谁。”又臭又硬。
明眼看着是温润如玉翩翩公子,骨子里却执拗倔强,霸道要强。
“或许是像了我那未曾谋面的爹爹。”虞钦突然说了个冷笑话。
“是吗?”。安十乌愣了下,这意思是他清楚他爹的情况,亦或只是随口一说。
怕触及虞钦的伤心事,安十乌从不在虞钦面前提起他的亲生父母,没想到虞钦态度倒是坦然。
虞钦眼神微动,看着安十乌,莫名多了许多倾诉的欲望,他淡淡笑了笑:
“你倒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关于我亲生爹爹的事情,娘亲没有瞒着我,他对我不在意,我对他们同样没有什么感情。”有时候血缘就是这么奇妙,就像他们一家三口明明没有见过,却一脉相承的冷血无情。
安十乌没有插话,只静静的看着虞钦。
看来他确实是对自己的身世知之甚详,或许原本的轨迹中他走上那样一条路真的不是意外。
还未等安十乌想明白,就听虞钦道:“我的父亲富可敌国,家中更是妻妾成群,我爹爹虽然是正夫,但娘家势弱,前面又有庶长子。”
“当初他的地位其实已经岌岌可危,说不好后来半辈子还要看庶子的脸面生活。我爹发现怀了我时,所有人都喜出望外,大家小心翼翼,满心期盼等待着嫡子出生,却不想我生出来后是个哥儿。”
等等,这个走势,有种狗血袭来的不妙感,偷龙转凤,还是狸猫换太子。
安十乌眉心一跳,有些不敢听下去,果然接下来虞钦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
“当时我爹的妹妹正好去看望他,她甚至不顾自己身怀六甲在一旁陪产。”
“在看到哥哥生了一个小哥儿时,她一时激动竟然提前发动了,恰好生下了一个男孩儿,而我的亲爹也不知道鬼迷心窍还是早有预谋,哭求着妹妹将两人的孩子换了过来,就成了如今的局面。”
第48章
“你这话的意思是虞夫人应该是你的姨母,而你的亲爹如今养着的孩子才是虞夫人的亲儿子。”虞钦这话有些绕,安十乌掰着手指头又捋了一遍。
虞钦侧躺在床边,随手拨弄着床帐上垂下的流苏,微微垂下眼帘:“没错。”
安十乌已经无法形容此刻内心的震惊,也就是说当今皇夫的独子,皇帝陛下活到成年唯一的孩子,梁国太子郑玄昭,应该是虞夫人的儿子。
而他面前的虞钦才是皇帝唯一活着的亲生孩子。
好家伙,这一个弄不好真的要千刀万剐了,怎么会有人这么疯,混淆皇家血脉可是要诛九族的。
安十乌有些出神,转头看见虞钦仿佛漫不经心的沉默,安十乌心底酸涩不已,不可置信道:“所以他们将你换过来只是因为你是一个哥儿,无法帮他们巩固地位。”
嗯,闷闷的回应从虞钦嘴里吐出:“我知道他们是为了生存迫不得已,谁都没有错,可安十乌,我不甘心。”
一个出生就因为性别被抛弃的孩子,长大后拼了命的想用自己的努力磨平性别带来的劣势,这个故事荒谬又悲凉,可偏偏真实发生在虞钦身上。
“我知道……”安十乌哑声回应,他从未见过虞钦这般脆弱蜷缩着自己的模样,就好像一个流浪的人独身寄予风雪。
他抱着虞钦的头,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没关系的,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会好起来吗?虞钦不知道他指的什么,如今他已经足够好了,他抬起头,静默的看了安十乌片刻,终于开口道:“前几日祭祀礼上的事情,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为了权势心机用尽。”
安十乌被虞钦戳中了几分心思,手上的动作一顿,看向他时脸上多了几分抱歉:“我只是觉得那些东西固然重要,也不能以伤害自己作为代价……”
他并不是这样的想法,可这句解释又好像只是狡辩,听起来越描愈黑,不由得有些丧气:“对不起。”
安十乌纠结又矛盾的模样,虞钦笑了笑,捉住他的指尖放在唇边:“我全都知道。”
“他们都觉得我为了权势不择手段,包括我娘,在她心中我天生向往权利,善于弄权,可我只是不想认输,不想向所谓的偏见认输,我就是要告诉他们当初的选择是错的。”虞钦语气淡淡,却透着格外的坚定。
安十乌看着他又恢复了往日那副运筹帷幄,高傲强大的状态心中不由想到:“你这么厉害,或许你爹早就后悔了。”
在上辈子因为太子仁善山河破碎、城池凋敝的时候他就后悔了吧,一只背负着守护宝藏使命的羊偏偏被扔进了狼群,最后只能是悲剧。
虞钦不知可否,环着安十乌的腰动了动身体:“那都不重要了,人生数载皆是过客,我如今做这些只是因为我想做而已。把控人心运筹决胜实在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