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秋晏景闻着他颈间出的发丝, 有些好笑:“什么时候了, 还心疼这些东西?”
  他的声音浸在欲/色里,被泡得浓郁发胀,勾成线往谢懿耳朵里钻。谢懿的耳朵被数不清的乱线蹭得发麻, 反驳的语气都又低又柔:“你……你懂什么啊?每日……每日用着, 有感情。”
  桌上的人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话,听得秋晏景好生心疼,他俯身亲吻,语气温柔:“不怕,明日便有新的。”
  谢懿“嗯”了一声,眼角的殷红被昏黄的烛灯照得成了脂粉,活波地扑在两腮。秋晏景的心在这样的美色中跳得急速又不安,他焦急地亲吻着怀中的人,又被温柔地抱住了。
  谢懿无情地舍弃了已经与自己产生了感情的端砚,两只手都抱着秋晏景, 语气很轻:“我在呢,我以身安抚你这么久,好不容易见点成效,说两句话又回到原点了。”
  “对不起。”秋晏景停下动作,埋进了谢懿颈间,闷闷地说:“死老太婆,看见她,我就不受控地坏了心情。”
  “她比我丑多了,看她做什么,看我还不够么?”谢懿抚着他的头发,像安慰幼崽般地拍着,说:“这种时候心里想着旁人,我可要生气了。”
  秋晏景蹭了蹭他,低声道:“以前我觉得天底下最好看的人是母妃,如今倒成了你。”
  “母妃知道了,会同我吃醋吗?”谢懿笑着问。
  “不会。”秋晏景也笑了笑:“她会开心的。母妃美得张扬,性情却温婉,若是她还在,一定能把我的珩之照顾得很好。”
  “你已经把我照顾得很好了。”谢懿取笑:“若是放在我进府的那一日,我还想不到传闻中的定安王竟然会亲自照料人,还事无巨细,亲力亲为,你握了这么久,没察觉到我腰上长了些肉吗?”
  秋晏景闻言捏了捏,说:“只有一点,还是太瘦了。”
  “好在我近日和林谒学功夫,否则要是再被你这么养下去,准得被养成猪。”谢懿偏头亲在他耳朵上,说:“我可不能长丑,省得外面那些癞**惦记你。”
  “谁敢?”秋晏景抬起身子,与他在那一瞬间贴得更紧,看着他蹙眉抿嘴,说:“外面人听了我家珩之‘第一美人’的名号,不得吓破了胆子,还敢来惦记珩之的夫君。”
  谢懿伸手撑着他的肩膀,意有所指地道:“那可不一定呢,有些人便是要惦记,我也无可奈何啊!”
  “不会,你看谁不高兴,与我说,我去料理了他。”秋晏景说:“让你不高兴的人,留着做什么?”
  “简直是暴/君做派。”谢懿笑着问:“谁都行吗?”
  秋晏景点头,又听谢懿道:“那若是这东秦至高无上的存在,夫君也要凭我心情行事么?”
  这话让秋晏景停下了动作,他看了谢懿好半晌,将人抱了起来,一路进了床帐,才说:“当然。”
  秋晏景走这一小截路,走得稳妥,谢懿却好似得了畅快,整张脸都红艳了起来。他握在秋晏景肩头的手使了几分力,好一会儿才回了神,颤声道:“你侄子身边那个沈钰,我看着不舒服,他俩亲密地站在一起时,我就像看见了你站在他身边一样。”
  “那个沈钰与我其实并不像。”秋晏景说:“听说他母亲是异族来的舞姬,所以他与我眉眼之间有一股相似的韵味罢了,若要论长相,那是全然不同的。你若是真不喜欢他,明日我入了宫,叫秋赫打发了他。”
  谢懿眼角氤出了泪,秋晏景伸手去擦,又被谢懿蹭了蹭掌心。
  “错不在他。”谢懿看着他,犹豫着道:“你……你不觉得你那大侄子……不……太对劲吗?”
  秋晏景挑眉:“珩之,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了,吞吞吐吐地可不像你。”
  你特么以为我想啊!谢懿生气地道:“你别……动啊!”
  你特么一直动,老子怎么能平平稳稳地、一口气把话说完!
  “好好好,不动。”秋晏景安抚地亲了亲他,说:“你说,等你说完了我再继续。”
  谢懿横了他一眼,别扭地道:“你不觉得你那大侄子看你的眼神不太像普通叔侄吗?”
  作为一位话本爱好人士,秋晏景几乎瞬间就明白了谢懿话里的意思,他难得有些怔愣,好半晌才憋出一句:“不愧是秋氏子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你可闭嘴吧!”谢懿气得捶了他一拳,心想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不如摊开说:“他看你的眼神跟看什么似的!还有那沈钰,也没什么了不得的,秋赫为何挑了他去?就算要收拾沈氏,选一个沈钰有什么用,还不是为了把人放在身边看看!他这是什么行为?这俩,一个渣男,一个替身,懂么?”
  秋晏景说:“替身这个词语勉强能懂,渣男是什么意思?”
  “渣男就是……就是比如哪天你不要我了,或者背着我找了别的公的母的,那你就是渣男!”谢懿愤愤道:“渣男死了之后是要被割掉鸟鸟的!下辈子出生就是无鸟贼!只能当太监!”
  “满嘴的污言秽语。”秋晏景亲了他一口,说:“我敢承认,我没当渣男,你也不是替身。”
  “那可不一定!”谢懿自动发挥作精技能,阴阳怪气地借题发挥,说:“我是不是替身,还真不一定。”
  秋晏景无奈:“祖宗,怎么又扯到这上面了,嗯?你怎么可能是替身,在你之前,我可没和其他公母有过风月之事,这事你上任何地方去打听,也听不出什么花来。”
  “话是这么说,但是——”谢懿尽力压下上扬的嘴角,硬声硬气地道:“我觉得你对我好得太快了,当时我刚进府的时候,您老人家不还想杀我吗?”
  “当时是这么想过。”秋晏景盯着谢懿,说:“林谒跟了我许多年,他了解我的心思,当时允你入府避祸,是因为他知道我会给先帝一个面子。如果我当时没有醒来,而你又真做了太皇太后的棋子,那他一定会杀了你。”
  谢懿哼了一声:“这个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醒来后对我的态度就很奇怪!我后来越想越不对啊,你嘴上说着我一个月内生不出崽崽就要弄死我,可你对我从来就没有起过杀心,你对我还特别好,否则你不会让无岭跟着我。”
  说到这里,谢懿还生出了几分真情实感,他看了秋晏景一眼,垂眸说:“虽然我这个人有一点点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吹毛求疵……但是我眼睛还是好的,我知道你对我很放纵,甚至没有对我起过戒心,没想防着我。”
  秋晏景看出他内心的温软,正想趁机温存一番,而后便听谢懿说:“所以,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像你这样的身份和性格,做事儿肯定谨慎得不得了,也不可能真因为我的美色就犯了浑,你在一开始对我的放纵和信任简直没有道理,今天你不给我一个清楚明白的理由,我就当你把我当成了白月光替身,我要发火的!”
  “……行了,祖宗。”秋晏景摁住他率先发火的手,说:“如果,如果我说我曾经梦见过你,你相信吗?”
  谢懿抿了抿唇,憋出个:“啥?”
  “我曾经无数次地梦见过你,一个笑得比艳阳天还温暖的人。”秋晏景抚/弄着他的手腕,语气低沉:“起初,我常常做梦,梦中是我想象到的母妃临死前的模样,是沈清残忍的脸,甚至是战场上那张张看不清的、被血污溅满的脸,直到某一天,那些噩梦突然消失不见了,变成了一个人。”
  秋晏景想了想,说:“每次他出现,我就好像能忘记一切的噩梦,会产生一种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的错觉,那错觉太美好了,我贪婪地想每夜都梦见。”
  谢懿握住他的手,“宸九……”
  “其实说起来太奇怪了。”秋晏景看着他,说:“我此前也是见过你的,明明是同样的脸,可我就是认不出来,直到那日苏醒后,我看见了你。那一瞬间的感觉太真实了,我完全能确定你就是我梦里的人。因此,我甚至猜测你或许不是以前的那个谢懿。”
  谢懿闻言瞳孔一缩,随即就被秋晏景抓住了脸。
  “抓住了。”秋晏景得意洋洋地凑近,宣告:“你也说了,我是个谨慎得不得了的人,怎么敢在我面前露出这样明显的惊愕和心虚来,嗯?”
  没想到掉马能如此迅速和轻易,谢懿咽了咽口水,干巴巴地道:“能不能对你的梦中情郎再温柔、再宠爱一些?你就假装没有发现这件事,好不啦?”
  “傻珩之。”秋晏景捏着他的脸,轻轻摇了两下,说:“我管你是谁,管你从哪儿来,往后不管多少年,老老实实地跟在我身边就够了。”
  谢懿闻言心里一松,美滋滋地笑弯了眼,他说:“会的,我会一直跟着你,咱们两个,至死不休。”
  第40章 风声
  如果说, 昨夜来的时候,沈绥对林谒的话还半信半疑,那么在今天中午午膳时, 他坐在饭桌上, 看着对面那俩人腻腻歪歪的时候,便全信了。
  该说的话都梗在喉头,沈绥盯着桌上的精致菜肴, 觉得食之无味, 觉得……简直味同嚼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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