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秦煜封有时候是迟钝了些,但是却并不笨,黎心蕊的话说的那么直白,是个傻子估计也能听明白个七八分了,他震惊的是那样一个优秀的男子,竟然会……会是个断袖!想到这些日子以来那人对自己的收留和帮助……秦煜封狠狠的垂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怎能这般想,简直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秦煜封回到家,拿起那本离开时看到一半的书,盯着书页许久,却没有翻动半页,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只有那萍水相逢的女人扔给自己的重磅炸.弹,不知过了多久,他口中喃喃的道:“不管如何,季兄是我的恩人,但是寄人篱下终究非长远之计……”
想通了之后,便打算等季时年回来之后就和他说自己搬出去的事情,十点一刻的时候,门外传来开门声,是季时年回来了。
秦煜封立马从那一动不动的书页中抬起头来,在看到季时年的那一刻,心中早已做好的建设却在一瞬间土崩瓦解,秦煜封突然一下子站起身来,他感觉自己身子有些僵硬,迈开的手脚好像顺了拐。
向来精明、惯会察言观色的季总破天荒的没有发现他的异样,直直走到沙发上坐下,他伸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随后看向秦煜封道:“帮我倒杯水来。”
大概是错觉,秦煜封觉得他的眼神较之以往有些不同,他愣在那里半晌,说了个“好”字,然后去给季时年拿水,想到他平时的习惯,还不忘从冰箱里面拿了那进口的矿泉水倒进杯子里。
秦煜封看着季时年将一杯水喝完了,终于开了口:“季兄。”
“嗯?”季时年将视线从水杯摞到秦煜封面上,明亮的灯光打在他白皙精致的面颊上,能隐约看见两颊上带着一点微微的红晕,形状佼好的眼角也带着一点红色,他就那么直直的看着秦煜封。
秦煜封出口的话突然哽了一下,心脏不知为何,顿失了节拍,但他很快的压下自己这莫名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开了口:“季兄,在你这里叨扰多日,实在过意不去,小北那边已经找好了房子,我明日就搬出去了,和你说一声。”
“你说什么?”季时年缓缓的问了一句。
秦煜封以为他没听清,刚想再重复一遍,就听季时年问:“这里住的不习惯,还是你看不上我这寒舍?”
“不,不是的……”秦煜封匆忙解释,“这里很好。”
“那是什么?”季时年突然站起身来,走到秦煜封的身边,他缓缓弯下身子,凑到他的耳边,问了一句。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秦煜封耳边敏感的肌肤上,他顿时感觉那热度顺着耳畔蔓延到了四肢百骸,黎心蕊的话再一次回荡在脑海中,秦煜封彻底慌了神,下意识的伸手去推季时年,却不想这一推之下,对方竟直直的向着地上倒去。
眼看着季先生尊贵的后脑就要撞上身后的玻璃茶几,秦煜封吓了一跳,急急的伸手去拉,慌乱之中,那力道用的极大,季时年顺着惯性狠狠的撞在他的身上,两人一起向着身后的沙发上倒去。
季时年被这一撞,体内的酒精被彻底的催发,他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缓缓的说:“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要离开呢?”那声音轻轻的,仿佛秋风吹过湖面,冰凉中带着几分落寞,竟让人无端的生出几分心疼来。
秦煜封在一开始便知道他喝了酒,但是看他脚步沉稳,说话也正常,完全没想到他是喝醉了,直到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伸手推了推季时年,轻声道:“季兄,你喝醉了!”
季时年迷离着双眼,突然嘴角一勾,露出个浅淡的笑来,仿佛春阳打在冰原上,将那封冻千年的寒冰破开了一道裂缝。
秦煜封被那难得一见的笑晃了下神,随即就感觉到唇上传来柔软而冰凉的触觉,他猛然睁大了眼睛,从未有过感觉蔓延到四肢百骸,通身仿佛被一股绵长的电流击过,脑子里那些本来就懒散懈怠的细胞彻底半身不遂起来。
良久,陷入魂不附体状态的秦煜封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发上了什么——自,自己竟然被人给强吻了,还是被个浑身和自己一模一样男人!他伸手猛地一把将季时年推离自己,然后坐起了身子。
季时年整个人是恍惚的,失去了秦煜封双手的支撑,前后左右的晃了几晃,又向着地上倒去,秦煜封见状又手忙脚乱的去扶,折腾了老半天,被个男人夺走初吻的一把怒火堵在胸口还没发出来,就这么悄没声西的夭折了。
秦煜封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闭眼躺在沙发上的人,仿佛恨不能把那人盯出两个窟窿才罢休,良久之后,他上前两步,弯腰缓缓的伸手,将沙发上的季时年抱了起来。
第26章
将他放到卧室的床上,秦煜封帮他脱了鞋袜和西服外套,盖好了被子,刚想出门,突然听见一声低低的闷哼,他下意识的回头看,顿时被床上人苍白如纸的面色吓了一跳。
季时年双眼紧紧闭着,如豆的汗珠顺着他饱满的额头滚落下来,洁白如雪的枕巾瞬间被浸润出一片濡湿的深色,那张向来无波无澜的面容显现出难以忍耐的痛楚。
秦煜封转身一把凑到床前,急急的问道:“季兄,季兄你怎么了?”
季时年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被疼痛撕裂,身子痛苦的弓了起来,他双手无意识的紧紧攥着白色的床单,呼吸都变得困难,每一下的呼吸都刺激着喉部的敏感神经,那种痛苦,就好像是吞下了一把把锋利而细小的刀片。
“季兄,季兄,你怎么了,你哪里难受?”秦煜封几乎语无伦次,不知唤了多少遍,季时年终于睁开了眼睛,那双平日里清明而好看的眸子,此刻恍如被一层纵横交织的血色蛛网给覆盖住,红的让人心惊:“叫……叫救护车!”
“救……季兄你说什么?”
季时年疼的大脑几乎失去控制,妈的,估计生孩子都没这么痛,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重新的挤出了两个字:“手机。”
“手,手机?”秦煜封被他通红的双目给惊骇到了,急急忙忙的去拿季时年的手机,“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季时年接过手机,双手颤抖的厉害,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拨通了电话,老赵送了季时年刚将车子开到自家楼下,猛然接了这一通电话还有点懵逼,就听见他老板砸过来一句“过来。”
赵叔听出了声音里面的不对劲,方想细问,听见“咚”的一声响,手机掉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沉闷得意声响。
秦煜封从地上捡起手机,匆忙的补充了几句,电话也不知道挂掉,就扔到了桌子上。
“扶我……去楼下。”季时年撑着床想要下地,却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接着就撞进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怀抱里,他的大脑陷入短暂的“断片儿”,等思绪稍微清明一点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秦煜封抱着上了电梯。
“你……”季先生一句你放我下来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而脑子里最后的想法却是自己此刻衣衫不整,连鞋袜都没穿的凄凉境况。
到楼下的时候,赵叔还没到,要不是手上抱着季时年,秦煜封估计得急的在原地跳起来。
赵叔将车子开得风驰电挚,却还是花了十分钟才赶到,两人胆战心惊的将季时年送到医院,直接就进了急诊室。
急性阑尾炎伴随化脓性.感染,需要立马做切除阑尾手术,季时年没有惊动家里,是自己强忍着疼痛签的字。
一般来说这种不大的手术只需要一个小时就完成,可是他简直是倒霉催的,生生做了近四个小时,出来的时候早已经是人事不知。
手术期间秦煜封和老赵一直在外面等着,老赵还稍微淡定点,但是秦煜封对这种病症基本是毫无概念,只是想到季时年当时的痛苦程度,就下意识觉得是定是危及性命,一时间心中焦急不已,一夜过去,他光洁的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季时年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最先恢复的是他的嗅觉,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鼻息间,他忍不住的皱了皱眉,睁开眼睛就看到趴在自己床边的秦煜封,那人坐在带扶手的塑料椅子上,高大的身子弯曲着,头发散落在左肩上,从季时年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头顶黑色发旋中间白皙的一点。
手上传来一阵酸麻,季时年后知后觉的发现那傻大个竟然压着自己的手,他动了一下,想要把手抽出来,折腾了一晚上,季时年本身也没什么力气了,试了几下竟然没能成功,再这么下去,内伤没好,估计手先得废了,但幸而秦煜封睡得不沉,这轻微的动作便让他醒了过来。
秦煜封很不偶像剧的一下子抬起了头,那动作简直堪称一惊一乍,他看到睁眼的季时年,面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惊喜:“你醒了!”
季时年愣了一下,好像是被他那真心欢喜的表情给烫到一般,他眨了眨眼,却半句话也不说。
自从他父亲去世后,强大的工作压力和不规律的作息就压垮了他的胃,但是这些年来,不管自己生病到怎样的程度,从来没有人会在深夜守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