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季不逢盯着墙上的壁画,思索道:“应该是公爵的童年时期。”
“这样吗?”捡起地上一枚拼图,宋默嘴角翘了一下,“想不到,公爵还有这么天真可爱的时候呢。”
季不逢却是一声冷笑。
暂时没找到出去的办法,两人就地休息。
季不逢洗过澡出来,坐在床边,不断地看房间里的陈设,脑中思绪也逐渐增多,而后想到什么,去书架附近,再次端详那张相片。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季不逢下意识回头。
温热白雾之中,一条光裸的小腿率先跨出,紧接着是掩在浴袍下方的膝盖,大约是热水烫过,透着一点若隐若现的粉红。
宋默裹着浴巾,毛巾潦草地包着脑袋,多余的发丝散落下来,有水珠滑落在锁骨窝。
像有些热,宋默吐了口气。
季不逢注意到,他的脸颊和鼻头都泛着粉红血色。
季不逢下意识背过身。
可从浴室中蒸腾而出的热气笼罩整个房间,湿漉漉的玫瑰香气无处不在。
上一分钟才喝过水,但季不逢又去舔嘴唇。
他想起水壶放在了卧室。
结果进了卧室喝了两口才发现,也不是太渴。
季不逢扯了两下领口散热,觉得自己可能有点神智错乱了。
幸好床头柜还有新的相框,上面是年幼公爵骑马的照片。
公爵小时候就很阴郁了,白马,银饰,骑装,明明是充满阳光的装扮,却因为戴了顶硕大的帽子,整张脸都陷入阴影之中,一双眼阴沉沉地盯着镜头。
他拿起来研究了一会儿,心脏稍微平静了点。
然后,门就开了。
宋默已经衣着整齐,只不过显然有些粗心,头发还是半干。
季不逢盯着相片,却见眼角余光里,宋默爬上床铺的另一边,定定地望着自己就不动了。
顺着他的视线,季不逢瞥见床头柜上,相框旁边有一只玩具熊。
毛绒绒,白色的玩具熊。
在前面几秒,季不逢根本没注意到有这么个玩意儿存在。
但这东西似乎对宋默很有诱惑力,他在床边纠结一会儿,就手脚并用地爬过来。
很轻地,湿润发丝碰到了手臂。
然后是少年同样湿漉漉的嗓音:“我们换个位置吧?”
温热的气息占满鼻腔,季不逢呼吸有点困难,哑声道:“如果我不换呢?”
话音刚落,衣角就被捉住,轻轻地摇了两下。
莹绿的眼眸望着他,透着可怜的恳求:“换吧换吧,求求你。”
季不逢将相框倒扣回床头柜,终于抬头:“有两个房间,你可以去另一间。”
小熊只有一个,宋默才不想放弃,眼珠子转了一圈:“那边的……唔,那边的房间不好。”
他连撒谎都很拙劣,很敷衍地说完,见季不逢没有松口的意思,干脆越过对方,去够那边的玩具熊。
柔韧身躯骤然逼近,玫瑰香越发浓郁,季不逢有几秒呆滞。
等回过神,他已经伸手,握住了面前纤细的腰身。
季不逢:“……”大脑停摆得更厉害了,他一时间找不到任何理由为自己辩解。
干燥的喉结滚动好几下,季不逢挤出的声音极为沙哑:“你……”
宋默也愣了,看着身上的那双手有些意外。
然后他想起什么,很自然地问:“你也要摸吗?”
季不逢眨了下眼睛。
起先,他并没有理解这句话,等反应过来,大脑瞬间空白了。
“……什么意思?”
宋默没怎么犹豫,握着他的手,按到了自己腰间。
第12章
这是一具人类的身体。
人类的皮肤,只不过柔软、白腻。
人类的腰身,只不过纤细、柔韧。
人类的胸背和大腿,只不过骨骼轻巧、肌肉弹润。
在结构上和其他人类没有任何区别的一具身体。
所以一般而言,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去抚摸另外一个人。
这代表着极度的冒犯,或极度的亲密,
因此季不逢完完全全僵硬了,几乎成了提线木偶,任由宋默指引。
指尖所过之处,触感清晰分明,不断地在提醒他,这是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一具柔软身躯,如果稍加用力,就可以留下泛红的指印,或是青紫色的勒痕。
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宋默毫无邪念的表情。
分明引诱的动作是他在做。
被引诱的人欲/火/焚/身,竭尽全力才能堪堪抵抗,引诱者本人却置身事外。
这副姿态本身就是最大的诱惑,诱出人性最深处的、黏稠黑泥般的恶意,直至攀附吞噬掉这张白纸,令它和自己一样肮脏透顶。
那股隐藏的恶意也吞噬了季不逢的理智,他收紧手指,听见宋默吃痛闷哼也没有停止。
宋默终于忍不住,小幅度地挣扎起来。
只不过他的腰臀还在他人手中,反倒像是意味明确的晃动。
“疼……”宋默眼睛里蓄了点泪花,已经不想再继续了。
可他挣不开,便有点生气:“为什么你和吴轩不一样?”
一瞬间,所有的动作都按了暂停键。
宋默终于能够松口气,连忙推开面前的人,按着痛处想跑。
一只手臂却从旁横出,将他整个捞了回去。
宋默猛地撞上了一个硬邦邦的胸膛,紧接着是压低的嗓音附在耳畔:“说清楚,什么意思?”
宋默只觉腰间那只胳膊有力得像锁链,蹬着腿想挣出来,可根本抗衡不了,反倒被勒得更紧,喘不过气来。
“你干什么?”宋默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更加卖力挣扎。
这动作像是惹恼了季不逢,他只觉天旋地转,就被按倒在床上,再想爬起来,结果双手都被按住,腿间也被膝盖顶住,彻底动弹不了。
季不逢在上方,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吴轩也这样摸过你?”
宋默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凶,眼睛眨了眨,渗出一点恐惧的泪意。
“谁都可以这样对你,是吗?”季不逢抿了抿唇,眉宇间透出一点恼怒,“在你眼里,我和其他人都一样,是不是?”
身下的人没能给出像样的答案。
那双总是单纯快乐的绿眸此刻全是惊惶,透过充盈的水汽,颤抖着望向他。
在刚才的混乱中,宋默的头发全乱了,黑缎一样铺在床上,睡裙也已经揉乱,裙摆滑到大腿根部,更多曲线若隐若现。
他吓坏了,可对现状无能为力。
所以如果有更多的侵略与冒犯……他大概也是没有办法的。
像被这个想法烫了一下,季不逢猛然咬住舌尖。
连同更多的质问,也一起烧了个精光。
理智回笼,氧气重新催动大脑运作,季不逢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否则,他怎么会对一个npc说这些?
他不是早就知道,这个npc以引诱魅惑为使命,那么会对其他人做出这些事,又有什么好稀奇?
十几秒,季不逢整理好情绪,胸口起伏的呼吸也稳定下去。
“抱歉,是我失态了。”他哑声说着,松开手。
束缚的动作刚一松开,宋默就像受惊的小动物,弹起来就往外跑。
动作很快,连床头柜的毛绒熊都忘了拿。
季不逢躺回床上,却总觉得还有淡淡的玫瑰香气萦绕在鼻尖。
他烦躁不堪,手背盖住眼皮。
“这都是什么事……”
第二天,季不逢没能看见宋默。
这朵活泼的小玫瑰居然忍得住,在房间里窝了一整天。
这有点出乎季不逢的意料。
因为在他看来,宋默就像是那种记忆力很糟糕的无脊椎动物,别人的冷待和拒绝无法真正伤到他,乐观到有点冒傻气。
那么实在不该在这件事上过不去。
也说明,昨晚他的态度似乎给宋默带来很大的冲击。
季不逢仔细回忆了一下,又有些困惑。
他真有那么可怕吗?
想来想去,没想起自己究竟吓人在什么地方,倒是想起宋默含泪的、稠艳的绿眼睛。
如果亲一下,会不会因为发痒而眯起来?
季不逢烦闷地转过身,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
他只好继续去搜集房间里的线索,准备找一找出去的办法。
可是大概他太聪明,没一会儿就已经破解谜题。
其实直接破题出去也可以,这样房间可能会消失,宋默也就无处可躲,必须面对他了。
但季不逢不太想这么做。
说不定会被讨厌得更厉害。
季不逢只好又去查看房间,一个下午,房间所有物品就被他翻了个底朝天,东看西看,连公爵的身世都能拼凑出一个人物小传,宋默还是没出来。
不会是悄悄被boss抓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