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啊?”闫硝扭过身子,看了看站在那的人,“可是你的腿,现在可以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陆昀铮眼神中涌动着跃跃欲试的光茫。
  不知道是不是方才那个吻让他心绪难平,现在的陆昀铮浑身上下都格外明媚。
  被他这么一打岔,闫硝又正好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刚才的突发状况,只好先去调整马鞍到合适载两个人位置上,从这里回到马房的距离差不多够陆昀铮过把瘾了。
  他看了看陆昀铮腿上的外骨骼,把马牵到了一处平台边,好让陆昀铮借力上马,拽紧缰绳控制好马匹,把胳膊递过去:“小心一点啊。”
  陆昀铮挑了挑眉:“你不是见过我马术比赛的照片,也许你的马术不如我呢?”
  得,大少爷又开始开屏了。
  “嗯嗯,‘怀斯特马术杯’得含金量我当然清楚,这跟我提醒你小心一点不冲突。”闫硝无奈地笑了笑。
  陆昀铮慢条斯理的翻身上马,动作倒是优雅得很,跟中世纪的带刀骑士似的,闫硝上马的动作幅度控制得很小,以免惊扰马匹把大少爷摔下来。
  尽管这匹白马年轻力壮,但容纳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还是有点吃力,闫硝一下上马,就被迫窝进了陆昀铮怀里。
  他握住缰绳,感受到身后传来的热源,有些不自在地说:“抓稳了,我要走了?”
  “嗯。”
  耳边传来一声应答,是陆昀铮的下巴在他肩头不远不近的地方放着,腰部环上来一只手,稳稳地揽住他,懒洋洋道:“走吧。”
  闫硝一夹马腹,马匹慢慢走起来,陆昀铮抱着怀里火热的身体,后背挡住了丝丝缕缕的凉风。
  他眼前那一截耳朵尖悄悄泛着粉红,看起来可爱的很,手感一定不错。
  这么想着,陆昀铮才不会委屈自己,想做的事当场就做,他拿指尖弹了弹那一坨粉红,果然怀里的身躯一颤。
  “你别闹啊。”
  “怎么了?”
  “痒。”
  刚说完,他就听见一声轻笑,闫硝后背靠着个火炉,不仅一点都不冷,反而觉得有点热。
  心里正七上八下地打鼓,闫硝焦虑地开始咬嘴唇,陆昀铮那句模棱两可的话到底什么意思啊?
  是真的还是开玩笑逗他?
  后座的陆昀铮把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里面的方盒子,他上午原本是去置办订婚礼,季元祁建议他去选一副对戒,反正以后结婚要用到,就算是协议,表面功夫也要做到位。
  陆昀铮却看上了这枚腕表,他倒也不是很想送闫硝点什么,只是对戒等婚礼举行时两家自会商量着来,用不着他私下操心。
  季元祁却不太同意他的说法,反而一脸□□着问他:“不送对戒而送腕表,你不觉得这更像夹带私货了吗?”
  其实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如果送对戒,还可以说是用来应付婚事需求,可单送腕表,就有点小题大做,其中曲折的心思不言而喻。
  陆昀铮对此却不以为然,耸耸肩自认光明磊落。
  就算真要以个人名义送又怎么了,既然闫硝喜欢他,那不妨就和他试试,几年婚约存续期,他们至少在名义上属于彼此。
  又不是非要和对方爱的死去活来非他不可,成年人自然有更简单的相处方式,不去考虑未来,不去考虑其他……
  只享受闫硝专注看他的那个眼神。
  现在闫硝两个手都被占着,不方便,不如就等待会吃完饭,在饭桌上送给他。
  白马载着两个人到了马舍门口,闫硝把它交由马场工作人员后,司机接二人回了别墅,恐怕再等下去,容姨就要亲自来找人了。
  一进门,容姨立刻围上来,愁容满面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身上又是草又是土的,别是摔着了吧?”
  闫硝把脏外套脱下来,余光就瞥见陆昀铮唇角挂着暧昧不明的笑,他赶忙抢话,生怕陆昀铮说出什么不能听的话来。
  “容姨你别担心,不严重,我们上去换身衣服就好了。”
  陆昀铮洁癖发作,走在他前头回了卧室,碰一下关上门进了浴室,不多时便响起水流的哗哗声。
  闫硝一步三回头地回了客房,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不等了,饭桌上他一定要问清楚!
  二十分钟后,陆昀铮把一身从泥地上蹭来的腥膻味洗掉,换上衣服走出卧室,还不忘把那个丝绒盒子带上,走出了房间。
  走廊里只开了几盏壁灯,月光透过尽头的窗户照进来,在陆昀铮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他慢条斯理走到楼梯转角,脚步还没迈出去,就听见隐隐的说话声,陆昀铮循声偏头,声音从闫硝的客房传出来,断断续续。
  客房房门半敞,简直像是在邀请别人去偷听。
  即使不刻意去集中精神,那声音还是能传进陆昀铮的耳朵里。
  “钱收到了,谢谢,但是我什么时候可以走了?”闫硝朝电话里问道,“他的腿已经快好了,后面应该不需要我了吧。”
  这么着急问这个,只是因为闫硝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危机感,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跟陆昀铮之间那疑似“婚外奸情”的混乱的关系,索性希望可以快点离开,好让他有机会喘息片刻。
  电话里,林夫人的秘书道:“林少爷,稍安勿躁,这不是还没好嘛,看您和陆二少的关系这么好,您就先安心住着,时候到了我会告诉您的。”
  “可是,不是说好了我只是来帮忙照顾人的吗?坦白讲,我其实一直都不觉得我能帮上陆昀铮什么忙,他身边有很专业的团队,为什么还要让我来呢?”
  不知道对面又说了什么,闫硝的语气也冷了些:“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时,紧跟着听见门外传来响动,可走出门去查看,门外走廊早已空空荡荡。
  第33章
  闫硝这几天的日子过得清汤寡水, 每天不是遛狗捡屎,就是去马场给马洗澡,原因无他, 是那个总是喜欢给他找事做的人不在了。
  说来也奇怪,那天闫硝打完电话从楼上下来, 来到餐厅吃饭,本该在餐厅等着的人却不见了。
  按照往常, 闫硝会帮陆昀铮摆好碗筷,把饭菜里需要动手的食材提前处理好。
  有时候大少爷玩心大发, 会反过来在海鲜烩里挑挑拣拣剥壳往他嘴里塞, 得意洋洋秀一秀自己的剥壳技术。
  甚至陆昀铮会时不时叫容姨做几道药膳补品,说是对身体好, 苦兮兮的东西自己却不喝, 抱着胳膊地坐在那勒令他喝掉,笑着看他被奇怪的味道搞得呲牙咧嘴,也不知道是什么恶趣味。
  然而那天原本说好在家吃饭的人,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
  听容姨说, 陆昀铮走得很急, 看起来像是有急事,什么也没交代就走了。
  他以为是对方工作上的事,给陆昀铮发去消息也没有回复, 闫硝转而去问关助理要不要给陆昀铮准备宵夜,但得到的回复是不用麻烦。
  从那天起,一连几天下来,陆昀铮都好像忙得脚不沾地一般,好像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家也不回, 甚至拒绝了他去送饭。
  闫硝无奈。
  闫硝郁闷。
  他想见陆昀铮都找不到人,郁闷渐渐转变为烦躁,一头卷毛都快被薅直了。
  陆昀铮倒好,撂下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跑,现在还躲起来不见人。
  该跑的明明是我啊!
  闫硝这么想着,心里乱七八糟的思绪得不到答案,难得在空荡荡的大别墅里,枕着几千块的真丝枕头失眠了。
  眼见着港城的天越来越冷,天气预报说要飘下的那场雪迟迟未到,别墅里的壁炉烧起来,001时常叼着它的小垫子到壁炉旁趴着烤火。
  这天距离陆昀铮和他失联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天。
  闫硝盘腿坐在壁炉旁烤红薯,掰开一半给在一旁把尾巴摇成螺旋桨的001,低头看着手里软糯流油的红薯肉,突然想起某位大少爷最爱吃这一口。
  他习惯性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用对话框里的相机拍好了图片,只差点一下发送。
  拇指在按键上悬停了一会,又啪啪两下点了退出。
  聊天界面的消息停留在三天前,闫硝给陆昀铮发消息,说院子里的矮树苗被小狗啃秃了,要怎么办?
  一连等了五天,闫硝看着被动断联的界面,越看越觉得心里不舒服,当即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等下去了,连红薯都不吃,窜到楼上房间换好衣服一溜烟就出了门。
  平常闫硝有事出门都有单独的司机跟着他,今天他连司机都没通知。
  从别墅一路小跑着往山下走,寒气吸进肺里,吐出的白雾温热,冷风吹得他鼻尖通红。
  在路口打到车,闫硝报了陆昀铮公司的地址,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到了地方。
  闫硝站在盛乾航运的大厦门前,理智才慢慢回笼,他来了又能怎样呢?
  陆昀铮会见他吗?
  见了面说什么呢,问他为什么不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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