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身下的床单被换过了,做完难以启齿的chun梦后,上面还残留着痕迹和味道,原本想买完菜就洗掉的,可龚泽霖把所有计划都打乱了。
  连晚饭都没烧。
  谁换的床单,不会是江左晗吧?
  叶之瑜脸一白,感觉昏沉沉的大脑更晕了,仿佛有架直升飞机在耳边“轰隆隆”煽动着螺旋桨。
  走进厨房,才发现早餐已经做好了,放在恒温箱里,随时可以拿出来吃。
  叶之瑜才系上围裙,见状愣了愣,看向江夫人:“这是您做的吗?”
  “噢,阿晗做的。”李大婶不在,江夫人只能自己给客厅里的花浇水了:“这小子最近在健身,吃的清淡,都是些虾仁,三文鱼,牛肉,也没放调料,就撒了点盐,你随便吃吃。”
  “江左晗……健身吗?”叶之瑜露出茫然的神色。
  印象里,他还是日夜颠倒,生活混乱,过度亏空身体的高中生。
  “是啊。”江夫人笑眯眯道:“已经有三四个月了吧。”
  吃完早饭,热量充盈着全身,精神好多了。
  叶之瑜想着,顺便把碗洗了,便又进了厨房。
  ……要是知道江左晗会半路下来,就不那么勤快了。
  “叶老师,早上好。”他看上去刚运动完洗过澡,银白色的发梢上挂着一层水蒸气,湿漉漉的,身上散发着沐浴乳的香味,比任何时候都要乖巧。
  叶之瑜记得,二楼是江佑晨的书房,不知不觉,竟然建了一间属于他的健身房。
  江左晗问:“叶老师,今天心情好转了吗?”
  其实,回到卧室时,微信还在不断探出龚泽霖的消息。
  不过到后面,叶之瑜没再回复龚泽霖,对方估计也觉得无趣了,没再继续
  ,只不过龚泽霖骂得这么过分,他一想到,胸口便隐隐抽痛。
  浑身上下,他好像没有丝毫优点,一无是处。
  “我自私吗?”他问江左晗。
  “自私的话,上一次疫病暴发,我发高烧,叶老师也不会留下来照顾了吧。”
  “……恩。”闻言,叶之瑜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了,冲他笑道:“谢谢你。”
  这是叶之瑜第一次对他笑,眉眼弯弯的,眸里,像藏着星星。
  虽然平时生气的模样也很动人,但江左晗的心,剧烈地颤了颤。
  怪不得,他讨厌叶之瑜对龚泽霖笑。
  这样美好,让人忍不住地想占为己有。
  洗完碗,他要走了。
  “等等。”江左晗捉住叶之瑜的手腕:“叶老师自己舒服了,留下我不管不顾,是不是忘了昨天的补偿了?”
  叶之瑜怔了怔:“……什么补偿?”
  “你害我被魏沁骂了。”江左晗将他的手腕高高抬起,欣赏因动作而勾勒出来的流畅腰线:“还试图勾/引我,致使我彻夜难眠,不该补偿吗?”
  果然,这个男人表面看上去好了一点,实际根本没有改变。
  第14章
  “我不是——”
  叶之瑜要挣扎,一只手被禁锢着,另一只手推搡着,放在了他胸口上,江左晗就顺势又握住了那只推搡的手,从胸,移到心口,缓缓往下,一直到腹部,真切地感受到训练到位的、结实的腹肌。
  叶之瑜脸红了,挣扎的幅度都缩小了。
  江左晗承认自己是小心眼。
  想让叶之瑜知道,龚泽霖有的,他也可以有。
  “怎么不是?”江左晗的目光流连在他锁骨和下巴之间:“我说喜欢黑色围裙,你就一直穿在身上,不舍得脱下来,叶老师,今天都不需要你烧饭,怎么还穿着围裙?”
  一大清早,叶之瑜的脑子便晕乎乎的。
  看到早餐放在恒温箱前,下意识地把围裙系上了。
  后来思绪也神游天外,迷迷糊糊忘记脱了,现在落得个想解释都无从说起的窘境。
  江左晗一边说着,一边贴心地替他系紧了。
  只有系紧了,才能享受到强烈的视觉冲击,比例完美的丰tun蜂腰。
  “叶老师。”江左晗笑:“你好性感。”
  叶之瑜闪电般推开他。
  但厨房的出口被挡住了。
  不管身高差,还是体型差,都无法做到硬闯。
  叶之瑜无奈,妥协道:“……你要什么补偿。”
  “给我补课吧。”江左晗兴致勃勃地说道:“跟以前一样。”
  一个中文系的师范大学生,给财经大学的经融系补课?
  叶之瑜无语。
  他想听《毛思》还是《马原》?
  好在,江左晗也没太变tai。
  说是补课,实际上就是要他陪着上网课。
  他们学校已经发布了通知,停课两周,所有的课都在线上以网课的形式进行,但叶之瑜那边还没有任何消息,这几天,只是跟辅导员说明了情况,统统按照请假处理。
  这节课上的是高数。
  高数老师四十多岁,刚调试上麦克风,就传来他老婆辅导儿子学习的怒吼,一些同学忘记开摄像头还是黑频,一些同学开着摄像头偷偷看美女直播,美女透着眼镜片折射出来了,还有一个忘记关麦克风的,里面传来老母亲不悦的催促声:“别拉屎玩手机了,小心得痔疮!”
  “噗。”剩下想认真听的,也憋不出笑出了声。
  根本没在上课。
  场面一片混乱。
  江左晗手臂舒展,懒散地搁在椅子上,视线刚好落在叶之瑜的半边脸颊上,晨光洒在他细腻白皙的皮肤上,映出一个柔和的光影。
  高考前每一次补课,他都喜欢这么看。
  时至今日,叶之瑜终于重新坐回他身旁了。
  江左晗挺想念当初补课的时光的。
  至少那时候,叶之瑜对他毫不设防,也不像今天,坐开的距离能塞下三四个人,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这半年来,江左晗自认为脾气已经改善许多。
  后妈也能自在地跟他交流了。
  一年半前,疫病刚刚好转,国内交通恢复,他后妈从美国赶回来,甚至不敢第一时间看望自己的亲生儿子,而是风尘仆仆地、优先关心了一下继子的身体状况。
  “怎么样,身体还好吗?得知你在国内发烧,老江一直睡不安稳。”江夫人放下精致的小包,担忧的目光在他脸上徘徊着:“他让我回来以后,多多关心照顾你。”
  他这个后妈,面子工程一向做得很足。
  “可惜啊,让你们失望了。”江左晗咧开嘴角:“老子没被感染,也没死成。”
  “阿晗,我们不是敌人,没必要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江夫人皱了皱眉:“你应该知道,我家那些美容院经营状况不比江家差,我和老江走到一起,只是单纯相爱,并不是图钱,你将来那些资产,该是你的还是你的,我看不上,也不会抢,何必说气话?”
  江左晗收敛了漫不经心的笑,眸色微冷。
  巧了,他也不是为了钱。
  父母离婚时,他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爱情。
  但他这个后妈自从来到江家,一直在打他的脸。
  凭什么后妈和老头子琴瑟和鸣,唯独跟他亲妈在一起时就相看两厌?他们婚结了,床上了,孩子都生了,唯独没有爱情?真是可笑。
  每一次,他看见老头子那满是褶子的脸上,对后妈流露出来的宠溺和包容,没由来的厌烦和不爽就会涌上心头。
  哈,多么相亲相爱的一家。
  慈祥的父亲,体贴的母亲,乖巧的儿子。
  还有一个格格不入的继子。
  他算什么?
  前妻留下的包袱,迫不得已需要抚养的累赘,更是江家的污点。
  事实上,他的确是污点。
  差点连高中都没能考上,为了面子,老头子迫不得已花钱让他读私立。
  江夫人习惯了江左晗眼底的讥笑和一言不发。
  自打跟老江结婚,这位继子就一直处在叛逆期。
  再怎么说,婚前她也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嫁给老江,处处让着江左晗,一方面看在老江的面子上,一方面也觉得这孩子可怜,从小没得到过父爱母爱,江佑晨出生后,老江对他就更不上心了,其实在美国,老江真正担心的,一直只有江佑晨。
  江夫人暗暗叹息,却不能实话实说,只能道:“你爸爸是真的担心你,零花钱还够吗,他刚在你的卡上打了二十万。”
  江左晗冷冷道:“谁稀罕。”
  江夫人知道他不在乎。
  老江前妻每月也会往她儿子卡上转二十万抚养费。
  某种意义上,老江和前妻算同类人,给不了爱,只能给钱了。
  表面上的慰问算到位了。
  江夫人拎起包:“有什么困难,随时来找我。”
  即将踏出房门那一刻,江左晗忽然叫住她:“等等。”
  江夫人回头:“怎么?”
  江左晗猛地意识到如果疫病好转,叶之瑜是不是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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