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徐弋阳默不作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他猜自己一定喜欢和那木日在一起的时光,一起旅游,送他礼物,会骑上他的海日,会在山顶看夕阳……
但所有的猜想,都基于他此刻不讨厌对方,甚至会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而有一丝感伤。
驶入独库公路后,车道开始变窄,车况也变差了。车子走走停停也看不清前方到底如何,眼见着天色渐晚,周围路基上的雪越积越厚。
“今晚回得去吗?”徐弋阳略有担心,打开车窗探出脑袋张望,“怎么不往前啊?”
那木日心里没底,他拿过手机给人发语音,叽里咕噜一长串,夹杂着特有的弹舌音,徐弋阳好奇偷偷尝试一下,结果舌头翻了个面都没成功。
很快,对面回消息,那木日听完眉头皱得越发紧。
“怎么了?”
“下雪,前面有段路滑坡堵住了,现在在清理,要等一等。”
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雪一点也没见小,对向车道也没来车,全都在原地排着队,等天彻底黑下来后,蜿蜒而下的山路上出现一段段亮着红色尾灯的车流,有些藏在山体的拐弯处,有些藏在一片片大树下,有些消失在隧道中……但最终还是能连成一条线,看不到起点。
两个人呆在车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徐弋阳又饿又有点尿急,在车里憋了好一会后终于忍不住。
“我想下车。”徐弋阳停顿一下,接着小声问道,“这儿能尿尿吗……”
那木日眉毛一挑,顺手给他解了锁,“怎么?要我先去给你探探路?”
“也不是不行。”徐弋阳顺坡而下,“你开这么久,难道不急吗?”
那木日二话没说解了安全带,徐弋阳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嬉笑着跟他下车。他们躲在副驾驶的门后并排站好,车灯不算太暗,能照亮周围一片环境,当然也能看清彼此。
那木日大剌剌松了裤腰,把家伙什儿掏出来,徐弋阳被灯照着怪不好意思,迟迟没有动作。
“怎么了,太小了不好意思?”
那木日已经把地上的积雪滋出一个坑,看着徐弋阳犹豫不决的样子忍不住打趣他,“来比比?”
徐弋阳老脸一红,狡辩几句,“谁小了,比就比……我是怕太冷了。”
“哦?是吗?”那木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我说的是比比谁滋出来的坑更大……”
徐弋阳此时手已经摸到了宝贝,听到他这句话,现在掏出来也不是不掏出来也不是。
“你……”
“好了,不逗你了。”
那木日已经系好了裤带,徐弋阳心一横,终于把憋了许久的尿意解决干净,最后那一点滋出来时,爽得他一哆嗦。
“也不小啊。”那木日在他边上内涵道。
“可不吗,我憋得多,坑大多了。”徐弋阳学乖了不上套,嘲讽值拉满,“你比我小。”
那木日笑了下,显然不想跟他计较客观存在的数值问题。
上了车,那木日发现有未接来电,号码归属地显示上海,他考虑再三,最后还是没有告诉徐弋阳。
手机再次震动,那木日这回拿着手机下了车。
第11章
“喂。”
“我是陈鸿宇。”对面大概没料到这通电话居然接通了,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徐弋阳呢?”
“他在车里。”
“回巴音布鲁克了吗?明天要回上海”
“在路上。”那木日心头泛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感,有嫉妒,有酸涩,还有胜负欲。
“嗯,把他安全送回酒店,别再做多余的事。”陈鸿宇接着说,“你们不可能。”
那木日揣在口袋里的手紧握成拳头,他咬牙低声质问他,“你对他做了什么?”
电话那头的陈鸿宇瞬间明白,徐弋阳还没恢复过来,心里头胜算又多了些。
“他把你忘了。”陈鸿宇的话冷漠又残忍,“我只不过是让他来草原散散心,顺便测试一下他有没有忘彻底。”
“那木日,你不配。”
“你他么就配吗?陈鸿宇,做人不能既要又要!”那木日恨得切齿,他深知陈鸿宇曾对徐弋阳作出的种种伤害,但又恨自己没有正确的身份立场可以将徐弋阳救出水火。
“那又如何,你永远也走不出西北,而我,可以给他全世界。”
陈鸿宇并没有将那木日放在眼里,在他看来,那木日的出现不过是个插曲,有时候一些小插曲,反而更巩固了他和徐弋阳关系。
那木日哑口无言,他与陈鸿宇的地位悬殊,他始终是见不到光的那一个。
“这次就当是好好告个别。”
陈鸿宇还在往他心口上扎刀子,那木日却奈他无何,他回首望着车里的徐弋阳,坚定地说道,“你休想。”
“呵……不自量力。”
徐弋阳看到那木日回头,不禁笑着朝他挥挥手,他还以为那木日是打探路况去了。
挂了电话,那木日站在路基旁抽了根烟平复心情,再上车时,看了眼一旁的徐弋阳,更担忧起他以后的处境。
“怎么样啊?还有多久能往前开?”徐弋阳发了句牢骚,“我好饿啊……”
“快了。”说着那木日又下车去后备箱拿了两包压缩饼干和水,“你先吃点吧,这个很容易饱。”
徐弋阳娇生惯养的哪见过这种,拿手里看了看配料表问他,“好吃吗?”
“饿了什么都好吃。”
“也是。”
撕开包装纸,浓郁的葱香味勾着徐弋阳的馋虫,他咬了一口,干涩的饼干体糊满口腔,是不难吃,但也实在难以下咽。
那木日替他开了瓶水,“慢点吃。”
徐弋阳就这样一口饼干一口水,可算把一包饼干下了肚,但别说效果惊人,他是真不饿了。
那木日心乱如麻,静静看着徐弋阳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是和从前一样没心没肺的人,可偏偏他跟错了人,成了温室里一朵供人赏玩的花,从此花开花谢都由不得他自己做主。
“你不吃吗?”徐弋阳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喝完最后一点水漱了口没话找话地问道,“不是还有一包吗?”
那木日摇摇头,“我不饿。”
那通电话令他食欲全无。
“走了走了,下面车动了!”徐弋阳兴奋得往山下指,亮成一排的红色车灯终于有了向前的动静。
那木日发动车子,眼神望向远方,心却沉了。
大概是收到了老板的指示,他们的车一进到停车场,alan便候在了大门口。
徐弋阳在看到酒店顶上巨大的招牌时才真正意识到,此行结束梦该醒了。
那木日把东西拎下车,准备送徐弋阳进去时,却被拦在车旁。
“就到这吧。”徐弋阳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疏离,那木日听得揪心。
“就到这吗?”那木日还想送送。
徐弋阳伸出手制止他,沉吟片刻后,略带颤音地说道,“我这两天很开心……那木日,谢谢你。”
那木日本就话不多,现在更是一句话都讲不出,离别近在眼前,喉咙口却像是被塞上了棒槌。
“那木日,我走了。”他接过那木日手里的包,向大门的方向走去。
“以后还来吗?”身后响起低沉的声音,有挽留,有不舍,有期待……
徐弋阳驻足回头,“你还在吗?”
“在的。”
“那我来。”
“好。”
说完,那木日扯开嘴角,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难过,朝徐弋阳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来。
徐弋阳同样扯开嘴角,可心境却与之前完全不同,最后他还是转过了身,朝着更光亮的地方走去。
“再见。”
那木日对着他的背影轻声道别。
“徐总。”
alan面无表情地同徐弋阳打招呼,在对方失联的五十多个小时里,他已经想好了未来的结局,现在再看到徐弋阳,就仿佛他是突然诈尸的前东家,根本不想多花时间浪费感情。
“宋词,对不起……”
“徐总,没必要。”alan礼貌地回绝道,“回来就好。”
徐弋阳在进酒店后打开了手机,接踵而至的信息瞬间轰炸,一分钟后,才彻底消停下来,徐弋阳先通过了那木日的好友申请,然后粗略翻看一下,这两天打他电话最多的便是眼前这位总助。
“对不起,我可以补偿你的。”徐弋阳愧疚之余还有些感动,无亲无故的人对他最上心,怎能让对方寒了心,“你想要什么?”
“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
“宋词,我知道你肯定很生气,但我有必须要去的理由,把你一个人扔在酒店走了,是我不对,我向你诚恳的道歉。”
“电梯到了,徐总拿好房卡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起早。”说罢,alan头也不回向外走去。
徐弋阳忙跨出一步拽住alan的手臂,“宋词你别这样,你想要什么?车、钱、股票?或者升职加薪,只要我能给的,你都可以提要求,只是希望你别和陈鸿宇透露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