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接着老爷子看向陈鸿宇,继续说道,“鸿宇,这次裁员怎么这么突然,半个月不到,陈家人走了一大半?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不能沟通吗?”
  陈鸿宇皮笑肉不笑,淡淡说道,“并不突然,重金聘请的人事主管,就是为了这件事,有什么意见去和人事部反应吧。”
  是一点面子也不给,老爷子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
  朱轩站在那儿勾了下唇角,陈鸿宇打得什么算盘她心里门清,看来是藏在上海的那房真得让他急了,才会如此迫切地想要掌握话语权。
  “鸿宇,好些日子没回来,今晚还走吗?”朱轩假意挽留,就是想恶心他一下。
  陈鸿宇皱了皱眉,心里的不快像火苗一样窜起,他起身拍了拍西装穿上羊绒大衣,“不留了,公司里还很忙,各位告辞。”
  陈家大伯受够了陈鸿宇拿腔作势的调调,彻底忍不了破口大骂,“陈鸿宇你个白眼狼!你今天不给个说法,就别怪我们以后不客气!你以为陈家以后就你一个人说了算吗?痴人说梦,呸!”
  “就是就是,你今天走出这个门,以后就不再是一家人!”
  “听说你在上海还养了个小白脸,说出去真不怕丢人…… ”
  “三十好几没个后,肯定有什么说法。”
  ……
  话越说越难听,陈鸿宇在跨出门槛的前一刻收住脚,他冷眼斜睨着身后这群人的嘴脸,厉声道,“刚才的话,陈某一字不落全都听了进去,诸位多多保重,我必陪玩到底。”
  一夜暴雨,梧桐树叶落了一半,那木日在沙发干坐到天明,手机数次打开又数次合上,齐实仍未打听到徐弋阳的消息。
  上午十点多,那木日饿得胃疼,耷拉着头吃了碗隔夜饭,吃着吃着眼泪啪嗒掉进碗里。
  如果他和徐弋阳真的不可能,他想老天能不能早点给个答案,帮他断了这里的念头。
  可惜以后的事谁都说不清,那木日总是想再等等,再等等……
  也许徐弋阳恰好想回头的时候,就能看到一直在身后的他呢?都说先动情的那个人永远都处在下峰,可三年前的惊鸿一瞥早就注定了那木日从此沦陷,一见钟情一往情深,这些词都不足以形容那木日的真心,徐弋阳是巴音布鲁克的日落,是日照金山时的光辉,是草原上的风撩拨了他的心。
  若是早一些遇见对方,是不是就不用经历这些坎坷,只需要他喜欢他,就能在一起?
  那木日总是单纯地想着以后和长久,他知道喜欢徐弋阳这件事并不对,但他更知道徐弋阳心里也有他的位置,这就够了……
  电话铃响起,打断那木日的胡思乱想,他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电话。
  “喂,哪位?”
  “那木日!是我,徐弋阳。”徐弋阳成功策反了新阿姨,哄骗着她拿出手机打了这通电话。
  “那日!你现在在哪里?”那木日心里又惊又喜,“我去了陈鸿宇的别墅,你们怎么不在那里?”
  徐弋阳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阿姨,转过头手掩住听筒压低声音道,“那木日你听我说,我在佘山,你让齐实查一下陈鸿宇最近购买的房产,应该能找到具体位置。“
  “晚上不要来,陈鸿宇说不定就会过来。”徐弋阳转念又想起一事,吩咐道,“你让齐实今晚去一趟古北花园,让他帮我找一份合同,可能在陈鸿宇的书房。”
  那木日认真记下,接着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来接你?”
  “明天下午?”徐弋阳赌一把,他猜明天陈鸿宇会去上班。
  “好,我现在就去联系齐实。”
  “嗯。”
  挂了电话,徐弋阳迅速删了通话记录,然后笑眯眯把手机还给阿姨。
  阿姨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小声抱怨道,“徐先生,你可别坑我,被陈总知道我饭碗不保。”
  “阿姨,你这饭碗本来也就端不了几天。”徐弋阳刚打完电话,心情舒畅,连带背上的伤痛都减轻许多,他手指了指阿姨的手机,意味深长地说,“你放心好了,等我出去了给你转账。”
  阿姨这才作罢,徐弋阳最后叮嘱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阿姨你可别把我卖了。”
  入夜,陈鸿宇的商务车开进院子,徐弋阳见到光亮钻进被子假装睡着。一身寒露的陈鸿宇推门而入,见到闷在被窝里的人形,不易察觉地笑了笑。
  “弋阳,吃饭了没?”他脱下外套搭在沙发靠背上,松了下领带坐到床边,“我昨天去杭州了。”
  徐弋阳没动静,心想你去杭州关我何事。
  “我把公司里的烂摊子处理完了。”陈鸿宇知道他能听见,自顾自说道,“接下去就是办离婚,马上就能解决,到时候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了。”
  徐弋阳手指揪住一片床单,咬着牙不敢出声,陈鸿宇的话让不禁他汗毛倒竖,现在他只想快进到明天下午,希望齐实和那木日足够给力,把他从这儿捞出去。
  “谁”也不能……徐弋阳回味这句话便觉得下半辈子生活无望,陈鸿宇口口声声说着爱,干得全是糟蹋人的事,这样的爱,他多一秒都担待不起。
  “弋阳,我知道你不想跟我说话。”陈鸿宇隔着被子抚摸他的后脑,心里的半块石头落了地,说话也不似前几天那么冲,“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就像从前一样,你会重新回到我身边的。”
  徐弋阳钻出了被窝躲开抚摸,接着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做梦。”
  第34章
  陈鸿宇并未与他计较, 不咸不淡地笑了下起身去洗漱,他站在热气升腾的花洒下,觉得一切尽在掌握。
  为什么一定要是徐弋阳?陈鸿宇自己也时常想这个问题。很多年前他在k11的品牌活动上第一次见到高挑俊美的徐弋阳, 以为对方天生是吃网络这碗饭的模特网红, 见人漂亮便多看了几眼, 没成想两人一纠缠就是这么多年。
  从最开始心照不宣的炮友到之后无法自拔的占有欲, 徐弋阳对陈鸿宇来说是高级成衣上的袖扣, 是摆在客厅里的南宋青白釉, 是别在西装外套上的钻石胸针……很漂亮很值钱很合他心意, 但必须只能他私自拥有。
  漂亮东西不会挑剔主人是谁,但人会。
  徐弋阳觉得自己不过是陈鸿宇手里的玩物,想跑跑不掉想留不敢留。
  他隔着浴室玻璃望着陈鸿宇朦胧的身影,试图回忆曾经的美好,但蓦然发现, 陈鸿宇对他的好无非就是砸钱买他一笑。
  敷衍的感情经不起推敲, 徐弋阳已经受够了陈鸿宇的专制, 他猜陈鸿宇大抵还是喜欢他的, 但喜欢里参杂了太多利害关系,徐弋阳现在只想要纯粹的自由。
  水声渐止雾气消散,陈鸿宇擦着湿发, 腰间系着浴巾款款向大床走来, 他眼睫上挂着潮湿的水汽,瞳仁幽深晦暗不明。
  “你还不睡?”
  徐弋阳在为明天的计划担忧, 他生怕陈鸿宇看出差池全功尽弃。
  “不睡的话, 陪我?”陈鸿宇掀开被子一角握住徐弋阳的手,勾起唇角问道,“背上还疼吗?”
  徐弋阳触电似的缩回手, 把脸蒙进被子嗡声道,“睡了。”
  “行,你再养几天。”陈鸿宇也不恼,靠着床垫打开手机,看了眼工作消息。
  alan整理了一份最近被辞退的陈家人名单,陈鸿宇还在为善后的事心烦不已,吵得最凶的是大伯家——堂弟阿超的爸爸。
  阿超之前与他关系不错,和齐实开咖啡店搞直播弄得有声有色。就是他爸爸吸着陈家的血,经常借着公司的名头在银行借贷,继而笼络政府低价圈地,把工程包给各地小开发商,一来一去从中获取大笔利润。
  近两年经济下行房事低迷,眼看建工集团即将负担不起银行债务,趁此机会收回一部分职能权限,保证陈氏后续发展。
  此番操作,可能直接导致阿超家的生活水平下滑一大档,从前混沪圈香车宝马网红不缺的二代公子哥,马上真的只剩下“艰苦奋斗99cafe主理人”这一个头衔了。
  思来想去,陈鸿宇让alan这几天汇五百万到阿超的私人账户。让大伯回公司东山再起是不可能的,挂着点股份保证他家吃穿不愁已是仁至义尽,他也不肖想阿超能理解,左不过兄弟一场,五百万算他最后一点心意。
  徐弋阳中途醒过几回,睡眼惺忪看见旁边的陈鸿宇一直在忙,他翻了个身继续睡,陈鸿宇瞥了眼时间,发现不知不觉已到凌晨两点。
  留了一盏床头灯,陈鸿宇钻进被窝伸手将徐弋阳揽进怀中,嗅着他颈间熟悉的味道,舒服地闷哼一声。
  徐弋阳睡眠浅,陈鸿宇躺下的那一刻便醒了,他支棱着肩胛骨想离对方远一点,陈鸿宇轻易地捕捉到他的小动作。
  “被我吵醒了?”陈鸿宇摩挲着他后腰的结痂,痒意顺着皮肤攀升到后脑,徐弋阳忍不住往前躲了一下。
  陈鸿宇见他不搭理,捉住徐弋阳的手往自己身下按。
  “弋阳,从上次到现在,好几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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