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先查一下账户,一般能说这种话,可能都已经冻结了。”
徐弋阳账户里除了公司按例打来的分红,剩下最大一笔资金来源就是每月的信托,前前后后三四年,也有将近小八位数。
“账户还在存续期,应该没事……”徐弋阳见钱还在松了口气,但怎么把这一大笔钱转出来还是个问题。
“这是陈鸿宇的关联账户吗?”那木日内心平静,语气淡然地问,“怎么这么突然?”
“十分钟前他发过一条短信,让我回公司签字吧……这不没一会就又来了一条,说让我别回国。”徐弋阳同样不解,甚至有些忧心,“有关联的是上海的公司,但他现在工作重心也不在这上面啊……”
这时齐实的电话打了进来,徐弋阳忙按了接听。
“喂,你是不是有什么陈鸿宇的消息?”
“他和你说了?”齐实语气严肃,一本正经地说,“你人不在上海?最近一阵先别回来,陈鸿宇那儿出了点事,你在外边才安全。”
“他公司到底怎么了?”
“风投公司股票被人狙了。”齐实冷声道,“反正你别回来掺这趟浑水。”
“哦……他那公司我是不是也有股份?怪不得让我回去签字呢。”
当初徐弋阳婚前签的协议里,陈鸿宇转了很多产业股权给他,他记得一开始就看中自家的“徐氏重工”,后来才知道那份协议里陈鸿宇连他一手创办的风投公司都差不多拱手给了他。
“他让你回去?”齐实在电话那头急了,“可拉倒吧,你回来就被人逮了。银行、他老婆、还有陈家叔伯,哪个是好对付的?对了,我上午问了纪年,他都不告诉我你在哪儿,你快老实交代,我好心里有底。”
徐弋阳闻言看了眼那木日,对方朝他点了下头,这才回道,“我在济州岛呢。”
“那木日也在?他好久没上班了。”齐实停顿了一下,又迟疑道,“不会是回新疆了吧……”
徐弋阳很是无语,“他过来找我了。”
齐实意味深长地发出一声哦,接着打趣了一句,“那就好,人还算靠谱,我还以为他跑了呢,都没好意思和你通气。”
“陈鸿宇破产了你记得和我通气就行。”徐弋阳没好气道,“挂了,别影响我谈恋爱。”
电话那头还在耍贫,贱贱地说,“祝你xing福。”
那木日一听脸登时发烫,恋爱关系尚且不论,但xing福是各方面的。
出租车送达民宿后,徐弋阳站在冷风里给家中打了个电话,那木日本想陪他,被徐弋阳打发进屋。
深海蓝的大衣在雪地里格外突出,那木日望着站在外头的可人儿,对他的占有欲达到了顶峰。
——这一次他势在必得。
徐弋阳是想把账户里钱转出去,怕被银行冻结,思来想去还是给家里人最放心。
再进屋时,那木日正坐在吧台前玩手机,见他一进来脸上便挂起笑意。
“怎么了?”
“没什么,和家里人报个平安。”徐弋阳避重就轻地回答他。
那木日心里了然,徐弋阳应该是和家里人通了气,准备转移资产。
“喝酒吗?”那木日表面上云淡风轻,转身挑了两支高脚杯,“圣诞节喝点热红酒?老板特地煮的。”
徐弋阳这才注意到壁炉前传来阵阵酒香,一群人像昨晚一样围炉畅聊,热闹得很。但转念一想昨晚酒后之事,他便果断拒绝了那木日的邀请。
“回房间吧,昨天的酒还没醒。”那木日悻悻将杯子放回去,“行,那我也回去了。”
店主夫妻喊他们加入,徐弋阳不好意思地摆摆手,然后拉着那木日上楼。
老板娘低声笑道,“我猜他俩等不及了……别打扰他们了哈哈。”
老板跟着附和,“可不吗,你看小徐着急的样~~”
“今晚,我们?”
走廊上一左一右两个房间,两个人站在那儿谁也没开门,那木日肯定是想跟着徐弋阳回去,徐弋阳则心里有所顾忌。
“还是,分开睡吧。”徐弋阳认真考虑后为难地说道,“昨晚你也没休息好吧,今晚做个好梦。”
那木日早就猜到他会拒绝,故作轻松地抱了抱徐弋阳,最后在他额头亲了一下。
“晚安。”他说道。
徐弋阳见他如此坦然,紧张的心也松弛下来,回吻了一下他的唇,“给我点时间,晚安。”
那木日先刷卡,进屋之前对着徐弋阳笑了笑,徐弋阳这才放心回屋去,虽然心里愧疚得不是滋味。
有那么瞬间,他真的想让陈鸿宇赶紧破产算了,但是双方的商业关系早已捆绑在一起,利益渗透千丝万缕,对方真要是破产,他的好日子估计也到头了。
所以,到底要怎样,才能尽快从陈鸿宇身边脱身?
——脱身。
远在上海的齐实正在与朱轩对话。
女人依旧岁月静好的模样,坐在齐实的办公室里,优雅地端起一盏茶,红唇轻抿眉眼流转,对着齐实笑意盈盈。
“想好了?”她问。
齐实不置可否,给她续上热茶,缓声说道,“朱小姐就是大手笔,着实让我吃惊。”
“举手之劳,也该给陈鸿宇提个醒了。”
“可一上来就是王炸——风投公司。”齐实停顿一下,加重了语气,“这不就是摆明了拉我下水吗?”
“就他那些资产流水,一查一个准,齐总是不是多想了?”朱轩很聪明,比起齐实直来直去的性子,她更像是藏在重重荷叶下的游鱼,叫人瞧不见真招。
“齐总今天叫我过来,不会是只说这点小事吧?”
“当然,能给陈鸿宇使点绊子,我何乐不为?”齐实举起杯盏,敬了下朱轩,“我只是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
“行啊,齐总愿意加入我们,陈鸿宇这回必然教训深刻。”
“我们?”齐实重复道,“陈家大伯?”
“一个熟人,到时候你自然知道。”朱轩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冰冷的话,“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第43章
窗外雪色茫茫, 映入暗色房间竟也不觉得漆黑一片,那木日没有开灯,就这样靠在门后陷入沉思。
手机屏幕亮起幽蓝的眩光, 深邃的面部轮廓被照亮在方寸之间, 那木日敛去方才多余的面部表情, 快速划着屏幕读取消息。
朱轩告诉他, 陈鸿宇的广州之行并不顺利, 几家银行口径一致, 要求他在短时间内偿还高额债务, 加之有人恶意收购他上海公司的票,陈鸿宇的现状十分危急。
那木日回她——别心软,一定要咬死陈鸿宇。
朱轩发了他一个微笑表情,再回复他——我在明,你当然想我咬死他, 到时候锅都在我身上。
那木日讥讽地笑了下, 心说要不是为了尽快让徐弋阳脱身, 他也不愿行此险招。
上个月, 那木日去佘山庄园救徐弋阳,从齐实与陈鸿宇的对话中偶然得知朱轩的存在,再三考虑后, 那木日辗转联系上了陈鸿宇名存实亡的正妻。
两个人, 各有所求又目标一致,遂一拍即合决定合作共赢, 朱轩负责挑拨离间笼络各方人马给陈鸿宇找麻烦, 而那木日则潜伏在徐弋阳身边,控制住陈鸿宇产业下除他本人外最大的股权所有人,一旦有可疑的资金流向, 便通知内线一举收割。
广州之行出师不利,转头关于陈氏的谣言甚嚣尘上,与陈鸿宇关联的风投公司股票大跌,一个匿名新账户趁机大量购入,一路抄底成了公司里持股比例排第三的神秘股东。
关于买家身份,陈鸿宇多方打听都未查出是谁,殊不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持股百分之十二的那木日正在济州岛偷家。
大家都以为那木日是个新疆穷小子,甚至连朱轩都不知道那个神秘股东就是他。
回完消息,那木日如释重负,过程比他想象得更顺利一点,只要朱轩能成功把陈鸿宇从继承人的位置上拉下来,不说破产,元气大伤那是必然的。
晚间十一点,一海之隔的上海,陈鸿宇还未离开办公室。
alan坐在工位严阵以待,随时做好被辞退的准备。
陈鸿宇这几日面临各方面的压力——银行施压,资金短缺,股票崩盘……他没想到对方来势汹汹,恨不得把他摁死当场,结合齐实对他的忠告,陈鸿宇心知肚明这是朱轩的手笔。
尝试联系过朱轩,但根本找不到她人,前一阵子闹着分家的叔伯们却在此时集体哑火,生怕到时候债务也要平分,白白沾了一身腥骚。
老爷子说,朱轩还在的时候最多窝里斗,朱轩一离开陈家,他们就成了箭靶。家务事处理不好影响了集团企业,他们这是破了整个陈氏家族的运势。
这些错现在全都算在了陈鸿宇头上,老爷子已经动了换人的念头。
alan作为陈总的心腹大臣,老板在他就在,老板滚蛋他也滚蛋,所以陈鸿宇的电话进来时,他立刻打起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