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是个beta,除了写文外没有必要刻意去关注这些东西。
  所以,温继舒在他眼中看起来“突然变傻”的时候,晏边并没有立刻察觉到不对,直到从客厅转角柜找到温继舒的抑制剂时才明白过来。
  注射过抑制剂后的温继舒很快就恢复了理智,琥珀色的眼睛重新变得清明起来。
  “缓过来了?”感觉到温继舒的脸从他的肩头抬起,晏边默默收回了在温继舒背后揪他头发的那只手。
  温继舒没有发现晏边的小动作,他现在还是有点头晕,但肯定不像刚才那么难受。
  他看着晏边思考了一下,继而点点头。
  “我们大学辅导员是男的还是女的?”晏边冷不丁开口。
  温继舒不明所以,皱起眉稍稍回想,还是答:“刚开始是个男omega,后来他回家生孩子了,变成了一个女alpha。”
  “答对了。”晏边满意点头,给出评价,“逻辑思维正常,语言功能尚佳,恢复得不错。”
  他这副样子像极了给病患开单子的医生,就只差一句“可以出院了”。
  “那你先回房间睡觉吧,我去洗澡。”温继舒和晏边一道站起身,他现在清醒了,也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干了什么。
  回卧室找抑制剂把门反锁,神经痛摔倒了。
  晏边让他开门,他不给开。
  晏边在门外等,他愣是一声都没吭。
  以长发青年这个记仇的性格,他八成会——
  “我居然还能回房间睡?”晏边演技很差地故作惊讶,眉毛都不带动一下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是在阴阳怪气。
  “……你当然可以。”
  晏边总是喜欢在这种方面幼稚一下,温继舒好脾气地照单全收。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温继舒好像看到晏边在昏暗的卧室里笑了一下。
  应该是错觉吧……
  “下次还锁门吗?”晏边有话直说。
  “没有下次了,也不会锁门。”温继舒很有眼力见地连跳几个大坑。
  晏边身上原先的低气压散得无影无踪,他又变回了那个散漫慵懒的青年。
  晏边问:“那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什么?”温继舒一愣。
  他不明白对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嗯……”晏边琢磨着再次开口,“换个说法,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比如,问他为什么会在酒吧当调酒师?
  再比如,问他为什么大晚上偏要出去,不在家好好待着?
  只要温继舒问了,晏边一定会事无巨细地回答他。
  可温继舒闻言只是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晏边不太相信。
  温继舒自少年时起就是这样,有什么事只会一个人默默憋在心里,就算是当初的晏边,也要磨好长一段时间才能从他嘴里撬出几句话。
  “真的没有。”温继舒笑着再度摇摇头。
  他现在的思维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当然知道晏边想让他问什么。
  可温继舒不再是以前那个又小心眼又作又别扭的小孩子,他已经过了那个需要晏边处处照顾他的年纪。
  有时候温继舒也会想,晏边当初疏远他,故意避着他不和他见面。
  是不是……因为他的性格问题?
  只有这个问题,是温继舒不敢问晏边的。
  至于别的问题,不是温继舒故意不去问晏边,只是他确实觉得没什么必要去问。
  他知道晏边是什么样的人,就算在酒吧上夜班当调酒师,也肯定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一个优秀的alpha,首先要对自己的伴侣有信心。
  “那行。”见温继舒脸色一切正常,晏边也不再过多追问,他困得打了个哈欠,“我先去睡觉了。”
  一连上了八个小时的班,开了快一个小时车,又因为温继舒的易感期折腾了老半天。
  他现在真的要困到去地府报道了。
  “阿边晚安。”温继舒弯了弯眉。
  “晚安。”
  j市这个时间狂风大作,迅疾的冷风一阵接着一阵,有频率的声音像是在演奏交响乐,彼时,只有三三两两的车辆和行人还逗留在外面。
  温继舒洗完澡后,又去书房处理了一下手头这个案子的后续工作。
  等他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晏边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缓均匀,只是眉头皱着,像是陷入了什么不好的梦境。
  晏边的睡眠质量很不好,夜间容易惊醒,总让温继舒怀疑青年是不是有点神经衰弱。
  他尽量把动作放得很轻,唯恐惊扰了晏边的睡眠。
  可天不随人愿,就在此时——
  “嘟——”
  “嘟嘟——”
  温继舒:“……”
  坏了,下午忙着找温煦明,手机一直都是响铃状态,忘记调成静音了。
  再一看床上已然坐起的晏边,温继舒心如死灰。
  “……你电话响了。”
  晏边沙哑的声音在黑暗安静的室内分外清晰,他两手搭在被子上,几根头发丝微微翘起,脸上是被手机铃声吵醒后的茫然。
  他其实烦得想丢枕头,但身体本能的高素质还是让晏边提醒温继舒先接电话。
  #有时候真的很想刻薄地活一次!#
  晏边开口过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心里五味杂陈,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梦想,瘫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最多睡了一个半小时就被吵醒了,这对他这种长期除了睡觉就是写文的网文作者真的很不友好。
  如果他有罪,可以用法律来制裁他,而不是不让他睡觉。
  温继舒见晏边这副样子,牙关隐隐作痛,非常不情愿地接通了电话。
  “哎——温老师啊!”
  好家伙,还是外放。
  晏边睁开了眼睛,想不精神都难。
  “梁老师有什么事吗?”温继舒从来没有像这个晚上那么无助过。
  要是别的电话不接也就算了,可手上这个不接不行。
  电话那头的人是温继舒兼任班主任的那个班的辅导员。
  姓梁,是一个比老妈子还能操心的男性beta。
  “出大事了!”梁老师那边声音无比嘈杂,又是风声又是车辆行驶声,其中似乎还夹杂着站台播报的声音。
  “你现在是在……?”
  “我在高铁站!”梁老师垮起个帆布包就要上车,急得焦头烂额,“我有几个学生被骗进传销组织了,我现在正打算跨省把人捞回来。”
  这些大学生一个两个的净干些不让人省心的事,让他买了凌晨的高铁票连夜去救人。
  刚沾上床就被迫自己把自己揪起来,没人知道他进行了多么严肃的心理斗争。
  靠在床头的晏边:“……”
  好厉害的辅导员。
  温继舒:“……”
  这些学生也是很有自己的生活。
  “你一个人去吗?”温继舒问。
  “不啊,我们这儿还有两个辅导员,一个alpha一个beta,过会儿一落地我们就采取行动。”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吗?”听上去有人手有计划,应该用不着他现在也去买张高铁票。
  “需要!”梁老师应该是已经上车了,这会儿杂音小了很多,“但不是这件事!”
  “那是?”温继舒蹙眉。
  “我刚到车站,有个学生突然给我发消息说她在天台!”梁老师感觉自己心率都要飙到两百八了。
  这些学生平时不出事,出事聚一窝。
  跟商量好了似的给他找麻烦!
  他这个辅导员心理素质再强也不够让他们造的啊!
  “我现在真的来不及掉头回学校,我看到消息的时候票都检完了。”梁老师一看就是大心脏,还有功夫抽空喝了口水,“虽然你可能已经睡了,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也挺不好意思的。”
  “但是温老师,人命关天啊!”
  梁老师声如洪钟,不仅接电话的温继舒被吓了个好歹,在床上偷听的晏边也被余震波及到了耳朵。
  果然辅导员也不是谁都能当的。
  如果有人让晏边大半夜去传销组织捞人,他是真的可能会猝死。
  “好,梁老师你先别急,我马上就去学校,你把具体位置发到我的手机上,我看清楚是哪个天台了再过去。”
  温继舒挂了电话,不慌不忙地从衣柜里翻出衣服,但手上动作却出奇地快。
  “你要回学校一趟?”在温继舒换衣服的时候,晏边就盯着他抿唇,像是在思考什么。
  “是啊。”温继舒穿了件毛衣,顺便回答晏边的问题,“冬季是心理疾病的高发期,之前就有很多学生因为一些事情跳楼,不过还好辅导员出现得及时,没发生什么大事。”
  既然辅导员有事没办法回来,他这个兼任班主任的怎么着都得过去一趟。
  就像梁老师说的,人命关天。
  “你不是还在易感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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