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羽绒服破了个口子,冷风立刻钻了进去。
“嘶……我新买的衣服……”
咫尺之间,宁简回敬他一次撞击,边踹开一旁的垃圾堆挡住对方的去路,边拽着后头的沙莎往出口跑。
曾巩找到他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惊险十分的场景。
顾不上散落一地的代金券,宁简心疼,但更惜命。
他大喊:“曾姐,快把沙姐带走!再找——”警察来。
后头的话音没说完,只见曾巩闪现一般闪到他们面前,再见她抬起一条腿,猛地踹向对方的腰腹……
宁简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脖颈顺滑地随着男人飞出去的轨迹转动。
最后“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
宁简:鼓掌!!
练家子,甘拜下风。
那他见义勇为的行为属实是有些多余了哈。
行凶的男人被制服,小刀从他手里滑走,滑出巷口,沾满了污泥和雨水。
摄影组也匆匆赶来。
【卧拷,这次是真的卧拷了】
【这是碰上歹徒了?!!我哩个豆啊】
【我去,曾姐是真的生猛啊,上去就是一脚】
【快去看看嘉宾有没有受伤啊!呆瓜!】
导演急忙呼叫医疗小组,与此同时赶来的还有警卫,帽子叔叔。
中央街巷吃瓜的吃瓜,举着手机录视频的录视频,人群乱哄哄。
徐导心累:“先把直播停了吧,其他几组呢?”
工作人员:“已经让他们先回酒店了。”
【别关直播间啊】
【我家就在这附近,我直接过去给大家播】
【好人一生平安】
【好人三生平安】
【……】
刺激的一段插曲过后,帽子叔叔喝茶区。
几人正在配合做笔录。
手上戴着镣铐的男人怎么都不肯开口,一副我不说你们就拿我没办法的模样。
“他是来找我要钱的,我没给。”
“我……认识他,他是我前男友。”
录完口供,沙莎出来,宁简正在外面给医疗小组检查。
一周出动两次医疗队,开销吃紧啊。
不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冻得耳朵麻木了,宁简吸吸鼻子。
沙莎突然指着他的手臂道:“宁老师,你的衣服……”
宁简一拍大腿:“对哦,导演,我的衣服能报销吗?”
徐导:“……”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沙莎急急忙忙否定:“不是不是,我是说你好像受伤了,伤口在渗血,染到衣服上了!”
宁简偏头,左边手臂上,羽绒服内的纯白鹅毛随风飘扬,他用手将那搓毛揪下来,里面,单薄的卫衣也开了一个豁口,肉眼可见正在滋滋冒血……
哦豁。
“血……不好……”
他要晕了。
早知道就应该再多穿一件加绒羊毛衫的……
直至昏厥前,宁简勉强视物的眼睛看见一个惊惶的身影朝他直直跑来。
“宁简!”
声音遥远,又极近。
“应……”
-
宁简这一觉睡的时间属实是有些长,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梦里浮沉。
有种意念被控制,明明清醒着却又醒不过来的错觉。
梦里,他又回到了渔村。
那是一处风景算不上秀丽的小山庄,空气中总是带着海水的湿咸气味,但靠海吃海,生活还算和谐安逸。
他和宁奶奶的小屋就建在海滩礁岩边上,一个用石块垒起来的平房。
住在这边的就他们一户,就算记忆久远,宁简也能顺着石板台阶找到。
平房前,歪歪扭扭的木栅栏上挂着一串用贝壳做成的铃,他每次回家都喜欢手欠地去拨动,贝壳就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过现在,他需要仰着高高的脑袋才能瞅见那串迎风舞动的风铃。
由此可见,这会儿的宁简是个矮冬瓜。
梦境里主角的行为通常都不可控,以至于他上一秒在家门口,下一秒就跑去了小山坡上。
走着走着,他又突然停住脚步,转头扒开旁边的草丛。
里边竟然蹲着一个小男生!
“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宁简一开口,显然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宁简”似是有些无奈,他说:“都告诉你了,我家在那边的坡上,很好找的。”
宁简震惊……
他就算吸一口氦气,声音也变不成这小奶音啊啊!
“宁简”:“明明很好找的,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蹲在草丛里的小男生浑身灰扑扑,听见声音后,眼巴巴地抬头望着他。
“宁简”:“……算了,我想到办法了。我们去把大门刷成别的颜色!这样你下次再想找我,就不会找不到了!”
“什么颜色呢……红色?不行不行,那我要晕。蓝色?”
小男生亦步亦趋,低着头嗫喏:“嗯……蓝色。”
等走到家,两个小娃娃要处理生存问题。
“宁简”:“奶奶今天去镇上了,我们得自己解决午饭。”
他看了一圈,有面条,下个面,再去看看自家的鸡有没有下蛋,摸两个过来。
“宁简”就这么和他说,让他看着锅里的水和面。
也就一眨眼的时间,再回来,面黑糊了,水烧干了,小男生额头还因为不小心磕到锅铲,烫出一条纹。
“宁简”:“……”
太笨了,比村口的大黄半个月才学会握手还笨。
活到这么大一定不容易吧?
…
宁简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
从光怪陆离的梦境中脱离,回到现实,他一时间有点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房间里乌漆嘛黑,宁简突然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躺上床的了,难不成现在还是早上?
工作人员还没叫起床,那就是没开拍呢!
刚要闭眼继续睡,就听见洗漱间里传来一阵水流,宁简蹭地从床上坐起来。
扭头看见半个忙碌的身影,似乎正在搓洗什么东西。
宁简震惊于出现在他房间里的男人,也佩服自己的big胆。
“……我梦游点了男模???”
沃天,沃地!
宁简啊宁简,出门在外你就不能收敛点吗?
好歹再憋一憋,等最后一周结束拿到窝囊费之后再点呐!
正思索间,“男模”从卫生间里出来。
宁简:“?”
宁简:“……怎么是你。”
应知予:“……”
他竟然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失望两个字。
“是我,怎么,你——”
“好了,不要玩你的烂梗。”
应知予委屈地闭上了嘴,他学了好久呢,怎么会是烂梗……
宁简不懂也不明白他莫名的心酸从何而来,窗帘被拉开后,光照透进房间。
环视着眼前陌生的布局,宁简疑惑:“诶,不是我房间啊?那我这是睡谁房间了?”
“不是,没睡谁的房间,是另开的休息室。”
应知予说:“直播时人多,怕暴露嘉宾的行踪。”
宁简“哦”了一声,忽而感觉自己屁股底下有点麻麻的,像有东西隔一会儿震他一下……
“谁的手机在震动?”
宁简掏了掏,从底下摸出手机,哦,是他自己的。
看到通知页面一眼划不到尽头的消息,他瞪大眼睛。
不就睡了小半天,这么多红点点?!
要死啊,强迫症真的遭不住啊!
“导演组发信息来了吗?”应知予不经意地问。
“导演组?”
只见宁简一顿操作猛如虎,旋即摁灭屏幕吁出一口气:“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那边。
无关紧要的梁琛在宁简房门口敲了许久门,都没人开,用其他号码发消息仍石沉大海。
看到黑名单里的人被重新拖出来拉黑删除,应知予稍稍弯了弯眼角,“哦,无关紧要,那就是垃圾资讯吧。”
宁简“嗯嗯嗯”地敷衍了两声,动作迅速地做完拉黑删除后,似是恍然间想到什么。
他抬眼,视线落在应知予额角。
“话说,你额头上这个疤是不是做饭的时候,被锅铲烫到的?”
话音落地,应知予不动声色,瞳孔却蓦地紧缩,眸底翻涌着意味不明的情愫。
他转头:“你……”
“哦,我猜的。”
宁简若有所思:“因为我想起来,以前农村家里还要烧火的时候,我一个矮冬瓜坐在火炕前就老打瞌睡,一觉醒来额头上都是黑炭灰。”
应知予沉默了。
宁简思维跳脱尤其快,讲述完小时候的趣事,这会儿又想到:“不过,你没打算去看看整容科医生吗?”
“虽然外人肉眼看也看不清,总归影响自己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