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虽说丁双彬比面前的人要黑,骨架也小上一号,但两人的五官很相似。尤其是下半张脸,鼻尖和嘴唇的形状,简直是一模一样。
电光火石间,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谁了。
丁双彬的大哥,丁凯复。
明白的一瞬间,乔季同的心尖子都发毛了。
变态。疯子。神经病。
杀过人。有案底。跟黑道不干净。
乔季同的脚也软了,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能站住。
丁凯复向着两人走近,脸上挂上了笑。那不是人的笑,是一种野兽的笑。
时钟好似被拨慢了,就像是一部慢动作电影。
两人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野兽的靠近,仿佛陷入了一场黏稠恐怖的梦境。
“远洲,你不老实。”
“你不是在看守所···”余远洲浑身都如筛糠,“你别过来!!”
丁凯复的笑容越来越深,眼睛刮着他和乔季同相握的手。
“行啊你。傍上个瞎子不算,还在这私会小白脸?呵。我给你的自由太多了。”
余远洲面上已经没有血色,却强撑着把乔季同拽到自己身后。
“···你想怎么样。”
丁凯复微微弯下腰,伸手在余远洲的脸上拍了拍,“惹我生气会怎样,你没数吗。”
余远洲抬起汗湿的脸:“你敢动他,我和你拼命。”
丁凯复笑得更开了,掐住余远洲的脸,指腹深深陷入皮肤里。
“你敢为了别人威胁我?”
余远洲被捏得说不出话,胸腔剧烈起伏。
乔季同从未见过如此惊惧狼狈的余远洲,心底生出强烈的疼惜,这股疼惜又化作了愤怒。
他上前一步,握住丁凯复的手腕往下扯:“放开!”
话音未落,他就被拎了起来,紧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一切都发生在瞬间。
丁凯复打开他的手,像拎鸡崽子似的拎起他的脖领,狠狠掼到了地上。
这一下的力道十分之大,脑袋碰撞到水泥地的刹那,乔季同觉得整个世界都错位了。
余远洲瞳孔猛地收缩,扑上去阻拦丁凯复继续施暴。可余远洲根本不是对手,丁凯复随手一挥就把他拍开了。对着倒地的乔季同刚抬起脚,就被余远洲拦腰抱住。
“不要动他!!不要动他!丁哥,我求你。求你···”
丁凯复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放下脚转过身,阴沉着脸看他:“哦?这回改求我了?”
余远洲牙齿咬得咯吱响,屈辱地点头。
“那把裤子脱了吧。”
余远洲闻言犹如惊弓之鸟,慌乱无措地往后退:“你要干什么?!”
丁凯复一个大步上来,咬牙切齿地扯他腰带:“求我?余远洲。你说你求我?!你不是高材生吗?你不是敢跟我斗吗?你不是说我下三滥?嗯?你那么傲,怎么能为了这么个小白脸,来开口求一个下三滥?!”
余远洲从小到大都是好学生,打架斗殴的经验基本为零。他用尽全力抵抗,在丁凯复的手里却毫无还手之力。绝望的怒吼回荡在空荡荡的停车场:“丁凯复!你个疯子!变态!你不得好死!!”
乔季同被地面撞得晕晕乎乎。忽然余远洲的哀吼直直地钻进他的大脑,让他心神剧震,拼劲全力爬了起来,甩了甩昏沉的脑袋。
模糊的视线里,看见余远洲已经被丁凯复压到了车头上。
乔季同气血上涌,三两步蹿到丁凯复的后背上,臂弯勒住他的脖颈,靠着自身的体重使劲往后别。
乔季同的手劲不小。丁凯复也没想到这个小白脸有种硬刚他,一时间毫无防备,还真被别地往后别退了两步。
余远洲趁这个空档脱离了丁凯复的钳制,一拳揍上他的太阳穴。
丁凯复高大的身形晃了晃。
乔季同趁机抬腿冲着丁凯复的腹部一个侧踹,却被对方用小臂格挡了下来。
乔季同心脏咣当一沉——完了。
他性子老实柔顺,从来不主动惹事。但毕竟进社会早,为了不被欺压,也和人打过架。他知道,腿的力道要远远大于小臂。
通常情况下,小臂不可能挡下成年男人的腿。然而现在显然不是什么通常情况,他不仅被拦下了,而且还被制住了。
丁凯复抓着他的脚踝,手腕一转,乔季同就面朝下重重拍在了地上。
整张脸都和水泥地来了个亲密接触,鼻梁骨处传来强烈酸意,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
温热的血从鼻腔里淌出,滴进凹陷的水洼。意识更加涣散,耳边响起尖锐的嗡鸣。
宾馆那遥遥昏黄的光,激烈摇晃在漆黑的夜里,恍惚遥远得像是在另一个世界。
其实这个时候,他倒不害怕了。肾上腺素迟钝了他的痛觉,愤怒又消磨了他的恐惧。他憋着一口气摇摇晃晃地又站起来了。
然而刚站起来还没走两步,就被往前一扯,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后背摔上了一个稍微柔软的地方,耳边砰的一声响,随即是咔哒的落锁声。
作者有话说:
剧情开始起飞。
第31章
乔季同晕乎了五六分钟才清醒。睁开眼睛缓了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车里。
他强撑着爬了起来,往前一看,脑子轰隆一声!
余远洲双手被反剪在身后,趴在车前盖上扭动着挣扎。散着额发低着头,没有看他。
丁凯复在他身后耸着腰。
这时候丁凯复抬眼看向他,嘴角勾起瘆人的笑。腾出一只手抓着余远洲的头发,强迫他抬起脸。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咯嘣一声,好似有什么东西断了。
余远洲的眼里拉满血丝,屈辱地移开了视线。额头绷着青筋,唇边蜿蜒血线。
“余哥···余哥!!!”
乔季同没命地踢门,扑腾,喊叫。又爬到驾驶位,狠狠拍方向盘中央的喇叭。
没有声响。
余远洲的私人代步车是个二手大众,德系车锁上了喇叭也不响。
报警。报警。
乔季同从兜里掏出手机,这才发现手机还在关机状态。
十来秒的开机时间,漫长得吓人。刚开机就见到好几个未接电话——全都是黎建鸣打来的。
乔季同没有空理,哆嗦着手指摁下了报警电话,将手机屏幕对着丁凯复。
丁凯复玩味地看他,嘴角的笑意更甚,缓缓从后腰掏出一个东西,单手转了转。
“您好,这里是x县公安···嘟嘟嘟嘟···”
乔季同挂断电话放下手,浑身的血都结了冰。
能在持有者和非持有者之间,瞬间划出立场优劣界限的东西只有一种。
那就是枪。
乔季同瘫在座椅里,双目失焦,冷汗涔涔。
无济于事。什么都无济于事。
余远洲为了保护他,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把他锁进了车。而现在隔着模糊的玻璃,一个暂时安全,一个饱受蹂躏。
这场强暴仿佛没有尽头。每分每秒,都长得像是一个世纪。身体撞击的声音回荡在雨幕里,让人清醒着恶心,恶心着清醒。余远洲的挣扎慢慢弱了下去,到最后一动不动,像是个破旧的睡袋。
丁凯复的暴行仍旧没有结束,他把余远洲翻了过来。拉开他两条腿缠到腰上,而后俯下身去吻他的嘴唇。旁若无人,肆无忌惮,仿佛乔季同只是一只在笼子里扑腾的小耗子。
乔季同觉得自己要疯。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就是靠着本能不停地砸着挡风玻璃,砸到双手鲜血淋漓。
绝望的雨夜。
天和地都黑沉沉的,像是一锅腥热的臭汤。头脑又热又晕,人像是在汤里来回晃荡。
余远洲的眼镜从鼻梁上掉落,沿着车前盖的铁皮一点点往下滑。就在将要落地的瞬间,轰隆的引擎声划破寂静,以雷霆之势滚滚而来!
骤然间漆黑夜幕被强光撕裂,一辆黑色的哈雷摩托,倏地滑进了停车场。
丁凯复停下动作,退后一步拉上了拉链。捞起已经昏厥的余远洲,横抱起来放在车前盖上。
脱掉西服夹克,盖到余远洲腰上。随后又把自己的衬衫拽出裤腰,将散乱的头发往上一推,大步走出了乔季同的视野。
摩托的引擎声停了。紧接着是两句不甚清楚的交谈。急促的脚步声。再然后,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黎建鸣先是看到了车前盖上失去意识的余远洲,紧接着又看到在车里扑腾的乔季同。
余远洲的小腿上蜿蜒着红。挡风玻璃上也是大片的红。
红得刺目,恶心,天旋地转。
黎建鸣的脸色唰得变了,冲上去开车门。连拉带踹半天也没打开,扭身冲着丁凯复就扑了上去。
“艹你妈丁凯复!!干的什么人艹事!车钥匙呢!妈的给我车钥匙!!”
丁凯复抓住他的手腕:“我只干了我的人。车钥匙被扔到墙外了,你自己去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