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她顿时心软了,“暂时没有肉肉。”
  “果果。”
  “也没有果果。”
  “我去接点水,让他先填填肚子。”
  尤彩虹提出原始的充饥方法,这年头没到饭点,普通百姓饿了都是这么解决,什么点心果子还真吃不上。
  “要热水。你们也别喝生水了。”
  蒋念一路看他们都喝生水极不适应。
  “老婆子喝了一辈子生水,不也没事。”朱婆子出声嘀咕。
  朱全为难地看了她一眼,拉了一下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多言,却被她侧身避开。
  “女人是要教的。”她大声说道。
  她想教谁?娘味好重~蒋念正在想,就听尤彩虹怼了回去。
  “教什么教?半个字都不认得,混成今天这般惨样,想要教什么?教她早日投胎当一个男的吗?呸,这样的男人不是窝囊废就是去了战场,怕是没有我命长。”
  “我不是说你。”朱婆子局促解释。
  尤彩虹冷冷一笑,根本不信。
  朱婆子仗着年纪大,以前可没少说她,也曾对杨母指指点点。
  杨母是个软和性子,整个岗子里也就跟朱婆子不对付,像尤彩虹这样本就忍不了气的,更是受不了,听着半句不好就要骂回去。
  想来是朱婆子没在她们身上讨着便宜,现在竟来说蒋念,简直是嫌命太长。
  尤彩虹看向蒋念,在想她有没有生气,却正好撞上蒋念探究的目光。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岗子里正好三个女人,想必有些故事在里面,她现在也没法上网找乐子,也就看看她们斗嘴听个热闹。
  她的眼神上尤彩虹摸不着头脑,“四娘,我去帮你接水?”
  “好。”
  反正水接来了也不是她一个人用,要是水真那么少,是得早点接上才行。
  “让阿椿陪你去吧。”杨母忙说。
  蒋念不由朝杨椿看了一眼。
  尽管长相与她所知的郑椿不同,但他的模样却让她觉得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如果他能开口,能发出郑椿一样的声音,那他应是一个完整的她曾经熟知的人,哪怕她并不记得。
  熟悉又陌生的尤彩虹存在于这个世上,熟悉又陌生的郑椿也存于这个世上,还有一个项长铭以及她蒋念,她所经历的重生到底根源是什么?
  为什么她前世从小说上看到的重生,会有随身空间、灵泉和金手指,她怎么什么都没有,只有半吊子的记忆。
  她这哪里是重生,根本是在历劫。
  她是毁了谁家的农庄被困轮回了吗?
  毁农庄?
  多么不可饶恕的罪过,她苦种不出的果实要是好不容易有结果却被毁了,她也会忿而追杀对方亿生亿世,不管对方是神是魔。
  第50章 侯夫人一心种田6
  京中,项长铭独坐在书房内,静静看着放在书案上的布块。
  派出去那么多护卫最终只带回来一块破布,这样的结果,并不能让他满意。
  蒋氏母子是生是死,他需要更明确的证据。
  京中已经开始流传蒋氏母子被贼人所掳的传言,这一点项长铭有预料倒不意外。
  蒋氏母子出事怎么看都是有人故意设计,说不定就是他的政敌,对方不会没有后手。
  他能将风雨飘摇的长亭府重新撑起,岂会怕那样的阴诡小人!就是他的儿子,还有蒋氏……怕是难以保全。
  几日后的朝会,虞灵帝齐宏看向武官前排队列中最是年轻英伟的那一位。
  “项卿,你的身体如何了?”
  项长铭恭敬出列,垂首拱手回话,“蒙天子关心,臣惶恐,臣的身体已无大碍。”
  他说完,后头就有人嗤笑。
  齐宏像是没有听见,又说:“无碍就好。寡人本想让曹中郎将去府上探望。”
  五官中郎将曹羽掌管京中禁军,是齐宏的亲信,但齐宏最信重的却不是他,而是内廷中的九位常侍宦官。
  朝中大臣多少与九常侍中的几位交好,免得莫名蒙冤,曹羽更是拜了其中一位常侍为义父。
  往常有大臣称病,齐宏总会派九常侍之一去对方府上探望,也是让常侍暗中观察对方是否忠心。至于常侍是否中向大臣索贿,就不是他所在意的。
  这次项长铭病的时间不长,加上武官本就不必日日都来参加朝会,齐宏才略过了他。
  哪怕称病不朝是官员常用的借口,如今被项长铭拿来用,让听说消息的刚刚忍不住发笑。
  齐宏今日提到了项长铭的病,还提了曹羽,就是知晓项长铭不是真的生病而是家中出事。
  “臣正好有要事向天子禀报,怕是后头还要麻烦曹中郎将。”
  曹羽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峥嵘肃穆的脸上硬是挤出几分惊诧。
  齐宏也露出好奇的神色,却没有当朝问,散朝后召了两人去御书房。
  朝中其他大臣也好奇项长铭要说什么,他家中出的什么事,京中都要传烂了,没看蒋家几位大人这些天也或称病或避着人走,都怕人问起。
  那样的丑事,难不成他还真好意思去污天子的耳朵?
  项长铭要说的当然不是蒋氏的事,而是他在追查蒋氏母子遇害一事查到了河间王与豫王谋反一事。
  河间王,齐宏的同胞弟弟,十五年前与其他几位王室谋反,战事胶着了五年才平定,河间王也在阵前自刎。
  豫王,齐宏的异母兄长,与齐宏一直不对付,在河间王谋反后,豫王写了不少文章嘲笑齐宏为君为兄皆为下品,才会招致兄弟反目,还曾在河间王自刎后,在府中歌舞庆祝,笑齐宏终成孤家寡人。
  笑归笑,豫王却没有参加谋反,属于小错不断大错没有的藩王,齐宏不好轻易动他,却也一直找人盯着他,想找机会拔除眼中钉。
  项长铭现在拿出的证据,证明了河间王谋反有豫王挑唆,豫王还借了兵马供河间王驱使。
  齐宏看着项长铭呈上来的证据半晌没有出声,一向温和的脸上凝着淡淡的冰霜。
  “长亭侯,你可知罪?”
  项长铭跪地伏首,“臣知此事蹊跷,拿到证据后左右为难。臣万不敢用妻儿做局构陷王室,还请天子明鉴,还臣清白。”
  齐宏沉默片刻轻笑出声,“怎么还扯上清白了,寡人知道项卿向来忠心,断不会做大逆不道之事。只是此事兹事体大,豫王尽管行事放浪,应没有这样的胆子。”
  “天子仁慈,世人皆知。臣也是担心其中有诈,才将物证上交。事关臣之妻儿,此事臣当避嫌,以防众人之口。”
  “你就是太谨慎。”
  齐宏不讨厌战战兢兢的臣子,总比那些强作高洁的要好。
  “下去吧,剩下的事交给曹中郎将。”
  “是。臣告退。”
  项长铭恭敬地退出御书房,直到离开宫廷才真正立起腰来。
  当年他参与了平叛,也是靠着平叛建下战功重新封侯。那些证据全是那时候留下来的,他本可以在那时上交,只是当时国内连年征战需要休养生息,他也得养一养旧伤同时成个亲留下血脉。
  蒋氏温良,是个不错的妻子,就是身子不够强健,五年只生了一个儿子。她平素也不出门,带着孩子进了山野怕难存活。
  河间王旧部来寻仇是他为蒋氏母子出事找的理由,那些证据中多增的一两处是他暗藏的反击。
  回府后,他又病了一日,在第二天傍晚看到部下艰难找回的蒋氏母子尸骨后悲愤晕厥,直到天子传旨追封蒋念为“贞静夫人”,他才挣扎起身叩谢天恩。
  一个“贞静夫人”算是堵住了京中悠悠众口,却也彻底定了蒋念的生死。
  本也没有几人盼着她还能活着,连蒋家都放弃了。
  项长铭在府中养病期间,沈姝留在长亭侯府贴身照顾,两人的关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蒋家暗恨让外姓女抢了先,蒋家又不是没有姑娘,白白便宜了外人。
  蒋母也有几分不满,却想着好过让沈姝嫁给儿子,捏着鼻子认下这事,还道是蒋念托梦,让沈妹替她重续良缘。
  “呸!”蒋念吐了几下。
  “怎么了?”尤彩虹看向她。
  “不知道,估计是风把尘土吹进碗里了。”
  蒋念说完又呸了几声,总感觉嗓子眼里沾了什么脏东西,吞不下去吐不出来让人难受。
  他们在黑风岭安家已经有半个月,日子那叫一个艰苦,就连蒋念这样自以为只要能种树就什么也不在意的人也有点受不了。
  倒不是没有肉,她能打猎,跟其他人配合行动每天都有收获。但打到的猎物要么水煮要么烤炙,还不能多放盐,又没有其他调料,实在难以下咽。
  她吃肉的时候嫌没味就想吃点野菜,吃了或酸或苦的野菜后,又想起肉的好转而啃起肉,可肉又不好吃……
  被现实反复夹击后,她想回前世。
  早知道就好好珍惜前世的生活,她囤了满柜的辣酱还没有吃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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