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长公主多久没来月信了?”
  长公主看向驸马,她隐约猜到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忍耐着涌现出来的激动,害怕自己这是多想了。
  “一月有余。”
  赵太医捋着长须,心中有了计量。
  “公主近日可有嗜睡,食欲不振,甚至呕吐的情况?”
  长公主想了想,她还没有开口,驸马便抢先一步回答:“有。”
  他说完后,便急切看着赵太医:“怎么了?是卿儿身子出问题了吗?”
  赵太医笑了笑,他看着还没搞清楚状况的驸马,开了口:“恭喜公主,恭喜驸马。长公主这是有孕了。”
  听赵太医一说,南知鸢这才松了口气。
  她牵着棠姐儿上前,拍了拍棠姐儿的肩。
  棠姐儿便拱手作揖状:“恭喜公主姨姨。”
  长公主的视线一下从驸马的身上,落在了棠姐儿脸上。
  她指尖顿在小腹上方,突然想起自己晕倒之前的事情,是棠姐儿宽慰她,弟弟会慢些来的话。
  如今棠姐儿的话一语成谶,长公主只觉得棠姐儿比方才瞧见的都要更加可爱了。
  “是本宫要多谢棠姐儿了。”
  长公主拉了拉还没有回过神来的驸马。
  “段璋。”
  驸马一激灵,看向长公主时唇瓣动了动,似乎她说些什么煽情的话,他便能瞬间泪流不止了。
  只是长公主并没有注意到驸马情绪的波动:“这是谢大人的女儿,棠姐儿,你来认认人。”
  驸马一顿,将视线放在了那个可爱的小姑娘身上。
  他看了看棠姐儿的脸,又看向长公主,没有明白长公主的意思。
  “本宫想收她做干女儿,你觉得如何?”
  她虽是询问的话,可这语气却带着笃定。
  驸马还没有开口,谢老夫人便与南知鸢同时开口了。
  “公主...”
  南知鸢与老夫人对视了一眼,她便没说话,看着老夫人开口。
  “公主,棠姐儿如今年岁尚浅,也毫无功绩,长公主还是斟酌斟酌吧。”
  长公主听见老夫人这话,却拧了眉:“谢老夫人您这是什么话?莫不是认为本宫不配给棠姐儿做干娘?”
  老夫人一顿,语气里带了几分无奈:“老妇怎敢。”
  长公主见状,突兀的一笑:“既然如此,这个干女儿本宫倒是认定了。”
  她对着棠姐儿招了招手,叫她来自己身边。
  棠姐儿下意识看了看娘亲,见娘亲并没有露出不满,才走上前去。
  长公主只在感慨自己从未见过如此聪颖貌美的小女娃。
  她眉目柔软,摸了摸棠姐儿的脑袋:“棠姐儿,便是干娘的小福星。”
  长公主视线又落在自己小腹上:“日后,还要带着弟弟一块玩呢,可好?”
  棠姐儿重重点头,奶声奶气:“好。”
  认干娘这事长公主已经决定了,其余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有南知鸢看向自己女儿时候,心里满是柔软。
  她没有在庆幸自己因为女儿攀上了权贵,却在高兴,日后会多一个喜欢棠姐儿的人了。
  屋子里的人气氛慢慢热络了起来。
  终于,愣在原地许久的驸马,迟钝地一遍又一遍摸着长公主的手。
  长公主只觉得有些烦躁:“怎么了?”
  驸马抬头,一双红肿的眼眶落入了长公主的视线里。
  长公主愣了。
  驸马哽咽着:“卿儿,咱们终于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第31章 她不能留
  屋子里留给了喜极而泣的夫妻。
  南知鸢作为这一场宴会的主人,在知晓长公主的情况之后,也不好再久留了。
  她还得回到宴席之上,将女儿的这一场生辰宴继续给办下去。
  南知鸢牵着懵懵懂懂,但平白多出了个干娘的棠姐儿回了宴席上。
  虽然方才突然发生了这般的状况,可宴席上的人却也没有走动。
  等到南知鸢回来之后,旁人还好,纪氏却有些按捺不住了。她一下就凑到了南知鸢的身旁,问道:“长公主这是怎么了?”
  南知鸢知晓有些人家的忌讳,长公主这一胎还没满三月,况且,便是往外说,也不应当是从她口中说出的,平白给人落下话柄。
  南知鸢摇摇头,面上是带着浅浅的笑意:“长公主无事,你莫要担心。”
  纪氏一听,这才松了口气。
  她还没有开口再多说些什么呢,方才站在林夫人旁边的御史夫人凑上来轻声问。
  “可是出事了?”
  御史夫人的嗓门有点大,这话一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南知鸢的身上。
  南知鸢只觉得稍显无力,她温声解释道。
  “长公主无碍,一会儿便能再来宴席之上了。”
  夫人们一听,都点着头表示理解。
  而南知鸢却发现,南夫人却一直盯着自己,神色不明。
  她不解自己究竟怎么得罪她了,南夫人作为嫡母,说不上对她多差,但也确实是算不上好。
  不过先前,南夫人即便是对她不喜,也从不会露出这种神情。
  不知为何,南知鸢心中一突。等她再想仔细探究,却见南夫人淡淡地将目光给挪开了。
  “娘亲——”
  棠姐儿的声音一下就将南知鸢的思绪拉回。
  南知鸢急忙看向她,轻声问道:“怎么了?”
  “有点难受。”棠姐儿一张小脸皱了起来,手忍不住放在她的小肚子上。
  南知鸢轻声问:“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棠姐儿想了想,低垂下头来有些不好意思:“今日吃了两大碗绿豆粥,冰冰凉凉的可好喝了。”
  棠姐儿的肠胃不好,却又贪凉,南知鸢先前再三嘱咐过叫她别吃太多凉的。
  可如今,棠姐儿都已经吃下肚子里了,秋后算账也没有这个必要。
  南知鸢指尖轻点了一下她的脑袋:“娘亲带你去更衣。”
  这一回南知鸢与棠姐儿离席并没有惊动太多人,毕竟,那些个妇人尚且还沉浸在方才长公主的事情之中,正争相讨论着。
  而唯一注意到了这母女二人举动的,却是南夫人。
  南夫人斟酌了一会儿,也找了个由头,便往后宅走。
  南夫人轻而易举地便来到了景哥儿的屋子里。
  景哥儿方才随着父亲一道在男客那边招待着宾客,并没有在自己的屋子里。
  倒是陈氏听见了动静,一下便出来了。
  瞧见是南夫人,陈氏往日之中僵硬的面容一下便撕裂开。
  她扑通一下,跪在了南夫人的面前,扯着她的裙摆:“夫人,是奴婢不好,奴婢不仅没有将小姐照看好,便是连小姐的儿子,奴婢也...”
  陈氏侧过去,哽咽着说:“少爷年幼,惯会被某些人的嘴脸欺骗,也是我们家少爷命苦,小小年纪便没了娘亲...”
  陈氏这一番话,瞬间就将南夫人在心中的酸楚一并说了出来。
  她可怜的女儿,嫁入谢府不过两年,便早早去了。
  当初她嫁进来的时候,谢清珏长年累月的不在家中,便是生产时连女儿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可如今呢!如今替代了女儿位置的南知鸢,却享受着所有的荣华富贵,丝毫不记得,她那是站在自己嫡姐血肉之上得来的!
  失去女儿的苦楚在这么多年来并没有渐渐消散,反而成为心中无法触碰的那一道逆鳞。
  南夫人将陈氏好生扶起,她纵使是心中难受,却还开口问道:“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景哥儿他怎么就受蒙蔽了?”
  陈氏早就有一箩筐的苦水想往外吐,南夫人一问,她便添油加醋的,将景哥儿如今会斥责她私下说南知鸢坏话,每回都与棠姐儿待在一块,想同她一道凑上南知鸢的跟前,汲取母爱的事儿一并同南夫人说了。
  南夫人越听越感觉自己血液都是凉的。
  “他难道忘记了,他的母亲吗?”
  南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她看着唇瓣翕动,却不再说什么的陈氏:“这南府之中,还有当初莺儿留下来的人脉,我今日便将这些都给你,你好好用着。”
  她眼眸之中闪出一丝厉色:“总得给她一些苦受,让她知晓,夺了她姐姐的位置,可并不是那么好坐的。”
  陈氏一顿,她心中某个想法一跳:“夫人,您说的是...?”
  南夫人没有继续说下去。
  而陈氏思索了片刻,才道:“前些日子,三爷带回来了个女人。”
  这句话一出,南夫人瞬间抬头对上了陈氏的眼睛。
  “你是说,谢清珏带了个女人回来?”
  南夫人面上带了些玩味。
  陈氏点点头:“只是,听说三爷原本想纳她做妾,却不知晓为何,又改变了主意。如今那小姐还在三房住下呢。”
  南夫人思索了片刻,若是其他时候,她估计不会这般大胆。可今日是谢府设宴,从上到下,都是忙碌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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