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芙儿听着柳絮的话,下意识擦了擦眼尾。
  她再度开口时候,便连声音都带了些哽咽:“贵妃娘娘这些时日的精神头儿着实是不好,便是奴婢们心中也挂心着娘娘。只是...奴婢毕竟身份卑微,也不能替主子做些什么。如今谢夫人您心中惦记着贵妃娘娘,还用陛下金口玉言这如此珍贵的奖赏,来换贵妃娘娘喜颜。奴婢...”
  她嘴唇动了动,哭腔浓得叫她几乎都说不出话来:“奴婢,奴婢当真多谢您!”
  芙儿眼眶之中的泪水,随着她的话一道顺着脸颊落了下来。在皇宫之中的宫女,样貌虽然并非各个都是顶尖,却也能算得上是小家碧玉,尤其是贵妃身边的大宫女,举手投足间都似京城贵女般。
  如今她哭的,倒是叫柳絮瞧见了都有些不忍。
  柳絮抿了抿唇,在南知鸢都还没有说话之时,便走上前去,一下就将自己的帕子塞进了芙儿的手中。
  就算柳絮什么都没有说,可芙儿也懂她的意思,看向柳絮时,也给了她个感谢的眼神。
  原来是这事...
  南知鸢消化完芙儿的所有话之后,也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她当时还以为,崔令姿在旁的她不知晓的地方受欺负了呢。
  整理好情绪之后,南知鸢思忖了片刻,还是先小心翼翼地将棠姐儿放入了谢清珏的怀中。
  棠姐儿刚刚脱离了娘亲的怀抱,眉心几乎都要皱起小山峦来了,嘴里也不自觉地哼唧了起来。
  “娘亲...”
  抱着棠姐儿的谢清珏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无奈:“怎么就不想爹爹呢。”
  只是,棠姐儿陷入了熟睡之中,也并不能再回答他这话了。
  反倒是南知鸢听完之后,横了谢清珏一眼:“仔细些照看女儿,便是连这些小事儿也争争抢抢。”
  等安抚好棠姐儿后,南知鸢才转过头来看向阿芙。她眼眸之中带了些不赞同,刚要开口时,还叹了一口气。
  “我与你家娘娘非一般的交情,如今知晓她不开心,总得想着法子叫她开心起来才是。如今她...罢了,总归是要向前看的。”
  她看着芙儿,大概是崔令姿这些时日瘦了的缘故,也叫芙儿比上一回见到时都要单薄了一些。
  南知鸢看着,只心疼她这等的忠仆。
  “好了,到时若是要出宫时,你也高高兴兴地陪你家娘娘一道,这才是当真多谢我,可好?”
  芙儿听着南知鸢的话,都有些呆愣住了。
  她缓缓抬起头来,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南知鸢的身上。
  如今正值夕阳落幕时候,南知鸢的背后,是暖黄的光晕。
  她穿着一袭鹅黄色的衣裙,外披厚厚的白狐披风,面容娇嫩得不像是已经有了孩子的妇人,倒与十六七岁未出阁的小姑娘有的一比。
  可更叫芙儿愣神的,却是如今南知鸢笑着时候的样子。
  她眉眼弯弯,整个人挑不出一丝攻击力,叫人看了心中都会平静下来。
  芙儿一瞬间便意识到了,为何贵妃会与谢夫人交好。
  毕竟...
  谢夫人当真是个很好的人呐。
  只是忽然,南知鸢忽然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看向了谢清珏。
  “三爷,我方才,好似忘记同贵妃说一事...”
  第193章 四爷的遗物
  谢清珏听着南知鸢的话,下意识转过头来看向南知鸢。
  南知鸢看了看阿芙,可思虑了片刻之后,还是考虑亲自同崔令姿说。
  “怎么了?”
  谢清珏开口后,阿芙与柳絮都看向了南知鸢,想知晓她到底想要同崔令姿说些什么。
  南知鸢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无事,不是什么要紧事。”
  可是南知鸢虽是嘴上这么说着,可手指却下意识搅弄在了一块,咬着唇瓣颇有些欲言又止的意味在。
  谢清珏盯着南知鸢看了一会儿,瞬间猜出来了她究竟想同崔令姿说些什么。
  只是...
  谢清珏想到了一个时辰之前,自己同陛下说的那些事情,以及陛下交代给他的话。
  他沉默了片刻,用一只手将棠姐儿往上边带了带,而后伸出另一只手来拉住了南知鸢的手腕。
  “不是什么要紧事,我们先回谢府吧。”
  南知鸢被谢清珏这一打岔,眼眸之中的犹豫顿时便散了。
  她看向阿芙:“告诉你家娘娘,到时我见到她再同她说那件事。”
  南知鸢的话音刚落,便被谢清珏拉着手腕给带走了。
  只留下阿芙在原地,惦记着南知鸢方才的话,挠了挠头。
  却又只能目送着南知鸢与谢清珏的背影,见他们出了宫之后,才转过身来往启祥宫走。
  只是,等到了马车上时,南知鸢思索了方才谢清珏的举动,只觉得他像极了不想让自己同崔令姿说她母亲那事的样子。
  南知鸢倒是没有掩盖自己的想法,她抬眸看向谢清珏:“为何不让我说?”
  她眼睛亮亮的,可声音却明显压低了,是在担心吵醒谢清珏怀中的女儿。
  谢清珏看着她这一双桃花眼,唇角不自觉地牵起了一抹笑意,只是,听着南知鸢的疑惑,谢清珏的眸色黯了一瞬。
  南知鸢察觉出来了有些不不对劲的地方,只是她还是想知晓,于是,那一双桃花眼便是一眼不眨地盯着谢清珏,等待着他说出答案来。
  马车之外,凛冽的寒风刮过,吹得马车轮子都在作响。
  屋内,南知鸢手里是烧得暖和的汤婆子,谢清珏不怎么怕冷,一年四季下来手脚都是热乎的,于是,有些怕冷的棠姐儿便是在睡梦之中,也忍不住往自己爹爹的身上钻。
  悠悠的叹气声,一下在马车上响起。
  谢清珏抬眸,看向了南知鸢。他知晓南知鸢如今既然已经问了他,无论他再怎么搪塞,南知鸢总是能找到答案的。
  她对着自己在意的人相关联的事情,总是会刨根究底。
  谢清珏心中一黯。
  如今,他能否能挤入南知鸢“在意的人”这一行列,便是谢清珏都万分的不确定。
  “在想什么呢?”
  见谢清珏叹气完之后,面上表情虽然没有怎么变化,可眉眼之中的愁绪,便是散都散不尽的。
  南知鸢顿时有些担忧了:“可是令姿会出什么事?”
  南知鸢的话,一下将谢清珏从自己的思绪之中给扯了出来。
  他看向南知鸢,也没有错过她担忧的目光。
  谢清珏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摇了摇头:“无事,只是陛下特意交代了我,叫我莫要如今便同贵妃娘娘说。”
  这并没有出乎南知鸢的意料,毕竟,谢清珏并不是一个爱管旁人闲事的人,如今既然同她说了让她莫要同崔令姿说她母亲的话,那必然是有缘由的。
  陛下的话,便是最大的缘由。
  只是...
  南知鸢不由得皱起眉头来,她看向了谢清珏,而后眨巴眼睛:“陛下为何不想让令姿知晓?”
  南知鸢开始大胆猜测:“是因为令姿身子骨的原因,还是因着...陛下并不想让她知晓?”
  便是连谢清珏都一愣,听着南知鸢的话,谢清珏眼眸之中一闪而过了无奈。他沉默了片刻,才道:“圣心难测。”
  南知鸢抿着唇,她只觉得谢清珏这话说的太过于轻飘飘了。
  只是,若是让她反驳,南知鸢发现自己竟然也找不出来任何的反驳的话来。
  她撑着脑袋,眼神都有些有气无力了。
  “那是她的娘亲...总归,总归是要告诉她的啊。”
  况且...
  南知鸢猛地抬起头来,看向了谢清珏,她忽然想起自己当时即将同崔令姿说她母亲的事前,她们二人交谈的话。
  “郡主夫君,也是就是崔令姿亲生父亲,也曾找过她。”
  这倒是谢清珏不知晓的,只是,谢清珏对于崔令姿的事情并没有那么感兴趣。
  可看着南知鸢亮亮的眼睛,谢清珏还是沉声了片刻,顺着她的话开口问道:“寻她做什么?”
  南知鸢一边说着,还一边往谢清珏这儿挪了挪:“我在启祥宫之中待了没多久,你与陛下便来了。所以我与令姿并没有说些什么。”
  她皱了皱眉头:“可是,令姿却同我说,她爹...不对,郡主仪宾,他是如何知晓青荷的存在?”
  南知鸢并没有说清楚她与崔令姿究竟谈了些什么,只是,谢清珏听着南知鸢的话,却下意识皱起眉头来了。
  他已经猜测到了。
  大概是有人同崔令姿说了,见到她母亲之类的话。而那个人不是旁人,便是如今贵为福华郡主仪宾的崔令姿的生父。
  只是...下一瞬,如南知鸢所疑惑的一般,谢清珏也在思考。
  若是他查的没错,青荷这些年从来没有来过京城,否则她又如何不会知晓谢清珏的真实身份。况且,她便是连湖州都没有怎么出过。
  崔令姿的生父,如今跟随着郡主也从未出过京城,那他是如何知晓,崔令姿的“母亲”再次出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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