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你这是让我与你无媒苟合?!”
  “啧!”姚月娥嗔他,纠正道:“我就说你们这些人书读多了犯傻气,怎么能叫无媒苟合呢?这
  么难听!”
  她竭力安抚着对方濒临爆发的情绪,好言道:“我们是两情相悦,此心天地可鉴!天知地知的事,怎么能叫苟合?对吧!”
  “可我们着不清不楚的,到底什么个说法?”
  见封令铎总算是松了口,姚月娥又有了点信心,继续天马行空地胡诌,“那个……嗯……你们男子不是流行那种外面有个相好的,亲戚朋友都不知道,像个宝贝似的给藏起来,然后……”
  “你让我给你当外室???”
  又是几声渺远的犬吠。
  姚月娥真怕自己住到这青花巷的第一天,就被告个深夜扰民,她赶紧扑上去,双手捂住了封令铎的怒吼。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姚月娥也被这人磨得没了耐心,干脆破罐子破摔,双手一摊,“你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啊?不行就算了,反正我东西都还没送过来,明早我就从这里搬出去,以后咱俩谁也别见谁,这样总行了吧?!”
  “起开!”她越说越气,最后干脆踹了封令铎两脚,兀自往春凳上收拾东西去了。
  封令铎跟着她转了个圈儿,也真是给姚月娥这一顿气懵了。
  要他堂堂封相做外室?当真是旷古绝伦、惊世骇俗!
  这女人离开封府两年,倒是愈发的异想天开了,简直荒谬!
  封令铎憋着口郁气,转身踹开了身后隔扇门。
  “咳咳……”
  几声局促的清咳从远处的月洞门外传来
  封令铎蹙眉,往外头一瞥,却见是叶夷简身边的侍卫,也不知他在那儿站了多久。
  见封令铎终于看到了他,侍卫赶紧抱拳一揖,凛声报到,“叶少卿有急事要找大人商议,还望大人赶紧同卑职走一趟。”
  忽至的插曲,倒也算是个台阶。
  封令铎愤懑地瞪了眼身后的姚月娥,一副要跟她没完的模样,转身跟着侍卫走了。
  马车上,封令铎见到了叶夷简。
  他破天荒地收起了打趣封令铎的心思,见到他,只神色愁郁地道:“黄慈死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像兜头泼下的一桶冷水。
  封令铎只觉额角跟着跳了跳,不待他问,叶夷简便又兀自道:“突然死的,没有任何征兆,大理寺的仵作已经验过了,说是突发心疾。死者身上无中毒、无外伤,看守的说就是人突然脸色苍白,眼见着就不行了。”
  “看守的查过了吗?”封令铎问。
  “查过了。”叶夷简道:“黄慈多重要我不知道?本就都安排的自己人,且每日轮班都是抽签决定的,凶手就算想动手,也根本不可能提前得知今日轮到谁上职。而且黄家的人说,黄慈平日就有心绞痛的毛病,一直用着药的。”
  “那他死的还真是时候,”封令铎冷笑,话锋一转问叶夷简道:“那账本上的钱庄查得如何了?”
  “哎……”叶夷简叹气,“你说黄慈死了,我为什么这么痛心疾首?还不是因为那账本上都是不记名票据,查不到收款人不说,就连那些钱庄……”
  叶夷简摇头,无奈道:“账本上那些能查到的钱庄,早在我们还没回上京的时候,就已经清算公示关掉了。”
  “关掉了?”封令铎蹙眉,难以置信,“这么快?!”
  叶夷简憋嘴,将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封令铎笑着,却不动声色地将手上扳指捻得死死的,声音沉冷地道:“他们还真是手眼通天了。”
  叶夷简有点丧气,“路都给堵死了,现在怎么办?”
  封令铎沉默着,揉了揉酸胀的眉心,问到,“京中有谁是对钱庄或古玩特别熟悉的吗?为避人耳目,最好不要是官宦权贵。”
  叶夷简忖了片刻,还真给他想到一个。
  他双手合十猛地一拍,喜到,“诶,你别说还真有!”
  “谁?”封令铎问。
  叶夷简“啧”了一声,“这人你也认识,就是上京薛氏的少东家,薛清啊!薛家那么大的产业,别说是上京了,就是整个大昭,我估摸着都没有不熟的钱庄。”
  “……”才在姚月娥那儿受了一肚子气的封令铎无语,目光游移地找理由,“可你如何知道,薛家就不会跟幕后之人有什么牵扯往来了?”
  “这……还真不知道。”叶夷简犯了难,支吾着道:“要不你先去探探他的底?”
  封令铎蹙眉乜他,问:“怎么就不能是你去探他的底?”
  “啧!”叶夷简不满,“我去?那我也得有理由去啊?我平日里跟他薛清无冤无仇的,也谈不上什么交情。”
  “那我……”
  “你不一样啊!”叶夷简抢白,“他对姚师傅不是有点那种意思吗?你就以嗯……前夫的身份去会会他,这也说得过去吧?”
  “哦?”眼前的人挑眉,怒极反笑地看向叶夷简,“这么说,等令菀相看的时候,你也该跟着去参谋参谋?毕竟你也是她没能瞧上的倒霉竹马?”
  封令铎冷哼一声,撩袍下车,气冲冲地走了。
  车里的叶夷简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火冒三丈地指着那个浸入夜色的身影吼道:“你说谁是没被瞧上的倒霉竹马?!还有相看什么相看?她敢去相看,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封溪狗你给我回来!话说清楚!”
  第43章 二合一和媳妇冷战到底!
  几日后,待姚月娥规整好上京的一切,便拿着薛清给的荐书,逐一去拜访了名帖上的瓷器匠人。
  马车停在汴湖旁的一间深宅外,季夏的时节,树荫蔽日,芙蕖映天,小院雅致清幽,一见便知主人是个风雅之士。
  姚月娥向门房递了荐信和拜帖,有些紧张地道了句,“劳烦。”
  那门房先是一愣,看看手里的荐信,又看看姚月娥和齐猛,有些踟蹰地确认了一遍,“请问哪位是姚师傅?”
  “是我。”姚月娥笑着点头,却见那门房的眼里不知为何浮起一丝错愕。
  然而他没说什么,只拿着拜帖去了,半晌,待门房从院内回来,脸上的错愕变成了难以遮掩的赧然。
  他将拜帖和荐信都退还给姚月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家先生今日不便见客,那个……姑娘不如改日再来?”
  言讫也不多解释,兀自便要关门。
  “啊、啊?稍等!”姚月娥反应过来,抢先扶住了门扇,追问那门房到,“可否告知一下,先生是因何缘由不能见我?若是要改日的话,又是改到哪日才好呢?”
  那门房一听犯了难,支吾着道:“这……主人的事,小的我也不敢多问,姑娘不如等几日再来碰碰运气吧?”
  说完,那门房果断地合上了宅门。
  姚月娥不明所以,总觉得这件事透着股古怪,可偏生她又说不出来。于是她转身看了看同样一脸不解的齐猛,招招手对他道:“走吧,去下一家。”
  可是接下来的拜访,不出所料都不顺利。
  主人家不是以有约不便为由推脱,就是门房直接告知,主人带弟子出门采风,不知何时才归。整整一个上午下来,两人走访了五六位瓷盏名家,却连一个人的面都没见着。
  “师傅……”齐猛有些丧气,看着最后一张荐信问:“这个叫张廷怀的,我们还去拜访吗?”
  姚月娥蹙眉不语,半晌才若有所思地回了句,“去!不过……”
  她思忖着道:“这一次,换你去递荐信和拜帖。”
  马车驶过蜿蜒的小路,不多时,便来到了张先生位于上京城郊的宅子。
  按照约定,这一次是由齐猛向门房递去了荐信和拜帖。那门房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便进去传话了。
  须臾,姚月娥便见他笑着小跑而来,伸手延请两人入内。
  姚月娥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脚步刚起,却被那门房伸手给拦住了。
  “姑娘止步,”他语气温和地道:“这荐信是薛老板写给姚师傅一人的,故而我们先生,也只接待姚师傅一人,还望姑娘……”
  “可是,”姚月娥望着那门房道:“我才是这荐信上的姚师傅。”
  “啊?!”
  话一出,那门房大张着嘴,登时就愣在了当场。
  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似是窘迫于方才的这场乌龙,一时竟连缓和气氛的话都想不出来。
  姚月娥却不以为意地掸了掸裙角,问:“敢问,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那门房为难,可到底碍于颜面,还是将两人都领
  进了门。
  张先生的宅子不大,穿过一道垂花门,就到了他平日里休憩见客的内院。而今将至午时,院中有学徒几人,想是一早忙完,要去膳堂用饭的。
  门房让姚月娥和齐猛在门外稍等,自己进去通报。
  然而这一次的通报,门房却去了好久,直到那几个学徒用完午膳返回,门房才讪讪地从里面出来,对着姚月娥和齐猛欠身道:“先生说不便见姚师傅,还请姚师傅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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