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霍志鸿有什么亲故在国内吗?”
  “他说没有,不过我们正在查实。”唐诺看看手表,“一起吃午饭吧!尚膳若水?”
  “嗯。”莫柠和丁瑶捣蒜般点点头。
  作者有话说:
  受害者家属~
  第4章 第4章
  xx年9月10日,案发第二天
  尚膳若水是敬州档次最高的中餐厅,主打粤菜,是唐诺的心头好。色泽油亮的红烧乳鸽外脆里嫩、赏心悦目的上汤焗龙虾鲜甜可口、素雅清白的客家酿豆腐鲜嫩香滑、汤白味浓的猪肚煲鸡汤浓郁美味,再加两碟清炒时蔬,足够三人大快朵颐。填饱“五脏庙”之后,莫柠、丁瑶跟着唐纳回了总署,等着下午的“贵客”。
  霍志鸿赶到总署已是下午三点多一刻,比约定时间晚了一刻钟。他是个魁梧英俊的男人,肩膀宽阔、五官深邃,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纨绔子弟的张扬气质,是个相当迷人的家伙。虽然他的眼圈又黑又浮肿,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魅力。霍志鸿连声道歉,唐诺则用官方得不能更官方的话表示了安慰,语气平和,听上去没有一点人情味,而这是唐诺对待“不讨人喜欢的人”所特有的态度。
  不可否认,丁瑶对唐诺还是心怀崇拜之情的,但此时,她暗自觉得唐诺对霍志鸿的嫌恶有失风度。霍志鸿很悲伤,他有着充满戏剧性的特质,所以他的悲伤太过火了些。丁瑶则宽宏大量地认为并不能就此怀疑霍志鸿的用心,毕竟这就是他的本性。他的穿着打扮很有品位,而且相当昂贵,可见他是个对生活很有追求的男人;丁瑶虽然自己时常“不修边幅”,可她总是欣赏愿意在形象上花心思的男人。又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这种男人呢?丁瑶暗自忖度。
  法证大楼在警察大楼后面,两幢楼之间只从1楼相通。唐诺一行人先到了法医办公室,岳祎起身走了过来。
  “不巧,我们楼里的电话线路重铺,只能劳烦各位上来一趟。”岳祎注意到莫柠和丁瑶,欣然一笑;接着,她也对霍志鸿投以颇为赞赏的驻目。
  岳祎、唐诺和霍志鸿走在前头,交流受害者的情况;莫柠和丁瑶落在后面。停尸房在法证大楼1楼,第一次走在停尸房又长又窄的走廊中,莫柠、丁瑶和霍志鸿心里难免有些发怵。安置尸体需要常年保持稳定的低温,所以停尸房所在的楼层的温度远低于别处。丁瑶已经感觉到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霍志鸿更是有些发抖;倒是莫柠还未见波澜。
  岳祎在前拐入一间15平米的小室,小室内的温度比走廊中还低。小室当中放着一张透着冰冷寒光的铁床,一床白布盖住了铁床上的小小身躯。
  “霍先生,实不相瞒,夫人死后,尸体遭受了非人的对待——”岳祎组织了一下措辞,“死者已矣,何不就在记忆中只留下她生前美好的模样呢?”
  霍志鸿双手掩住口鼻,干呕了一声,接着又是一声;等他放下手来,双唇已然发白,他用手按住喉咙,竭力发出声音,说:“让我看看她的右脚膝盖,我能认出她的伤口来。”
  岳祎走到铁床边,掀开遮住死者右脚膝盖的白布,苍白的小腿冒出寒气。
  “霍先生——”
  霍志鸿颤颤巍巍走过去,唐诺亦步亦趋跟着他,他定睛看看岳祎所指之处,干呕声大作,唐诺赶紧扶霍志鸿到小室一角的水槽前,霍志鸿吐得天昏地暗,呕吐物的异味弥漫在不通风的停尸房内,丁瑶感觉自己的喉嗓之内也有异物感,随后干呕了一声。
  “能陪我出去走走吗?”莫柠转身向丁瑶问。丁瑶点点头,两人急忙出去了。
  来到两幢大楼间的空地上,看住了连通两幢大楼的唯一出路。
  “你还真是不容小觑,一点都不害怕看见尸体呀!”
  莫柠像只小鸟一样把脑袋歪了歪,看着丁瑶,露出惊异之色,说:“你可还记得我的出身?”莫柠笑了一笑,“四海帮做起了亮堂生意,可好歹也是敬州第一大□□,我这位四海帮少主,能够安然长大成人可绝非易事。我身边从来没缺少过死人,就连我自己都经历过生死一瞬;不瞒你说,相对于死人,我更怕活着的人。倒是你,更加出人意料。”
  “我?”丁瑶苦笑,“不怕你笑话,我学过一年医,算是弃医从文了。”丁瑶眼神中带着一丝落寞。
  莫柠是看出来了,说:“有什么关系呢?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无论干什么都一定能有一番大作为。”莫柠笑着,露出讨人喜爱的小酒窝,迷人而温暖。
  丁瑶痴痴地看了一会儿,说:“你可别以为我会礼尚往来,也对你称道一番,我的赏识可不是轻易能得到的。”
  莫柠大笑,没心没肺那种;丁瑶大笑,发自肺腑那种。
  唐诺和霍志鸿从法证大楼出来,莫柠与丁瑶连忙收住笑颜。不难发现,霍志鸿的脸色较之前更加苍白,双眼泛红,愈发肿胀起来。
  “二位也一起来吧!正巧与霍先生聊聊。”唐诺说。
  霍志鸿抬起头,露出“这人凭什么一起聊”的表情瞪了莫柠一眼,觉察到莫柠也在看他,便警惕地低下头去。
  第5章 第5章
  唐诺办公室内,唐诺与三人隔桌相对而坐,对面从左往右依次是:丁瑶、莫柠和霍志鸿。
  “霍先生,还请节哀顺变,有几个问题不得不请教霍先生。”
  “没关系,只要是按规矩办事,能够尽早查明真相,霍某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霍志鸿着重强调“规矩”二字之余,用眼角余光扫了莫柠一眼。
  唐诺充楞一笑,说:“敢问霍先生能否确认刚才验看之尸身可是霍夫人的?”
  “十有八九,尸身右膝伤口确与丽仪一般无二,可霍某断断不能相信丽仪竟——”一颗泪珠在霍志鸿眼里直打转就是没能掉下来。
  “霍先生,请问霍夫人身上还有没有别的特征可供识别?”
  “没有。”霍志鸿皱起眉头想了想,重复道:“确实没有了。”
  “霍夫人平时可有与人结怨?”
  霍志鸿的眉目锁得更紧了,甩了甩手,说:“我和丽仪回国不到半年,还没几个相识之人,哪有闲情与人发生冲突——”霍志鸿的话戛然而止,少时停顿,“不对,想来还真有这么个人。我们回国之后一直住在凯宝大酒店,酒店里有个侍应——我记不得他的名字——看模样还不到20岁,愣头愣脑、冒冒失失的。有一次,他在酒店大堂疾跑,冲撞了丽仪,我当面斥责了他,他竟出言顶撞,我便找经理投诉了他,从那之后就再没见过他;若他因此事被开除了,那定会心有不甘。”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唐诺来了劲头。
  “上周——”霍志鸿愁眉苦想,“上周二,没错,就是上周二。”
  唐诺拿出纸笔记下,又说:“请说一下你住的房号,以便警方后续与你取得联络。”
  “凯宝大酒店707号房。”
  一听此话,莫柠、丁瑶和唐诺眼里纷纷放射出精明的亮光,霍志鸿见状不无洋洋得意之色。
  “霍先生,你昨天晚上九点过后身在何处?可有人作陪?”
  “什么意思?你们怀疑我?”霍志鸿蹭一下站起来,极具戏剧效果,“疯了,我怎么可能伤害丽仪,你知道我有多爱她吗?”
  “霍先生,你先冷静一点,”唐诺也站起身,指了指椅子示意霍志鸿坐下,霍志鸿不情不愿地坐下,怒目而视;唐诺也坐了下来,说:“霍先生还请你如实交代行踪,以便我们尽快排除你的嫌疑,继续推进案件调查,你也不想让我们在你身上浪费太多调查的精力吧!”
  “昨天晚上我偏头痛发作,整晚都在酒店里,没有外出,酒店值班的员工可以为我作证。十二点的时候,我还叫了客房服务,让一个男侍应帮我去买了些止痛药和安眠药回来,我的药刚好吃完了。”霍志鸿懊恼地抱着头,说:“都怪我,我应该亲自陪丽仪去的。我劝过丽仪,让她不要前去的,可是她真的期待这场宴会,说是能够见到她倾慕已久的女明星,任我怎么劝都没用。后来,我托了朋友陪丽仪去,他们是一对夫妻,为人挺和善、挺稳重的,我才放下心来,怎么会想到——”
  “他们为什么没有送霍夫人回酒店?”
  “据他们所说,丽仪在十一点半左右就告诉他们要提前离开宴会,并且婉拒了他们想要送她回酒店的提议,说是想要一个人走走,据他们所说,丽仪当时心意坚决,他们也不便强求,才让丽仪独自离开。”
  “霍夫人在国内可有什么亲戚没有?”
  “没有,即便是有,只怕也找不到了。”霍志鸿用手背揩去眼角泪痕,说:“丽仪自幼在孤儿院长大,也从未有亲属前去探望过她,即便现在有人冒出来自认是丽仪的亲属,也必是别有用心之徒。”
  “什么孤儿院?”
  “三叶草孤儿院。”
  “如此说来,假若霍夫人昨晚是去会见什么人的话,此人必定是往日在孤儿院的旧相识了。”唐诺一面写一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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