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唐诺在屋子里穿来走去,听南口警探汇报受害者的信息。受害者叫邓友川,是个小工厂主,四十岁,已婚,有两个孩子;妻子和孩子昨晚刚好回了娘家,南口镇警探已经先行通知了死者家属。
听完南口镇警探的汇报之后,唐诺望了望邻居们紧闭的大门,说,“看来这里的居民都没什么好奇心呀!”
南口镇警探说:“这里的居民还是比较保守的,大家应该都很好奇,只是没人好意思打头阵吧!”
“没关系,身为警探,我们理所当然要有刨根究底的好奇心。”唐诺挺直腰板,做好全力以赴的准备。
“叮咚——”30号的门铃只响了一声,立刻就有人来开门,开门的是一位身穿碎花裙子的女士,她的身材臃肿,说话却轻声细语,“请问有何贵干?”她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只是由于她的脸太胖了,衬得她的眼睛特别小。
“我是总署刑警队督察唐诺。”唐诺出示了证件。
“警察?”碎花裙胖女士露出迷人的微笑,然后往门后面让了让,请唐诺进屋,“屋里请!不用换鞋啦!直接进来吧!”碎花裙胖女士热情地说,显然她就是这间屋子的女主人。
唐诺跟着碎花裙胖女士进了屋,门厅往右就是客厅,这是一间很能体现女主人品味的客厅,到处都是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碎花图样的沙发三件套、碎花图样的棉麻桌布、大红色的莲花图样地图……唐诺感觉自己大半辈子看过的碎花图样都没有这个客厅里面囊括的多。
莫柠和丁瑶并排坐在长沙发上,一位身形高瘦的素衣女士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们,完全不为新来的客人所动。素衣女士腰板挺直,坐姿端庄高雅,很有气派。
“姜洁,我们来了位新客人,是个货真价实的警探。”碎花裙胖女士兴高采烈地说道。
素衣女士这才转过身来,她用严肃锐利的目光上下仔细审视了唐诺一遍;唐诺感觉到莫名的紧张,他回想起小学的教导主任。
“请坐!”素衣女士转过身去,指了指莫柠旁边的位置;唐诺就像着了魔一样,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怎么称呼?”
“小姓唐,单名诺,是总署刑警队的督察,未请教?”
素衣女士露出满意的淡然一笑,用清雅的声音说,“我叫姜洁,是一位退休的女校长。刚才给你开门的那一位是我的好朋友蔡湘,我们俩一起住在这里。听说32号发生了命案,请问是怎么回事呢?”
碎花裙胖女士给客人们端上茶来,打断了唐诺的回话。接着她重重地、不留情面地、几乎是摔坐在素衣女士正对面的那张单人沙发椅上,沙发椅也丝毫不留情面地发出“吱呀”表示抗议。碎花裙胖女士挪了挪身子,确保自己足够舒服之后,她说,“对呀!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唐诺一激动,差点脱口而出,幸好最后及时稳住了,只见他清了清嗓子,童年阴影似乎因为碎花裙胖女士喜剧效果般的存在而消失了,“案件尚在调查之中,详细的情况还要等后续的报道。”
素衣女校长温婉地点点头,她似乎很为唐诺的慎重感到庆幸,说,“请问有什么我们能够帮上忙的吗?”
“昨天晚上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唐诺终于恢复了一个成年男人应有的状态。
两位女士相互看了一眼,碎花裙女士疑惑地摇摇头,素衣女士则坚定地说,“没有注意到,我们家一般10点就上床睡觉了。我们睡得比较沉,睡着之后就很难再察觉外面的情况了。”
“呀!对了,”碎花裙胖女士惊呼一声,引来素衣女士略带责备的眼神和众人满怀期待的目光,而她则为自己引来的注意感到沾沾自喜,说,“我今天早上去买菜的时候,听26号的程夫人说,她昨天晚上十一点多和丈夫参加完舞会回家路上,看到一辆陌生的汽车停在32号门口。”
“26号,”素衣女士摇摇头,喃喃自语道,“那个可怜的女人。”
“26号,”唐诺也轻声重复了一遍,然后在黑色皮封笔记本上记录下来。
十五分钟之后,三人向两位友善的女士极其庄重地告辞了。听到碎花胖女士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唐诺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第41章 第11章
由于南口街的住宅区远比表面看上去宽广,搜索范围在不知不觉间越扩越大,南口镇警署已经尽力搜刮出3名警察协助排查,可是现场还是出现了警力不足的情况。于是唐诺就让原本负责收集口供的章迟和薛凯一起协助排查现场,唐诺亲自上阵给邻居们录口供。
“26号,就是这里。”这幢房子正好在“l”形的拐角处——属于长的那一端。
唐诺推开篱笆门,穿过便道,走上台阶——有种“噩梦”重演的感觉。唐诺伸出手,还没有碰到门铃,房门不声不响地打开了,门边站着一位脸色苍白、身材瘦削的女士,她的目光羞涩而闪躲,却又因抵不住好奇心的驱使而偷偷打量站在门前的三位陌生客人,最后她蝇声说道,“几位是警察?”唐诺出示了证件,并且介绍了三人的身份。26号女士认真听着,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请客人进屋里去;然后她慌慌张张地让到一旁,唐诺带头鱼贯而入。
屋子里很整洁,每件东西都按照从大到下的顺序排列整齐;打了蜡的木地板纤尘不染,反射出银色的光芒。26号女士领着客人们来到一间和30号女士家格局、大小相差无几的客厅里。26号的沙发三件套是湖绿色的,清新怡人。沙发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在影楼拍摄的全家福,唐诺惊恐地注意到,26号屋的男主人身材巨硕,夫妻二人站在一起,可以明显地看出丈夫的体形差不多有妻子的三倍大;照片里面还有三个看起来就特别淘气、令家长头痛的小男孩,他们还没有母亲那么高,但是已经都比母亲胖了。
“这是我的丈夫和三个孩子。”26号女士亲切地说。
“孩子们真可爱,”唐诺违心地说。事实上,他觉得这三个孩子是他见过的最讨人厌的孩子,“还未请教。”
“程吴富珍,家夫姓程。”
“程夫人,幸会。”唐诺说,“你知道你的32号邻居家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听说有人死了。”程吴富珍平静地说,态度比见到陌生人要冷静得多。
“是的,很遗憾,受害人是你的邻居邓先生。”
“这样啊!真是遗憾。邓先生是个好人呀!他们夫妻俩为人都很好,还有那两个可爱的孩子,特别是女孩子,乖巧伶俐,最讨人喜欢了。”程吴富珍说着说着,语气竟不由自主地欢快起来,接着她突然换上了忧惧之色,问道,“对了,孩子们呢?他们没事吧?”
“没事,邓夫人和孩子们都没在家,他们跟着妈妈去外婆家做客了。”
“那就好。”程吴富珍松了一口气,然后心不在焉地盯着地板点点头。
“程夫人,听说你昨晚回家路上注意到32号门口停了辆陌生的汽车,你记得那是辆什么样的车吗?”
程吴富珍茫然地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对汽车一无所知,不过孩子他爹应该知道。”
“那请问程先生现在在哪里?”
“他上班去了。”
“你现在能找到他吗?”
“不行,要等孩子他爹下班才行。孩子他爹是厂长,要以身作则,绝对不能在办公时间处理私事。”程吴富珍带着责难的语气说。
“当然,”唐诺说,“昨晚除了那辆陌生的汽车,你还注意到别的异样吗?”
“没有,昨晚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们要赶回家休息。我们平时可都是9点钟就上床睡觉的。”
“这样啊!”遇到这么一位脾气古怪、毫无好奇心的证人算是让唐诺的警探生涯遇到了瓶颈,他已经完全丧失社会交际的能力了。
唐诺最后灰心丧气地离开了26号,带着伤痕累累的心。
“这条街上不会有什么黑暗力量吧?怎么居民都怪里怪气的呢?”在前往31号的路上,唐诺念叨道。
“怎么会呢?我觉得30号的那对老淑女挺好相处的呀!”丁瑶幸灾乐祸地说。
“你也着魔了吗?那位老小姐才是最可怕的呀!她让我想起了小学那个凶巴巴的班主任。”唐诺咕哝道。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31号门口,唐诺按了门铃,屋里传来一阵很大的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摔了下来,接着就有人大声应道,“就来。”话虽如此,三人还是在门口等了三分钟。
“哎哟,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门打开了,出来的是一位身穿宽松家居服,头发蓬乱的年轻女士,她的声音轻快热情,长相足堪标致。她好奇地打量着三位客人,目光最后落到莫柠身上。唐诺做了一番介绍,年轻女士便请三人进屋里坐。
看了三幢别墅,唐诺才确信每幢别墅的格局其实一模一样,而目前身处的这一间客厅是唯一令人感觉到凌乱拥挤的。客厅的角落里散乱的放着一只大纸箱子,可以肯定刚才在屋外听到的动静就是这个纸箱子闹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