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没有,案发的时候她正和娘家人在梅林。”
“梅林?邱将军府上?”
“她是邱将军的掌上明珠邱立晴。”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狄伯循感叹道,“想当年狄立晴力破门第之规,下嫁小工厂主,当真掀起过一场轩然大波啊!谁又能想到会是今天这般收场呢?”
“世事难料,”唐诺应和了一句,说,“现场有什么发现吗?”
狄伯循却敲敲手表,说,“快四点了,开会的时候再说吧!”
“笃、笃、笃”,门口响起了“一长两短”的敲门声,唐诺说“进来”的同时也站了起身,推门而入的是莫柠和丁瑶。唐诺的办公室宽敞明亮,可一下子要容下五个人也实在够呛,于是他立刻招呼大家去到会议室,吴妮给端上了茶水。
四点整,内部会议准时开始。署长和副署长坐在最远端,莫柠、丁瑶、岳祎和狄伯循坐在署长这边,刑警7队的警探们则坐在副署长那边。
唐诺简单介绍了受害者的情况之后,发言权就交给了岳祎。
“受害者的尸检时间安排在明天上午,以下的报告是初步的尸检结果,细节内容会在尸检结束后补充。”岳祎平静地说,“死者的死因是失血过量,致命伤在脖颈处,被割破了颈动脉,一击致命;凶器正是法证人员在现场找到的一把水果刀。从刀口的方向来看,凶手是个右撇子;死者从背后遭到袭击,没有反击的机会。死者身上没有防卫伤,胃部的食物和死者的晚餐相符,唯一的不同就是死者胃部有红酒残留。死者死亡时间在晚上23点到凌晨1点之间。常见药物的化验都呈阴性,死者应该不存在药物困扰,但还需要进一步化验证实,以上。”
“法证那边呢?”署长问道。
狄伯循站了起来,说,“从现场痕迹看,南口街32号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我们在32号的窗户前发现了陌生的足迹,而且在窗台上还发现了陌生人的指纹,但是陌生人的痕迹都出现在屋外,屋内没有发现陌生人的痕迹。现场有一只开了瓶的红酒,和一只半满的红酒杯,红酒杯上化验出了死者的指纹。厨房的清洗台上有一只空酒杯,杯子上有清洗的痕迹,上面没有指纹或者其它痕迹。由于南口街都是混凝土路面,而且家家户户都有汽车,所以我们没有采集到轮胎痕迹。以上就是法证办公室的发现。”
“这么说来,凶手倒有点反侦查意识,有没有可能是前科犯?”署长问。
“有可能,不过我们需要找到嫌疑人的指纹才能将它和窗台上的指纹进行比对。”
署长点点头,显得不是很满意,他看向副署长,说:“你有什么想法吗?”
副署长向署长点点头,转向唐诺说:“动机是什么?受害者妻子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受害者妻子是梅林邱将军的女儿邱立晴,经过邱立宇上尉证实,案发当时,邱女士正在梅林的娘家。”唐诺说,“据邻里反映,受害者夫妻二人恩爱有加,邱女士没有行凶动机。邻里关系和睦,不过我们还是要进一步排查。目前的调查重点放在受害者的商业关系上,虽然是一位性格不错的小工厂主,但也不能排除出于金钱利益而导致的杀人动机。”
“有头绪了吗?”
“邱女士提供了线索。”
“好,至少还有线索。”署长说着站了起身,众人跟着一起站了起来,署长接着说,“人命关天,入室杀人性质恶劣,辛苦诸位尽快查出真相,还受害者和受害者家属以公道。接下来的事情就都交给诸位了,我和副署长就先行告辞了。”
唐诺送了二位署长离开,回到会议室之后,他发现警探们都松了一口气,气氛终于轻松了一些。狄伯循已经不在会议室了,不过莫柠和丁瑶似乎在缠着岳祎问一些问题。
“好啦!”唐诺一边大声说一边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接下来就分配工作了,”众人陆续入座,唐诺接着说,“章迟、薛凯、孙福,回到南口街,再给邻居们录一次口供,死者参加的高尔夫球俱乐部也要调查一下,看能不能查出新的疑点。吴妮和子建深入调查死者的社会关系,尽量挖掘内幕,挖出越多内幕越好,调查越详尽越好。你们对这案子有什么看法,不妨说来听听。”
“我认为很有必要先找到窗户指纹的主人,就算那人不是凶手,也很有可能是目击证人。”章迟说。
“我赞同章迟的说法,所以大家调查询问的时候,尽可能收集相关人员的指纹,以便比对。”唐诺说完,环顾一周,见众人已无话可说,便解散了会议。
第44章 第14章
xx年11月13日案发第二天
友川布厂建在梅江下游,远离市中心。唐诺早上7点接齐了丁瑶和莫柠,然后从波洛别墅出发,直到9:30才来到友川布厂。布厂沿河而建,排污管道直接通到河里,四周散发出化学制剂的酸臭。
林肯轿车稳稳当当地停在工厂门口,安保室里探出来一个头发稀疏的人头,那人脸上皱皱巴巴的,长相丑陋,声音尖利,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呀?”他指了指铁门上的告示牌,说,“私人工厂,非请勿入。”
“警察。”唐诺出示了证件。
丑陋的小老头凑上前仔细看了看唐诺的证件,说,“等一等,我请示一下。”丑陋的脑袋缩了回去,没一会儿,小老头就从安保室里出来把门打开,挥手示意唐诺可以把车开进去;于是,林肯轿车又大摇大摆地行驶起来。
穿过铁门,里面还有一大片空地,厂房呈“ㄇ”布置,南面的短边是管理员办公室,唐诺把车子就停在南面短边一侧。台阶上站着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他主动上前和三人打招呼,说:“三位好,我叫邹来福,是这里的厂长,未请教。”唐诺做了一番介绍,邹来福若有所思地说,“刑警队督察?敢问唐督察前来所为何事?”邹来福可没忘请客人们屋里坐。
“你的老板邓友川先生在家里遇害了,你还不知道吗?”唐诺问道,那语气像是在责备邹来福的消息过于滞后。
“遇——遇害?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早上,给他们家送报纸的孩子发现了他的尸体。”
“昨天?”邹来福愁眉紧锁,目光中透射出担忧,说,“昨天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入——入室抢劫吗?”
“死者死亡时间是前天晚上11点到昨天凌晨1点之间,案件还在调查之中,暂时还没能确认凶手的作案动机,不过基本排除抢劫杀人的可能性。”唐诺的目光紧紧锁定邹来福,试图看出邹来福的异样,却并无收获,“邹厂长,邓老板和什么人结下过梁子吗?”
邹来福往后靠了靠,双手交叉胸前,说,“生意场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友川布厂自从度过六年前那场风波之后,凭着友川的决心,生意蒸蒸日上;别看我们厂子不大,我们接的单可都是肥差。而且友川已经相中了一块地皮,准备建一个比现在大两倍的工厂。事情都快谈好了,未来一个星期是关键,可惜——”邹来福摇了摇头,看上去扩厂计划的失败比老板的死亡更令他愁苦;他似乎也注意到自己可能会给人凉薄的印象,便解释道,“要知道,友川布厂是邓家几代人的心血,友川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将它发扬光大,推出敬州,推向全国,甚至推向世界。友川是个精力充沛的人,除了家庭,就是工作,我一直深受他的影响,慢慢的,他的理想也就成了我的理想,这应该就是潜移默化吧!”
“你们认识很长时间了吧,你和邓先生?”
“我们从小就认识,是在一个村长大的。”邹来福说,“邓爷爷和邓爸爸在外奔波,邓妈妈一个人在老家带大友川。我们两家是邻居,我比友川大两岁,年龄相仿,而且还住得近,所以我们的关系比较亲近。成年之后,友川到城里读书,我也在城里找了份工作,所以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友川读书的时候,在朋友的晚会上认识了梅林的大小姐。友川对她一见钟情,不过他当时不知道她是梅林的大小姐,于是冒冒失失地就去追求人家。没想到大小姐还真看上了友川,两人在一起半年之后,梅林的大少爷突然登门拜访,友川才知道自己女朋友是家世煊赫的千金小姐。原本两家都反对两人的关系,还是梅林那边先接受了现实,因为那家人太疼爱大小姐了;反而是邓爸爸不能释怀,那时候邓爷爷已经去世了,作为一家之主的邓爸爸一直阻挠两个孩子在一起,还不停给友川介绍门当户对的姑娘,试图消除友川对大小姐的深情。梅林邱家毕竟是名门大户,怎么可能让独女受此侮辱,便也开始活动起来。后来,因为两家相亲斗气,导致邓家与梅林对立的风声不胫而走。邱家可是在梅林全国都能排上号的大户人家,之前和邓家有生意往来的商人们纷纷闻风而遁,甚至还有人不惜重金解约。邓爸爸看着孩子日渐消沉,生意更是一落千丈,脾气也变得暴戾起来。终日借酒消愁,最后还因为酒后驾驶断送了他和邓妈妈的性命。邓家逢此变故,所有人都像避瘟神一样避开友川,最后还是大小姐对他不离不弃,陪他熬过了最艰苦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