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四海居,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已经有好久没听人提过了,久得都忘记有多少年了。
“正是。”莫柠冷冰冰地回应道。
他似乎注意到莫柠不乐意聊起这个话题,便赶紧把话题转向我,问道:“丁瑶小姐,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您是梅园丁市长的二千金吧!”
一位长者竟然对自己用敬语,丁瑶有些受宠若惊,慌忙说道:“不敢当不敢当,晚辈丁瑶。”
“这是犬子友诚。”
胡友诚有点做作地向三人点点头,说道:“很荣幸见到三位。”
“太失礼了,请到这边坐吧!”胡伟乐呵呵地说道。三人坐下之后,胡伟迫不及待地问道:“锦鲤庄园的案子还没有了结吗?没想到会调查这么长时间啊?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问题?以胡董的高见,这当中有什么问题呢?”看出对方有一吐为快的意向,蔓菁便抛砖引玉,问道。
胡伟故作高深地清清嗓子,说道:“想必曹老太太也跟你们说过了,我就没有必要隐瞒了。事实上,我不看好彭思凡,一点都不。可能在你们年轻人眼里,我的想法太古板了,可我真的接受不了弃祖背宗的宵小之徒。只要有我在一天,彭思凡就妄想轻轻松松地把持汇福。汇福是我和老彭的心血,只能由我们的孩子继承,外人休想染指。”胡伟的态度很坚决,然后用有点受伤的语气说道:“可惜啊!曹月到最后还是受到了他的蒙蔽,我还以为她会跟我同一阵线。都怪我太心软,念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没有尽快把彭思凡赶出汇福,现在真是追悔莫及。”胡伟摇着头,“我也被那小子骗了。”
“彭思凡就是扮猪吃老虎,”胡友诚莽撞地开口道:“说不定杀害那孩子本来就是他自己布的局,施展苦肉计,转移大家的注意。”
“友诚——”胡伟叫道,意欲阻止儿子妄言。
“爸,”胡友诚血气方刚,没有理会父亲的苦心,继续说道:“您还不知道吧?就因为这件事情,已经有好几位叔伯表示出倒戈的意向了,真说起来,我们也是这桩案子的受害者呀!”
听到胡友诚这番大放厥词,丁瑶仿佛明白了曹老夫人不愿让他继承汇福食品的苦心,恐怕没有比他更不适合当主事的人了,冲动、易怒、目光短浅,全无大将之材。
“友诚,”胡伟怒喝道:“给我闭嘴。三位,犬子刚才失语了,请三位不要放在心上。”
蔓菁巧妙地避开了这个话题,说道:“二位以前认识潘坚吗?听说过这个人吗?”
“我见过那孩子一次,在酒店里。”胡伟说道:“我之所以记得他,是因为曹老太太很欣赏他,特意把他介绍给我认识。那孩子既聪明,又很有语言天赋,曹老太太认为很有培养的前途,准备做他的资助人,供他出国留学,学习翻译。我见过那孩子,所以完全能够理解曹老太太的心意。”
“要我说,曹阿姨就是老糊涂了。”胡友诚轻声咕哝道。他的父亲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他紧紧闭上了嘴。
胡公馆之行一无所获,案件走进了死胡同,就在丁瑶以为案件即将止步于此的时候,很快又发生了一桩案件,让本应画上休止符的案件,重获关注。
第68章 第14章
xx年4月21日星期日上午
今天,莫柠起得很早,丁瑶起床的时候,她已经吃完早饭了。
“没想到你这么在乎这桩案子啊!”丁瑶坐在她的对面,发现早餐盘已经空了。
“我知道这桩案子另有隐情,可我就是不明白到底哪里有问题。”莫柠抿了口茶,说道:“我觉得潘坚是受害者,可是我又找不到谁有杀害他的动机,或许潘坚只是个开始吧!”
“说真的,我也一点头绪都没有了。这些人没有一个像凶手的,体面的人体面得不像凶手,像凶手的人又愚蠢得不像凶手。兜来转去,那开枪的人就是凶手呗!”
莫柠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你喜欢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我是没有头绪了。”
“我已经把曹老夫人那200华元订金拿去照相馆装裱了,拆了真可惜啊!”
莫柠一直望着窗外,没有理会丁瑶。窗外不是稀稀拉拉的竹子,就是修剪整齐的草坪,实在不清楚到底有什么东西这么吸引莫柠,每天不厌其烦地坐在窗前凝望。
丁瑶刚吃完早餐,正准备翻开今天报纸,一辆挂着熟悉牌照的黑色轿车停在了波洛别墅门前,令她惊喜万分。丁瑶欢快地跑去开门,对方甚至还没有按响门铃。
“唐督察,稀客呀!”
丁瑶开门迎进屋的正是她的表哥——敬州市警察总署刑事侦查组督察唐诺。他的穿着一成不变,总是穿一身在某奢侈品牌定制的职业套装。但是如果就此断定他是个无趣的人的话,那他绝对会让人大吃一惊的。与他沉默的衣着不同,唐诺是个风趣幽默、妙语连珠的人,原则性很强,而且很有容人之量。他有1米78的高个头,学历和他的身高很相称,毕业于极富盛名的敬州大学,专攻犯罪学,毕业后入职敬州市警察总署刑事侦查组,30岁当上敬州市警察总署刑事侦查组督察,成为了敬州警队史上最年轻的督察。由于他热爱刑事侦查组的工作,所以他婉拒了两次升迁为总督察的机会,至今仍坚守岗位,不过前途可期。按照长辈们那一代的说法,唐诺长得一表人才,五官端正,自带威严,天生就具有领导人的气质。
“莫柠起床了吗?”唐诺一进门就说道:“北门街发生了一桩命案,你们要是不忙的话,就跟我一起出现场吧?”
“命案?那里发生了命案?”莫柠从屋里蹿了出来,兴致高昂地问道。
“赶时间!我们路上说吧!”
“知雨,我们先出门啦!”丁瑶在走廊里喊了一嗓子,很快就传来知雨的回应。
莫柠和丁瑶一起乘坐唐诺的车,在路上,他为两人介绍了以下的情况:今天早上六点,北门街所在辖区北门派出所来了一个衣衫不整、满身酒气的中年男人,男人踉踉跄跄地摔进派出所,浑身发抖,语无伦次。正准备换班的警员以为他是醉酒闹事,正要把他撵出派出所,他却抱住了警员的脚,失去理智般重复念叨着“杀人啦!杀人啦!”急着换班的警员一心只想尽快甩掉这个麻烦,不由分说就把他往外撵。幸好这时前来换班的警员走了进来,值班警员帮忙拉开醉汉,可是他立刻注意到醉汉衣服上的深色污渍,起了疑心。仔细听清了醉汉喊的是“杀人啦!杀人啦!”之后,值班警员才把醉汉扶到门边的长椅上坐下,并且给了他一杯凉白开。慢慢恢复过来的醉汉告诉警员,在北门街中段,帆船酒吧旁边的小巷里有个死人,而且死状恐怖,于是值班警员跟着醉汉去了案发现场。临下班的警员则联系了敬州总署刑事调查组,唐诺在家里接到了值班警探的电话,并决定直接从家里前往现场;出发之前,他把案件分派给了蔓菁负责。
北门街是敬州有名的酒吧街,这条两侧店铺林立的街道足足有一公里长,各种类型的酒吧应有尽有,规模有大有小,有的低廉有的高雅;还有些酒吧的出入口设在小巷里,这些酒吧全部都有严格的会员制度,经营形式更像是俱乐部,说得直白一点,其实就是色情俱乐部。
早上七点不到,北门街所有店铺都大门紧闭,街上只有穿着橙色制服的环卫工人时不时抬头望向拉起警戒线的小巷口。唐诺把车停在小巷口对面,丁瑶远远地就看见一个派出所警员站在警戒线外,扶着墙壁,有点体力不支的感觉。
唐诺下车的时候戴上了警官证,莫柠和丁瑶跟着他。蔓菁一见到三人便迎上前来,穿着白大褂的法医正蹲在一个巨大的圆柱状垃圾桶旁,正好挡住了她们的视线。
“什么情况?”为了不干扰法医工作,三人在和法医有一些距离的地方停下,唐诺向走来的蔓菁问道。
“绝对是他杀。受害者的头部被砸得稀烂,脑浆都出来了,完全无法辨认长相。受害者赤身裸体,现场也没有发现任何与受害者相关的物品。”蔓菁稍加停顿,给唐诺发言的机会。
“越是这样越说明凶手做贼心虚,看来只要确定了受害者身份,很快就能锁定凶手了。”唐诺说道:“凶器呢?”
“初步判断,凶器是在尸体旁边找到的一根圆柱状空心铁管,铁管上附着受害者的人体组织,铁管上没有找到指纹,凶手可能带着手套行凶,或在行凶后擦掉了指纹。”
“看来凶手还有点反侦查意识,该不会是惯犯吧?”
“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尸体上有很多结了痂的伤疤,不排除和受害者的职业密切相关。”
“受害者可能当过兵。”敬州市警察总署法医办公室副主任岳祎慢慢向几人靠近,她以悦耳的女低音说道:“受害者身上的伤疤有三处枪伤所致,另外还有五处刀伤,伤口的形成时间相隔最多不超过三年,最新的伤口已经是十多年前形成的了。”岳祎有一头齐肩的短发,是敬州市法医办公室唯一的女法医,个子不高,相貌出众,双眼富有神采。她朝尸体的方向歪歪头,“你们可以过去看一看了。不过要做好心理准备,受害者的头部完全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