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没有。”秋儿怯生生地摇着头,蝇声说道。
“为什么?”莫柠稍稍有些激动,吓得秋儿往丁瑶身后躲了躲。莫柠面露尴尬,平复语调,说:“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据我所知,这府里的丫鬟都和自己伺候的主子住在一个屋里,你是一开始就没和巫姨娘住在一间屋里吗?”
丁瑶侧身握住秋儿的手臂,得到鼓励的秋儿咬了咬唇,说:“刚进乔家的那一年,我都住在这屋里。”秋儿哀伤地指了指书桌那片地方,说:“那里原先放置着我的床榻。直到巫姨娘有天突发奇想要在那里开一扇窗并且摆放一张书桌,我才住到了佣人房。”哀伤慢慢变成了哀怨。
“巫姨娘当时有没有跟你说是什么原因?”
“姨娘是主子,我是下人,我只要听从安排。况且姨娘平日待我不薄,我有什么可说的呢?”秋儿紧紧抿住双唇。
“秋儿,我知道你对姨娘忠心耿耿,正因为如此,你就更应该跟我们说实话,这样才能早日帮姨娘沉冤得雪,以慰她在天之灵,你说对不对?”丁瑶耐心引导道:“眼下,没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的了。”
秋儿愁眉紧锁,支支吾吾磨了许久,才松了口,说:“或许是我多疑,在我搬出这间屋子之前,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里,我不止一次发现姨娘在深夜里出房门。都是在三更和四更之间,少则半个时辰,多则一个半时辰,一般都会在四更之前回屋。”
“你有没有试过偷偷跟出去看一看?就算有,也是人之常情,没人会责怪你的。”莫柠满怀期待地看着秋儿。
“没有。”秋儿双眸散发出单纯无辜的光芒,说:“姨娘对我有提拔的恩情,可乔家上下也都对我很少,无论辜负哪一方,我都于心不忍。所以,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姨娘究竟去做什么。”
莫柠沮丧地叹一口气,双肩不由自主地垂下;沈浚航却一脸满不在乎,看到莫柠沮丧着脸反倒有些幸灾乐祸的得意。丁瑶思来想去,最后问道:“姨娘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除了昨天和表小姐发生了争执,并没有其它事情了。”
“为什么会发生争执?”
“不清楚。”秋儿愧疚地说:“当时我没有跟在姨娘身边,而是去了厨房给姨娘端汤。”
“乔府上下都知道她们二人吵架,却都不知道吵架的原因吗?”
“是。”秋儿点点头,说:“当时就只有姨娘和表小姐两个人,是在府门附近的石山那边。”
“行,秋儿,先到此为止吧!你要是想起些什么,可以让驻守在府上的官差来大理寺找我,你先下去休息吧!”丁瑶亲切地说。秋儿长长地松一口气,躬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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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未时时分,迷蒙的飘雨戛然而止,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沉闷的水汽。莫柠、丁瑶和沈浚航三人结束了在乔府的询问工作,坐上各自的轿辇往大理寺而去。四个轿夫默契十足地行进着,轿子有节奏且舒适地摇晃前行,困意袭来,莫柠的眼皮不禁耷拉下来,莫柠直接放弃抵抗,头靠右倚着轿子闭目而眠。在似睡非睡的状态下,莫柠敏锐地感觉到轿辇停了下来,莫柠睁开惺忪睡眼,掀起轿帘,看见丁瑶和沈浚航正并肩站在大理寺衙门前望着自己。莫柠走下轿辇,忽然双脚发虚,不由得往前一个踉跄。两边的轿夫试图上前搀扶,却被莫柠罢手拒绝,便讪讪地撤回原地。莫柠颤颤巍巍地登上了大理寺衙门前的台阶,抓着沈浚航健硕有力的手臂,一步步地往前挪。沈浚航幸灾乐祸地走着,嘴角时不时地偷偷上扬。
验尸房在大理寺西侧,是一个呈长条形的、方方正正的灰色建筑物,朱红色的大门斑驳破旧,开关的时候总会发出阴森的“吱吱”声。沈浚航推开门,打了个寒颤,急匆匆地往莫柠身后躲。跟着莫柠跨进门槛,丁瑶依稀闻到些腐败的气味,难受地皱紧眉头,不由自主地用手捂住了口鼻。丁瑶看到了两扇木屏风,一扇立在进门的左手方向;另一扇正对着房门而立。丁瑶跟着莫柠和沈浚航一同绕过了正对房门的那扇屏风,看见一名官差扮相的妇女躺在摇椅上优哉游哉地晃着,安逸地闭着双眼。
“随便坐,别客气。”莫柠以一副主人家的姿态对丁瑶说道。
丁瑶刚一坐下,悠闲的妇女突然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丁瑶,露出灿烂的笑容,说:“你就是丁特使?初次见面,我叫陆奕然,幸会幸会。”
“幸会幸会。”丁瑶窘然一笑,说:“你是仵作?”
“不。”陆奕然愠怒地挑了挑眉,一本正经地挺直腰板,说:“我是大理寺的验尸官。”
“验尸官?”丁瑶一脸茫然地看向莫柠。
“没错,就是验尸官,这是陆姐给自己取的雅称。”
“原来如此。”丁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偷眼细瞧着眼前的妇女。此人虽身穿男式衙差公服,但身姿绰约、妩媚动人,身材更是玲珑有致,从骨子里散发着男装都掩盖不住的成熟女人味;她面容姣好,肌肤细腻光滑,即便是不施粉黛也丝毫不逊色于比她年轻的少女,就连察人入微的丁瑶也一度误以为此人不过二十五、六光景,实则她却已年近四十,足有三十七岁。
“陆姐,请用茶。”沈浚航添了四杯茶,独独给陆奕然端到了面前,谄媚地说:“陆姐,今天送来的死者都说了些什么呢?”
“什么情况?今天你怎么比莫柠还着急知道结果呢?有点反常啊!”
“陆姐,从今天开始,我要向你证明,我——沈浚航能够独自破案了。”
“嗯——”陆奕然瘪了瘪嘴,说:“虽然我不看好你,不过我打从心底里欣赏你的勇气。你想先听哪部分情况?”
“从死因和死亡时间开始说吧!”
“死因是溺毙,头部的伤痕虽重,却不至于当场毙命,正常人在正常情况下受到这种程度的打击能够存活一个时辰;只可惜,这名死者被击晕之后倒在水里,导致溺毙。死亡时间是丑时以后,丑时四刻之前。击打受害者的凶器应该是石头,创口很粗糙、血肉模糊,还有少量的沙石残留。”陆奕然伤感地叹一口气,说:“而且是一尸两命,腹内胎儿刚足月。”莫柠、丁瑶和沈浚航都不敢相信自己亲耳所听,三双眼睛相互凝视,以确认彼此听到了相同的内容。
“乔进诚,简直就是畜生,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可恶。”沈浚航恶狠狠地说。
“不一定是乔进诚。巫洁死亡时间是丑时,当时他应该在来凤楼,不过还有待瓶儿姑娘的证实。”
“就算凶手不是他,可孩子未必不是他的。”陆奕然抿了口茶,漫不经心地说。
“话虽如此,理却不通。”莫柠指了指茶杯,示意沈浚航添一轮茶,说:“乔进诚要钱有钱,要长相有长相,为什么偏偏要跟年纪比自己大的继母纠缠,冒天下之大不韪呢?”莫柠喝完杯中的茶,说:“乔进诚肯定知道些什么,把巫洁有孕的消息告诉他,这样刺激一下,我就不信他还不说实话。”
“那首诗怎么解释?”
“怎么解释都行,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要听听乔进诚的解释。”莫柠双手交叉胸前,身躯往后靠,侧着头看向陆奕然,说:“陆姐,尸体上还没有没什么线索?”
“死者死前没有挣扎的痕迹,尸体也没有拖延的痕迹,也没有服食药物的迹象。唯一的疑点就是死者的装扮,深更半夜,却穿着华服,还化了淡妆,个中缘由不禁令人浮想联翩。”陆奕然不由得往前凑了凑,说:“死者跟她丈夫生前是不是特别恩爱啊?”
“很遗憾,死者的丈夫年迈多病,已经卧床养病好一段时间了。”沈浚航一边添茶一边说道。
“这女人可真不简单。”陆奕然低声议论了一句,继而好奇地盯着丁瑶,说:“丁特使,你有什么看法?”陆奕然看上去是在请教丁瑶,实则是想要试探一下丁瑶的本事,丁瑶也领会到了个中深意。
“那我就说说我对死因的看法——”丁瑶目光巡视一周,说:“死者头部受重击却不致命,导致最后溺毙身亡,而且凶器极有可能是随手捡起的石块,说明凶手是一时冲动,错手杀人,并非预谋杀人。因为如果是预谋杀人,凶手起码会先确认死者有没有断气,而且不可能连凶器都不预先准备好,所以,凶手应该是跟死者发生了争执,然后冲动杀人。目前最大的动机就是死者肚子里面的孩子,无论经手人是谁,他都绝对会拼尽一切以保守这个秘密。”
“你觉得乔进诚是不是凶手?”沈浚航固执己见地问道。
“现在证据不足,还不能认定谁是凶手,不过可以排除昨晚在外喝酒那帮人,因为他们彼此都能够互相证明。”丁瑶轻抚嘴唇,说:“陆姐,凶手可不可能是女性?或者体弱多病的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