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何勇向莫柠前进一步,面露怒色,沈浚航一跃而起挡在何勇面前,呵斥道:“放肆。”
  见惯了终日嬉皮笑脸的沈浚航,丁瑶对眼前暴怒凶狠的沈浚航倍感陌生。沈浚航就好像一只温顺顽皮的猫霎时间撕破伪装,蜕变成一只守护幼崽的、冷血狂暴的猛兽。何勇也吓得往后撤了两步,梗着脖子,怒目而视。身为罪魁祸首的莫柠却堆起了阳光般和煦的笑容,安抚了沈浚航,转而对何勇说:“何主管,大理寺办案有大理寺的规定,你不用着急,我们一定会还乔家一个公道。”
  “希望宁公子说到做到。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草民先行告退。”
  沈浚航只是挥了挥手,对何勇视若无睹。
  “何主管,你刚才实在太冲动了,正所谓‘民不与官斗’‘官字两个口’,得罪这些当官的,对你可没什么好处。”赵毅追上步履匆匆的何勇,唠叨道。
  “他们冤枉好人,我看不过眼说两句,难道有错吗?这些当官的之所以气焰嚣张,都是被你们这些欺软怕硬的家伙给惯的。”
  “懒得跟你说,简直就是牛皮灯笼。”赵毅甩手而去。
  作者有话说:
  古代篇的第一个案件故事就快完结啦~
  大家觉得怎么样呢~
  找出谁是凶手了吗~
  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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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第24章
  “传孙国权。”莫柠双手交叉胸前,忽然睁开双眼。
  “是,莫公子。”站在门外候命的大志第一时间响应,就连沈浚航都还没反应过来。
  “今天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莫柠见沈浚航总是昏昏欲睡,遂问道。
  “李寺正上书要提前致仕,得了圣上恩准。他手上的工作分摊下来,我看了一夜公文,至今尚未合眼。”
  “当真要恭喜李寺正,终于脱离苦海了。”莫柠桀然一笑。
  矮胖的孙国权三步并作两步,吃力地跟在大志身后,全身的赘肉都在以激烈的抖动表示抗议。大志继续守在门外,孙国权跨进房间之前,怯怯地伸长脑袋顾盼左右,生怕有奇怪的东西躲在屋里突然跑出来吓他。
  “孙管家。”
  “莫公子。”孙国权先应了一声,“沈大人、叶大人。”一一行礼。
  “听说是你发现的尸体?”
  “正是。”孙国权口唇发白,打了个冷战。
  “能说说事情的经过吗?”
  孙国权咽了口口水,说:“接连发生两件命案,我是夜不能寐,加上昨夜电闪雷鸣,吓人得很,我整夜都不敢闭眼睛。我躺在床榻上,从黑夜守到天亮,终于在卯时听到了点动静,是厨房里的人在准备膳食。我总算是松一口气,想着终于平安度过一夜。我起身洗漱,想起昨夜无故推辞赵毅邀酒一事,心生歉疚,就往客房去了。”孙国权双手剧烈颤抖,指着书桌旁的窗户,说:“就在那里——那扇窗前——,我看到窗户半开着,就在往屋里瞧了一眼,结果看到书生挂在横梁上,面无血色,太可怕了。我吓得跌坐在地上,魂都不见了,幸好曹先生醒来,上前扶起我来。我与他商量了一阵,决定先将此事告知老爷。老爷当机立断,要我到大理寺报官,让曹先生去找何主管看守现场。”
  “房门是谁开的?尸体又是谁放下来的?”
  “我不清楚。我和曹先生没有开过房门、碰过尸体,太可怕了,我根本就不敢靠近半步。”
  “我知道了。”莫柠一跃而起,喃喃道:“希望不会太迟。”莫柠冲出房间,“大志,你协助孙管家把府上所有人都聚集到外室去,我要揭露凶手的真面目。”
  按照莫柠的要求,乔老夫人、乔老爷、乔二夫人、乔雨萱、贾亭亭、何勇和乔家的三名房客尽数列席,众人面面相觑,静默不语地候着。乔家五口借助温婉的秋波相互传递着对彼此的关切。莫柠、丁瑶和沈浚航并肩走入外室,大志协同两名身强体壮的衙役守在门外。相互说了几句客套话,各自落席,场面再度陷入沉默。
  整整一刻钟的沉默过后,乔老爷的两声轻咳打破了沉默,乔二夫人眉头轻皱,说:“沈大人,敢问召集我等前来所为何事?因何静默不语?”
  “二夫人先别着急,还有两位重要人物尚待出场。”
  “莫公子,你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不急不急,事情很快就会见分晓。”莫柠双手交叉胸前,怡然闭上双眼。
  “简直就是胡闹。懒得搭理你们。”何勇从座位上跳起来,直往外冲,被大志和三名衙役并肩拦在门前,“这算是什么事?还有没有王法了?”
  “死者含冤、生者蒙冤,这才叫没有王法。”莫柠字字铿锵,“我即将就要还死者公道、证生者清白,王法理应站在我这边。乔老爷,你意下如何?”
  “既然如此,我等洗耳恭听。”
  “还请诸位稍候片刻。”话音刚落,莫柠灿笑起身,转向门口,众人随着莫柠一同看向门口。
  “进诚。”乔老夫人、乔二夫人和乔老爷异口同声唤了一声。
  “哥——”乔雨萱和贾亭亭纷纷冲上前,兄妹三人围着抱了一阵子,乔进诚又接连去到乔老夫人、乔二夫人和乔老爷身边。
  “孩子,你瘦了。”
  乔进诚回到乔老夫人身边,紧挨着乔老夫人坐下,热泪在眼眶里打转,说:“奶奶,孙儿不孝,教您忧心了。”
  “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乔老夫人紧紧握住乔进诚的手。
  乔家几口上演重逢大戏,莫柠、丁瑶和沈浚航一拥而上,围住了与乔进诚同来的陆奕然。
  “陆姐,你怎么来了?”沈浚航不知趣地问。
  “还不是这小子吗?派了个衙役传话让我过来。”
  “陆姐,你可是大人物,没有你,这案子可结不了。”莫柠谄媚地用肩膀蹭蹭陆奕然的后背,说:“陆姐,今天早上送过去的死者是自杀的吗?”
  “不是。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人怎么可能自杀?”陆奕然双手交叉胸前,说:“脖子上确实只有一条勒痕,但没有丝毫挣扎的痕迹,说明死前已经不省人事。不排除被下药的可能,但死者身上酒气很重,极有可能是醉酒不醒。”
  “又是他杀?”沈浚航叫出了声。
  在座的众人听到这句话纷纷将目光投射到陆奕然身上,大多是一脸茫然无助。
  “没错,又是他杀。而且凶手就在诸位当中。”莫柠站了出来,走到大堂中间,丁瑶、沈浚航和陆奕然各自入座。
  陆奕然落座后,拿出锦帕擦了擦快要干掉的汗渍,左顾右盼,对正在发生的事情毫不在意;沈浚航则全程目光炯炯地盯着莫柠看,生怕漏掉一丝细节;丁瑶也全神贯注地盯着莫柠,认真程度丝毫不逊于沈浚航。
  “这三件命案始于意外,却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才酿成今日的悲剧。若是没有这第三桩命案,恐怕真凶将从此逍遥法外。第一桩命案其实并不高明,与其说是谋杀,更多是像一场意外,说不定凶手连死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然而第二件、第三件命案就大不相同,是冷血残酷的蓄意谋杀。第二件案子很高明,现场没有凶手的痕迹,当然即便是有,凶手也有说得通的理由。今天凌晨发生的第三起命案,原本也该有个设计好的结局。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孙管家意外成为案发现场的第一目击证人。凶手的计划落空了,可他并不担心,因为只要让人认定郭昌明是两起命案的凶手,他就还有机会毁灭他原先并不以为意的证据。凶手制造证据、毁灭证据的手段都很高明,故布疑阵,在我看来就是欲盖弥彰。”莫柠双手背在身后,说:“为了让大家弄清案件的来龙去脉,接下来就请允许我从第一件命案开始说起。下面即将陈述的事实或许会令人难堪,但事关重大,我先在此致歉。第一位死者巫洁,乔老爷的小妾,经大理寺首席验尸官验尸证实其怀有起码一个月的身孕,我要向乔老爷再次求证一事,请问巫洁怀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乔家五口用如出一辙的怒目直瞪着莫柠,乔鹤延颤颤巍巍地抬起手,说:“不是,肯定不是我的。”
  “那在座各位可清楚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乔家的三名房客相互交换眼神,也对彼此投以质疑的眼神,堂下响起一阵嘀咕议论的声音。乔二夫人手里的锦帕被扭得惨不忍睹,她浑身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手按牙椅子扶手,指关节发白,地狱的嗓音迸发出来,说:“够了,你究竟要干什么?我们乔家由不得你此般羞辱。”
  “二夫人,那能否请你如实相告呢?”莫柠走到何勇近旁,说:“抑或由何主管代劳?”
  “好,我说——”
  “夫人,请您允许由我代劳。”何勇起身,先后向乔二夫人、乔老夫人和乔老爷鞠躬。乔二夫人就像见到残肢断臂般闭上双眼轻轻点了点头,何勇转而面向莫柠,说:“三个月前,我半夜醒来如厕,却发现屋外隐约有亮光,便轻轻开了条门缝,果真见到通往客房的小径上有人提灯。府内有人私相授受,权衡之下,我并不愿闹得众所周知,遂悄悄潜了过去,在桥头我就认清了二人,一位是巫姨娘,另一位正是郭昌明。此事事关重大,巫姨娘毕竟还是主人,我只能当做全然不知。当晚,我彻夜难眠,思来想去,翌日还是将此事如实告知了二夫人。直到后来,二夫人亲眼目睹了二人的私会,才相信我。事情确认后,考虑到老爷久病未愈、老夫人身上也不太舒服,二夫人便让我对此保持沉默。就在半个月前,事情发生了转变,郭昌明不再赴约,姨娘也形迹可疑地出入乔家。后来,二夫人命我跟踪姨娘,竟查实姨娘怀有身孕并意图喝药堕胎、瞒天过海。事已至此,为保全乔家脸面,二夫人命我暗中做了安排,就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帮巫洁堕胎。可是没想到案发当天,少爷也得知此事,找了巫洁理论,却被她威胁嘲弄。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巫洁当晚就死于非命,而你们这帮庸官也帮了真凶一个大忙,冤枉少爷杀人,令真凶逍遥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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