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蓝衣人背负着双手,步履轻快地往山下走去。
  半个时辰后,莫柠、丁瑶和沈俊航站在仙娘庙的废墟前,满脸的不可置信。三个人齐刷刷地仰着头,望着仙娘庙残存的木框架,眼前是一片焦黑。一具焦黑的尸体躺在仙娘庙的正中间,就像一块人形的焦炭。
  陆奕然站在焦黑的仙娘庙前,呆呆地愣在原地,说道:“又是焦尸,还让不让人休息了。昨天那具尸体,我检查了整整一个下午才检查完,今天又来一具烧得更严重,我是不是该通宵作战了?”
  莫柠鼻翼翕动,诧异地说道:“又是那股熟悉的火药味,和卢宏波遇害现场的火药味一模一样。”
  “你能确定吗?”沈俊航紧张地问道。
  “我确定,就是那股火药味。”莫柠坚定地说道。
  三人站在焦尸前面,看了良久。丁瑶突然问道:“这人会是哪一个?”
  沈俊航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查一查就知道了。张潮!游大志!”他大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山上回响。
  “大人。”张潮和游大志不敢耽误,立刻回应道。
  “你们俩马上下山,查清楚昨天在若水山庄出现过的所有人的踪迹。”沈俊航命令道,“必须查清楚每个人的踪迹,必须亲眼见到他们,听懂了吗?”
  “喏!”两人异口同声喊道。
  陆奕然掰开受害者的嘴巴,往里面瞧一眼,又合上了。接着,她开始观察受害者的躯干,头颈、双手、身躯、双腿,粗略看过后,她突然站起身,说道:“死者的嘴里、咽喉里都没有灰尘,身体也没有蜷缩的现象,凶手是死后才纵火烧尸的。受害者的牙口不太好,缺落严重,应该已经上了一定年纪了。”
  “大概多大年纪?”
  “按照常人的牙齿脱落规律推测,此人起码有六十岁了。”
  “单昂。”沈俊航立刻说道,“他今年已经六十有三了。”
  “还有没有别的线索?”丁瑶谨慎地问道。
  “这场火烧得太干净了,简单的搜查看不出别的线索。”陆奕然为难地摇头说道。
  “谁是第一个发现起火现场的人?”沈俊航高声问道,“人去哪里了?”
  “回禀大人,发现者是住在山下的樵夫。他召集村民扑灭大火后,看见焦尸就受了不小的惊吓,昏厥过去了。现在正在家中休息。”赵如海回应道。
  “你认识去他家里的路吗?”沈俊航问道。
  “我认得路。”
  “很好,你带我们去他家里看看。”
  “喏!”赵如海兴冲冲地回应道。
  “等一等,”沈俊航看着年轻的脸庞,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的?”
  “小人赵如海见过沈大人。”
  “赵如海,很好,我记住你了。你在谁的麾下干活?”
  “大人,小人就在您的麾下。”
  “哦!甚好!良将手下无弱兵。”沈俊航自卖自夸道。
  作者有话说:
  凶手再次动手了~
  第49章 第24章
  莫柠用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动着,丁瑶和沈俊航也沉闷地坐着,三个人一言不发,木呆呆地各自走神。他们正坐在大理寺府衙的议事厅里,刚刚送走了配合画完波斯人画像的楚龙。小滑头坐在门槛上,倚着门框,昏昏欲睡。
  “大人。”张潮一边跑一边高声喊道。
  昏昏欲睡的小滑头像弹簧一样弹了起来,擦掉嘴角的口水,愣愣地看着张潮在身边擦肩而过,只留下一道残影。议事厅里,无精打采的三人一下子振奋起来,眼中出现了期待的光芒。
  “张潮,打听到消息了吗?”沈俊航急切地问道。
  “大人,我和大志兵分两路调查那些人。我最先去的就是若水山庄,亲眼见到了丁员外、丁小姐、冷小姐、于管家、丛婶和孔举人。丛婶和丁小姐可以互相证明彼此一整天都在山庄里,其他人都在一大早离开过山庄,并且都没有时间证人。然后,我在万家绸缎行见到了于掌柜和丁少爷,他们早上的行踪也没有人可以证明。”
  “很好,干得好。”沈俊航称赞道,“先喝口水,再细细道来这些人今天早上的行踪。”
  “喏!”张潮右手提壶,左手握杯,倒满了一杯,一饮而尽,又倒满了第二杯,再次一饮而尽,第三杯只是喝了半杯,便放下了杯子和茶壶。他用手背擦掉嘴边的水渍,一屁股坐了下来,身躯笨重地震了一下。他用洪亮的声音说道,“我去到若水山庄的时候,出去过的人都回来了。我在山庄门口就遇到了刚回到的冷小姐,她正从马车上下来,我还过去搭了一把手,将她扶下马车,和她一同进了山庄,我们边走边聊。
  据她所说,她今早卯时就出门了,先到集市上的小贩手里买了点胭脂水粉,又去了左岸乐器行买了拨片、琴弦和松油,接着还去了本味文房铺买笔墨纸砚,一直逛到午时初,最后在青绿酒楼用完午膳,才坐车马回到若水山庄。”
  “足足两个时辰的行程都没有人能够佐证吗?”
  “水粉小贩、乐器行老板、文房铺掌柜对冷小姐都有一点印象,因为冷小姐是店里的常客,所以,乐器行老板和文房铺掌柜都是亲自接待,不过,他们也记不清冷小姐过来买东西的具体时间,只说这次冷小姐显得行色匆匆,只让仆佣留下拿东□□自就走了。往日,她都会亲自检查过后才拿走。”张潮继续说道,“青绿酒楼的生意很好,东家、掌柜和跑堂都没有注意到冷小姐的踪影。”
  “她是青绿酒楼的常客吗?”
  “不是。我问了今早伺候她出门的仆佣,只说冷小姐也是第一次去青绿酒楼。换做以前,冷小姐是不愿出入这些热闹场合的。”
  “仆佣没有全程跟随伺候冷小姐吗?”
  “没有。在乐器行买了东西后,冷小姐就借故独自离开了。”
  “冷小姐经常这样行事吗?”莫柠说道,“借着外出采购的机会,趁机落单独行?”
  “这倒是常事。仆佣出于担心,也向丁员外提过,但是,丁员外好像并不在意,还叮嘱仆佣外出时必须完全听从冷小姐的一切吩咐。”
  “如此说来,丁若水倒是很维护冷三千啊!”
  “既然冷小姐买了那么多东西,你可有亲眼看到那些东西?”
  “看到了,大大小小有五六包,仆佣又是提又是抱,踉踉跄跄地跟在冷小姐身后。”
  “今早最后一个见到冷小姐的人,可记得时辰?”
  “文房铺掌柜是最后见到冷小姐的人,但是,他不记得时辰,只说是巳时前后,前多少后多少,掌柜的也说不准。”
  “巳时,”沈俊航轻声说道,“那冷小姐也起码有两个时辰行踪不定。”
  “嗯!”张潮郑重其事地回应道。
  “说一说子萱小姐和丛婶的情况,她们当真一个上午都没有出去过吗?”沈俊航问道。
  “子萱小姐和丛婶,我是快到要离开时才见到的,”张潮挑起他的浓眉,说道,“山庄里的所有家丁仆役都能给她们作证,据说,子萱小姐一整个上午都在花园里侍花弄草,丛婶则在旁陪了她一个上午。”
  “她们的证词有疑点吗?”
  “很难有疑点,所有人都能给她们证明。”
  “丁员外一大早去了哪里?”
  “丁员外是在冷小姐之前出门的,他自称出去巡视店铺,先后去到城东城南的万家绸缎行暗访,伙计们都没能认出他来,因而,也没有人能够给他的行踪作证。”张潮皱起眉头,说道,“怎么听都像是蹩脚的借口。”
  “于管家也出门了吗?”
  “于管家在丁员外出门后以及冷小姐出门前,他就出去了,说是去结账。”张潮解释道,“菜农、樵夫、粮食店的账目都是先赊欠,之后再一次性结清。今天又正巧是月中结账的日子。唯一的疑点就是,平时只需要半个时辰就能结清的账款,于管家今早却在外面耽误了一整个上午。他说他一直没有找到樵夫,樵夫确实上山砍柴去了,但是樵夫不能理解的是,往日他去砍柴,于管家都能很快就找到他,今早于管家却只是在家中等他。”
  “等了一上午吗?”
  “无人知晓,樵夫是单身寡汉,家中没人留守。他住的地方也是远离人烟,因此,没有人能够确切地说出于管家逗留的时间。”
  “大家今早可真够忙的,”沈俊航嘀咕道,“我们的孔举人呢?他又在忙什么?”
  “他去城外的孤儿堂给孩子们讲故事了,”张潮说道,“巳初到达孤儿堂,在那里吃了中饭,午时前回到若水山庄。”
  “他何时出的门?”
  “没有人注意到他出门的时辰,但是,他自述是在辰正才出的门。”张潮补充道,“从若水山庄到孤儿堂,耗时一个时辰也略显宽裕。但是,他只说是行路慢而已,才走了一个时辰。”
  “真是忙碌的一天。”沈俊航嘲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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