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于涛惊诧地看着孔帆,似乎对孔帆轻视生命的行为感到无比震惊,他带着抱怨的语气说道:“孔举人,无论如何,杀人都不是件值得宣扬的事情。”说完,他像私塾先生般挺直腰板,摆出恨铁不成钢的古怪表情,向两人告辞离开了。
  “真是个老古板,”卢宏波望着于涛离开的背影,说道,“我和那三个人又不熟,怎么就一定要愁眉苦脸,哭丧似的呢?假正经。”
  “于管家和丁员外的关系怎么样?”沈俊航说道,“案发第二天,我们来调查的时候,看到丁员外将于浩瀚踢下了池塘。看不出来,丁员外也有暴脾气的一面。”
  “英雄难过美人关,”孔帆狡黠地眨眨眼睛,说道,“在背后说主人家的闲话,当真不是君子所为。要是被主人家察觉到,恐怕,我还会被扫地出门。”
  “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沈俊航安抚道。
  孔帆没说什么,阳光照在他那深邃的眼窝上,眼角浮出根根细纹,他正在认真思考。
  “要是能帮助你们破案的话,我想我也不必帮忙隐瞒。”孔帆措辞谨慎地说道,“于涛和于浩瀚父子俩对丁员外一直恭敬有加,丁员外也很赏识于浩瀚。相比较养子丁子峰,丁员外似乎更想将于浩瀚培养成绸缎庄的继承人。当然,”孔帆冷冷一笑,说道,“前提是于浩瀚和子萱能够结为夫妻,于浩瀚必须入赘丁府。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于浩瀚和子萱根本就没有自愿结为夫妻的可能。于浩瀚意属于冷小姐,”他的脸色一红,红似四月的杜鹃花,“子萱又与我情投意合。两人已各自心有所属。”
  “于浩瀚倾心于冷小姐,”沈俊航多少有点震惊,说道,“那冷小姐呢?冷小姐对于浩瀚是什么态度?”
  “我可猜不透女孩家的心事,”孔帆笑了笑,说道,“常言道:女人心海底针。”
  “丁子峰可是也喜欢冷小姐?”沈俊航问道。
  孔帆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说道:“丁子峰甚至还为了此事向丁员外提过亲。荒谬不荒谬?养子向养父提亲。正因此事,丁员外才将丁子峰赶出了若水山庄,让他独自一人住在城里的别院。”
  “原来不是丁少爷主动搬出去的吗?”
  “谁说他是主动搬出去住的?”孔帆轻轻一笑,恍然大悟地说道,“于管家说的吧?不愧是忠心耿耿的老仆。”
  “于浩瀚呢?他是不是主动搬出去住的?”
  “于浩瀚倒是主动的,”孔帆露齿笑道,“他可比于管家有骨气多了。”
  “丁员外既然能为了冷小姐将丁少爷赶出若水山庄,他们的关系着实耐人寻味啊!”沈俊航旁敲侧击道。
  “这样的旁敲侧击可真让人害怕呢!”孔帆哈哈大笑,说道,“该怎么说呢?只要当事人咬死不认,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了。旁人的猜测并不能变成定论。”
  “冷小姐的年岁也不轻了,没有人能为她筹谋一下终身大事吗?丁员外就这样无名无份地将人留在身边,真的没有关系吗?”沈俊航向后背着手,说道,“丁员外都不顾虑一下冷小姐的名声吗?”
  “冷小姐成为丁夫人之后,就不会再有名声的顾虑了。”孔帆露齿笑笑。
  “她会成为丁夫人吗?”
  “女人心海底针。”
  沈俊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一时间也很难将三桩命案和情杀联系上,围绕着冷三千的错综复杂的感情纠葛会跟命案有关系吗?
  作者有话说:
  航航独立办案的一天~
  第74章 第49章
  “你把它们养得很好,”沈俊航站在丁子萱的小院里,看着种在木棉树树干上的黄色花朵,说道,“这些是什么花?怎么会长在树上?不需要土壤都能种活吗?”
  “这个叫铁皮石斛,”丁子萱看着黄黄的、小小的从从花朵,说道,“是丛婶种的,一到四月份就会开出很漂亮的花朵。它的茎可以入药,有滋阴清热、生津止渴的功效。”
  “这么神奇吗?这应该算是一种草药吧?”
  “我也不清楚,”丁子萱莞尔一笑,对丛婶问道,“丛婶,这是一种草药吗?”
  “算是呢!”丛婶淡淡地说道,“据《神农本草经》的记载,它能促进胃液分泌、帮助消化,以及具备增强代谢、滋阴清热、益胃生津的功效。平时更多的是用来泡茶和煲汤,不常用来入药。”
  “丛婶对草药颇有研究?”
  丛婶抬头望着沈俊航,说道:“民妇不过是对伺弄花草感兴趣而已,对草药的认识也不过是略懂皮毛而已。”
  “子萱小姐呢?子萱小姐对草药有研究吗?”沈俊航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丁子萱抬起头,使劲盯着沈俊航看了一会儿,然后将眼睛转开,佯装轻松地回答道:“没有研究,我对草药一窍不通。”
  “这花真的是越看越讨人喜欢。”沈俊航尴尬地转移话题,问道,“子萱小姐信佛吗?”
  “鬼神之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丁子萱回应道,“我相信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你在家中礼佛吗?”沈俊航说道,“山庄内好像没有看到佛堂。”
  “不在家中礼佛。”丁子萱看了丛婶一眼,才慢悠悠地说道,“我和丛婶逢初一、十五都会去松山寺礼佛。”
  “松山寺?”沈俊航双眼一亮,问道,“哪里的松山寺?”
  “松山上面的松山寺。”丁子萱一脸不解地看着沈俊航,问道,“沈大人,去松山寺礼佛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问题。”沈俊航继续问道,“前日就是十五,子萱小姐去松山寺礼佛了吗?”
  丁子萱摇摇头,说道:“没有。卢先生的命案刚刚发生完,我和丛婶怕犯了忌讳,这个月的十五便没有亲自过去。不过还是托于管家送去了这个月的香火钱。”
  “于管家亲自送去的吗?”
  “大概是吧!”丁子萱说道,“我只是吩咐于管家安排人去送香火钱,至于是不是于管家亲自送去,我也就没有进一步深究了。”
  “彭疾彭东家也常去松山寺礼佛,你们可曾在寺里遇到过?”沈俊航问道。
  “常常遇到,彭叔叔的家眷在初一、十五也都会去松山寺礼佛。我们常常一同在寺里用过斋饭才回家。”
  “听说松山寺的斋饭是一绝啊!”沈俊航津津有味地说道,“特别是香煎豆腐,就没有人不喜欢吃的。”
  丁子萱茫然地看着沈俊航,说道:“沈大人,我从未在寺内吃到过香煎豆腐,大人是不是记错了?”
  “啊!瞧我这记性。”沈俊航很刻意地拍拍脑袋,说道,“一定是记岔了。不是松山寺,而是仙娘庙才对。子萱小姐听说过仙娘庙吗?”
  “仙娘庙在哪里?”丁子萱望向丛婶,问道,“丛婶,你听说过吗?”
  丛婶缓缓地摇摇头,但是她的神色中略显犹疑,说道:“未曾听说。”
  “那是一座在城外的孤庙,”沈俊航看着丛婶,严肃地说道,“在山林的深处,供奉的是皇母仙娘。丛婶,你确定没有听说过吗?”
  “我不知道,”丛婶的语气突然变得坚定,说道,“我和小姐从来没有去过那个地方。但是,我不能确定,在我失忆之前有没有去过那里。”原来丛婶的疑虑来源于失去的记忆,这令沈俊航感到挫败,他还满心以为自己找到了丛婶的漏洞。
  “沈大人。”丁子峰突然出现在沈俊航的身后,他轻唤了一声,着实吓了沈俊航一跳。
  沈俊航急忙转过身,平复了一下情绪,回应道:“丁少爷。”
  丁子峰看着沈俊航,后者身上穿的官袍似乎引起了他的极大兴趣。盯着沈俊航看了好一会儿之后,丁子峰才说道:“今晚就要案件重演了吗?这么着急忙慌的安排,是不是太令人困扰了呢?要是我们不在城里该怎么办呢?一定都要赶回来吗?”说完,他冷冷地扫了丁子萱一眼,兄妹二人的关系似乎并不密切。
  “丁少爷不就是在城里吗?”沈俊航笑道,“运气不错,今天大家都没有出城。”
  “今晚也聚不齐人了吧?”丁子峰冷笑道,“我都听说了,又有两个人被烧死了,对吧?”
  “又有人死了吗?”丁子萱惊讶地捂着嘴,说道,“谁死了?也是寿宴那天一起用膳的人吗?”
  “真是朵温室里的鲜花。”丁子峰耸了耸他瘦削的双肩,不屑地说道,“单昂单大师和彭疾彭东家都被人烧死在了佛门清静之地。我听说案发现场是仙娘庙和松山寺,对吗?”
  “啊!”丁子萱轻轻地叫了一声,她困惑地看着沈俊航,眼里带着责备的目光,说道,“沈大人,你刚从是在怀疑我们吗?所以,你才会故意提到松山寺和仙娘庙,对吗?哦!太可怕了,我们怎么会杀人呢?哦!太可怕了。”
  沈俊航窘迫地笑了笑,勉强装出镇定自若的神态说道:“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不过,丁少爷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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