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听明白了!”张潮和游大志的呼喊声轻松盖过众衙役。
沈浚航微微蹙眉,再次朗声问道:“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听明白了!听明白了!”众衙役连呼三声,一声盖过一声。
“很好!”沈浚航终于满意地点点头,大手一挥,说道:“去库房点武器,一刻钟后,教演场重新集合!”
沈浚航这边整装待发,莫柠和丁瑶也顺利来到了皇宫。
养心殿内。
皇帝身穿紫金色龙袍,端坐于棋桌前,对面是身穿绯红色官袍的抚顺大将军叶降军。
此时,正在进行的是君臣之间的第三盘棋局。前两盘棋局,君臣二人各有胜负。三局两胜的规矩下,这一局将决出今日的胜负。莫柠和丁瑶远远地看着,发现皇帝的局势正处于下风。假若没有神来之笔,皇帝会在十步以内输掉棋局。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皇帝本人自然没有意识到危机所在,正一步步陷入叶降军布置好的陷阱。
“你们来啦!”皇帝弈棋的手悬在半空,好奇地看着两人,心想:他们不是应该在家中等候朕的赐婚圣旨吗?突然进宫求见,难道是想反悔吗?
皇帝又斜一眼叶降军,继续揣测道:莫非他们已经和叶降军这个老匹夫合谋,想借叶降军来向朕施加压力,迫使朕改变赐婚的打算,简直混账!
皇帝在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忿,表面却平心静气地问道:“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若是没有,就不要打扰朕与叶将军的棋局。”
“圣上,微臣有急事禀告,还请圣上屏退左右!”莫柠拱手施礼道,低着头,避免和叶降军有目光接触。
叶降军直起腰版,挪了挪身子,居高临下地望着莫柠,目光中带着威严和疑虑。
皇帝将棋子放回棋盒,看看莫柠,看看丁瑶,最后又看看叶降军,长袖一挥,说道:“叶将军,你且暂避片刻。”
“圣上,事务繁忙。”叶降军拱手施礼,说道,“微臣也想起军中还有要务处理,还请圣上准许微臣出宫处理要务。”
“叶将军,不急在一时半会儿。”皇帝看着棋局,说道,“你我君臣今日胜负未分,等分出个胜负来,你再回去不迟。诶!”皇帝抬起手,阻止叶降军开口,继续说道,“叶将军不必多言!朕知道你忧国忧民,勤于军务,今日就当做是朕给你些休息的时间。就此决定!叶将军千万不得离开!朕稍后还要与你决出胜负!”
“微臣遵旨!”叶降军拱手作揖,起身时,他瞥了莫柠和丁瑶一眼,对于两人同进同出的传言,叶降军早有耳闻,但是,亲眼见到的这一刻,他多少还是不悦。毕竟,此时此刻,在他的心里,丁瑶迟早都是叶家的媳妇。身为叶家的媳妇,无论出阁前后,都不该和男子同进同出。更何况,莫柠是个出了名的登徒浪子。他狠狠地刮了莫柠瘦弱的背影一眼,突然有种想在背后踹他一脚的冲动。
怎么会有人如此面目可憎?叶降军暗暗忖道。
“发生了什么大事,竟让你们不惜搅扰朕的棋局呢?”皇帝起身,来到莫柠近旁,问道,“你不是理应在郡主府等候朕的圣旨吗?”
“望圣上恕罪,此事事关重大,微臣必须即刻向圣上禀明!”
皇帝点点头,看一眼丁瑶,问道:“二妹,你与世子是结伴前来?”
“正是!”丁瑶说道,“不过,容禀与我二人的婚事无关,而是和燕王、齐王有关。”
“什么?”龙颜变色,惊呼道,“再说一遍,和谁有关?”
“陛下,”莫柠将丁瑶护在身后,说道,“和燕王、齐王有关。”
“你们给朕好好说清楚。”皇帝双眉竖起,说道,“齐王不是已经昏迷半月有余了吗?他又怎么会跟燕王勾连在一起呢?”
“真正与燕王勾连之人确实不是齐王,而是齐王的长兄赵穆仁,此人是齐境的摄政王。”
“朕对此人略有耳闻,在朝堂上见过两面,当时他作为齐境的使团,向朕进献贡品。那个时候,朕就察觉出此人大抵是个野心家,齐王宅心仁厚,未必能够震慑于他。果然不出所料,齐王受伤昏迷之事,定然有他在背后兴风作浪。可是,此事怎么会牵扯上燕王呢?燕王的封地和齐境相距甚远,即便燕王有心蚕食吞并,也未免将手伸得太长,掌控不了吧!”
“燕王的野心是陛下的龙椅啊!”莫柠直言不讳道。
“莫柠,”皇帝拍案而起,怒而呵斥道,“简直胆大包天!你要知道,仅仅单凭你刚才的那句话,朕就该让你人头落地。”
“圣上息怒!”丁瑶恳求道,“还请圣上听我们将事情原委细细道来,再决定要不要斩杀我们。”
“丁瑶,你也和他是一伙的吗?”皇帝厉声质问道,“你可清楚他和燕王的过节?南越王和燕王的恩怨?”
“回禀圣上,臣女或许并不是完全清楚,但是也略知一二。臣女愿意无条件信任莫柠,因为,单单就她和燕王相比,臣女清楚,她对圣上更加忠诚。”
“莫柠,你真是好手段。”皇帝冷笑一声,说道,“朕万万没有想到,就连丁瑶也会沦陷于你。既然你们言之凿凿,朕便好好听一听你们对燕王谋反的指证。”
莫柠从杨亚蓉的遇害开始说起,深入简出地叙述,花了一刻钟时间,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说明。然而,这一切都是间接证据,对皇帝而言,即便事实确凿,没有直接证据,他还是不能治罪于一个手握实权的亲王。
“朕赐你的尚方宝剑,”皇帝看向丁瑶,意味深长地说道,“上斩昏君,下斩佞臣。”
第134章 第五十章
密林深处的庭院。
沈俊航带着一对人马,列队在庭院门前。
赵如海抬起红铜门环,咚咚咚地撞击朱红色大门。
短暂的无人回应之后,大门忽然打开。白发长者长身而立,跨过门槛,走出大门。
沈俊航下马,立刻上前,佯装震惊,拱手施礼道:“老大人!”
“沈大人客气了,老朽辞官多年,受不起你这一句老大人。”白发长者的目光慢慢地扫视众人,冷笑了一声,说道,“沈大人如此兴师动众,来到老朽的私宅,不知所为何事?”
“老大人,实不相瞒,下官接到线报,闻听有歹徒潜入大人私宅,为了保护大人安危,下官特地带人前来搜捕。老大人,闯入府内的贼人犯下多起命案,用残忍手段杀害多条任命。为了保护好府中家眷的安全,还请老大人允许下官入府捉拿贼人。”
“沈大人的线报从何而来?老朽整日整夜都在府里,府内更有为数不少的侍卫仆从,可谓守卫森严,应该不存在沈大人所说的贼人闯入。”白发长者大手一挥,袖袍高高扬起,说道,“沈大人,你的好意,老朽心领了。府内若是真有贼人,老朽自信能够捉拿处置,就无须劳烦沈大人操心了。”
“老大人此言差矣!闯入府内的贼人是衙门的通缉犯,”沈浚航拿出梁铎的通缉画像,上前说道,“此人穷凶极恶,衙门必须将他逮捕归案。老大人致仕多年,朝廷的规矩不会也忘了吧?”
“沈大人要和老朽辩一辩朝堂规矩吗?”白发长者哈哈大笑,说道,“黄口小儿,老夫在朝堂舌战群儒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打滚。”说着,他再次大手一挥,门后立刻蹿出来十几个兵卒,“滚!”
“老大人这是要阻碍官差办公吗?”沈浚航手按刀柄,厉声质问。身后那群以赵如海为首的官差也统统抓紧武器,严阵以待。
“荒唐,明明是沈大人带人私闯民宅,老朽不过是正当防卫而已。”白发长者双手背负,说道,“沈大人难道要强闯不成?”
“老大人,你若是再不让开,休怪下官不讲情面。”沈浚航拔刀出鞘半寸,说道,“来人啊!大理寺官差办案,追捕逃窜贼人,违令者、阻扰者,格杀勿论!”
“你敢?”白发长者前跨一步,喝道,“老朽倒是要看看,谁敢过来?”
银光一闪,白发长者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一柄闪着寒光的宝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看我敢不敢?”沈浚航厉声喝道,“莫说你致仕多年,即便你还是当朝尚书,只要你敢阻我办案,我照样捉拿你。蔺尚书,你要不要试试这把刀的滋味?”
“沈浚航,老夫是老了,但也不是你这个毛头小子能够胁迫的。”白发长者往前靠近一步,脖子直抵刀口,尖利的刀锋划破他苍老的褶皱,立即出现一道血口,血珠点滴流淌,白发长者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蔺大人,您这是何苦呢?”沈浚航缩回刀锋。
“老夫这条命不值钱,沈大人想要便尽管拿去。”白发长者傲然地环顾四下,说道,“你们想进去,就要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沈浚航一咬牙,考虑到眼下局面僵持也不是办法,索性把心一横。转过刀柄,往白发长者的头上劈手砍下,白发长者当即委顿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