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大人!”府兵头子惊呼一声,把刀出鞘,刀尖直指沈浚航,高声喊道,“你伤我大人,拿命来赔!”
“大胆府兵,我等是大理寺官差,尔等袭击官差,罪同造反!你们是不是要造反?”
“造反便造反,我们跟你拼了!”府兵头子提刀上前。
沈浚航立刻察觉其它府兵面露迟疑,便道:“现在缴械投降,本官可以既往不咎。若是胆敢顽抗到底,格杀勿论!”
哐啷一声,有个府兵扔下武器,大喊道:“大人饶命啊!”
府兵头子转身望去,喝道:“你是何人?胆敢扰乱军心。来人啊!就地诛杀!”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投降府兵跪倒在地,趴俯在地,喊道,“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孤儿寡母,只有小人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求大人饶命啊!小人不想死!”
“你是何人?”府兵头子上前揪起投降府兵,大惊失色,问道,“你到底是谁?本官怎么从未见过你?”
“爷爷是你的楚龙大侠!”伪装成府兵的楚龙用刀挟持住府兵头子,振臂喊道:“你们的老大已经被抓了,赶紧投降吧!负隅顽抗没有好结果!”
哐啷啷、哐啷啷、哐啷啷,丢弃兵器的声音脆生生地应接不暇。楚龙得意洋洋地冲着沈浚航眨眨眼,并且抬头挑眉,嘚瑟得紧。
“攻入!”沈浚航大喊一声。
官差们提起兵器,护在身前,鱼贯进入庭院。
进入庭院后,沈浚航一行人遭遇两次反抗,不过都轻易化解。
深林中的庭院,格局远比沈浚航和楚龙预想中的复杂。回廊周折,亭台楼阁层叠,躲避藏身之处甚多,一时间竟难以搜查彻底。
“大人,东厢没有找到。”赵如海报。
“西厢也没有!”楚龙报。
“难道梁铎已经收到风声,提前逃走了吗?”沈浚航自言自语,但是,立刻又否定这个想法,“没有道理,梁铎无处可逃,他不会想到我们胆敢强行闯入,必然措手不及,肯定还来不及逃走。来人啊!将所有府人聚集到一处,本官要一一验明正身。”
“喏!”楚龙大声回应,他的态度比赵如海一众官差都要积极,便刺激了官差们的积极性。
庭院门前,大广场上。私宅里所有仆从和府兵排成三列,统共五十六人。
“管家在哪?”沈浚航问道。
无一人回应。
“你是不是管家?”楚龙拽出来一个身穿玄色长袍的中年人,厉声质问道。
“草民不是。”中年人瑟瑟发抖,说道,“府内没有管家啊!大小事务,蔺大人全部亲自过问。”
“名册呢?名册有没有?”
草民不知,府内事宜,唯蔺大人全盘知晓。”
“不愧是老大人,思虑周全,勤于事务,实属我辈楷模。”沈浚航冷嘲一句,然后环顾四下,突然灵光一闪,大喊一声,“通通给我报数!你,”他指着中年人,“报一!”
中年人老老实实地报数,其他人依序报数。
报到十六,数字少顿。沈浚航款步过去,揪出报数迟疑之人。此人不是梁铎,不过,下一人正是梁铎。
梁铎束手就擒,不甘地问道:“你怎么察觉出来的?”
“仆从们即便没有名册,或许互不知道名姓。但是,朝夕相处的时间一长,难免会对陌生面孔感到诧异。正是十六号的犹豫,让我察觉不是十五号有问题,就是十七号有问题。”沈浚航取出通缉画像,说道,“虽然你进行了伪装,但是,只要足够熟识你的长相,还是能够轻易将你辨认出来。梁铎,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梁铎输了,可是励帝正统永远不会输!”
第135章 第五十一章
丁凭书刚放下碗筷,用温茶漱口。但见管家脚底生风,一溜烟跑到近旁,在他耳边低语两句。他的脸色大惊,还没吐出的温茶差点顺着喉咙喝下去。
“呸呸!”丁凭书吐掉茶水,急色说道,“速速请到书房!”
皇帝身边的老太监盈盈施了一礼,掐着嗓子,尖声唤道:“老身见过尚书大人!”
“公公不必多礼!”丁凭书扶起老太监,说道,“公公折煞老夫啊!”
“尚书大人,请接旨!”老太监四下扫视书房,低声问道,“隔墙有耳否?”
“公公放心!”
老太监稳重地点点头,端正身子,拿着宣读圣旨的腔调,说道:“奉圣上口谕,着兵部尚书丁凭书,携护城虎符,点领精兵千人,与大理寺沈俊航、南越世子莫柠以及钦差丁瑶汇合。兹事体大,关乎国体,望爱卿低调行事!钦此!”
说罢,老太监取出半枚铜虎符,交予丁凭书。
“臣接旨!”丁凭书双手捧起铜虎符,内心涌起一股热流。
身为武将,在太平盛世之下,少有用武之地。而今,重获铜虎符,一股浴血沙场、奋战不休的豪气冲顶,心中忍不住怦怦乱跳。
“尚书大人,还请速速与沈大人等汇合!”老太监叮嘱道。
“公公放心!”丁凭书拿出一锭沉甸甸、白花花的银子,塞进老太监手里,说道,“公公在宫里,帮我照顾好敏妃娘娘!”
“尚书大人客气啦!”老太监颇为熟练地收起银子,笑吟吟地说道,“照顾好娘娘主子是老奴的本分。时辰也不早啦!老奴该回宫去啦!”
“公公慢走!”丁凭书随着老太监走出书房。
“尚书大人请留步!”老太监在门口转身停步,说道,“老奴此番微服前来,便是要藏匿身份,尚书大人不必相送。”
“公公慢走,本官便不送了!”丁凭书拱手道。
老太监微微点头,戴上披风的帽子,迈着大步离开。看着老太监直挺的腰身,豪迈的步伐,确实没有了素日的扭捏作态,有了些许男子的刚正之气。
丁凭书紧捏住手里的虎符,手心里冒着汗,回想起近些日子观察到的城防异样,心中早就有了猜想。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皇帝竟会将铜虎符交给自己。
圣上依旧信任我。丁凭书轻叹一声,腹诽道。
丁凭书走出书房,穿过后院和花园,来到卧室。夫人岳雨霖早已等候多时。房门一开,她便猛然起身,饶有兴致地直勾勾盯着丈夫看,也不言语。
“圣上传来口谕,”丁凭书将铜虎符递给岳雨霖,说道,“着我点领千余兵马,与瑶儿等人汇合。”
“瑶儿,”岳雨霖叹一声,“这孩子果然牵涉其中。”
“不知是福还是祸。”丁凭书摇摇头,说道,“夫人听说没有?”
“何事?”
“圣上已下旨赐婚!”丁凭书说道,“娘娘没有偷偷差人过来告诉你吗?你们娘儿俩不是无话不谈吗?”
岳雨霖眉头一皱,寻思道:“赐婚于谁?”
“夫人真的没有收到消息吗?”丁凭书讶然问道。
“快说。那人是谁?”
“夫人猜也能猜出来。”
“排除叶家两兄弟,”岳雨霖沉思片刻,惊声道,“莫柠!”
“如今看来,才发现圣上早有筹谋。”丁凭书说道,“圣上安排瑶儿去大理寺,就是为了让她和莫柠有所交集。瑶儿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莫柠是名声在外的纨绔子弟。两人同进同出,明白人知道是查案,有心之人却是另一番说法。圣上这一次是把我们都算计进去了。”
“虽然我不喜叶降军父子三人,但是,想到圣上如此设局坑害瑶儿,我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不幸中的万幸,莫柠并不是外表看起来那样的纨绔子弟。”丁凭书拍拍岳雨霖的肩膀,说道,“在先,我已经有所防备。暗中差人调查过莫柠,发现此人表面流连青楼楚馆,实则和那些女子没有过多瓜葛。之所以一副纨绔做派,大抵也是因为南越世子的身份比较敏感。佯装纨绔,能够规避朝堂锋芒,以免成为众矢之的。”
“就是委屈了瑶儿,”岳雨霖感叹道,“女子家挑一个称心的人该有多难。”
丁凭书停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夫人是觉得瑶儿不满意这门婚事吗?”
“你觉得瑶儿满意吗?”
“我觉得瑶儿至少不排斥,以瑶儿的性子,她不排斥便算是满意吧?”
岳雨霖点点头,笑道:“也对。照着瑶儿的性子,她若是对莫柠多有不满,圣旨也改变不了她的心意。”
“夫人,帮我佩戴盔甲。”
“才千余兵马,怎么气势竟好像领雄兵十万呢?”岳雨霖调侃道。
“夫人有所不知,”丁凭书感慨道,“在朝为官多年,即便任职兵部尚书,我也没有多少机会披戴盔甲。时移世易,我都忧心上到战场,少了那挥斥方酉的豪情壮志。”
“去哪里和他们汇合?”岳雨霖一边为丁凭书穿衣,一边柔声问道。
“大理寺。”
“刀剑无眼,瑶儿也要上前线吗?”岳雨霖忧虑重重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