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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柳淳熙低头一看,那双白净的双手的确沾满了污垢,她看着白逸思不像作假的神情,但始终无法相信这人说的话。
  柳淳熙能够肯定白逸思接近她是有所图谋,只是这人图的究竟是什么?
  不过…她身上除了岚越公主这条命之外还有其他值钱的吗?
  从小到大她遇到了很多想要她这条命的人,但无一例外那些人都失败了,柳淳熙也早已习惯,所以她自然而然地认为白逸思出现在她身边是为了她这条命。
  现在她们现在都离了京城,她身边也只带了几个人,若是想要杀她,在临安县内动手是最好的时机,只是不知这人打算何时动手。
  柳淳熙朝着白逸思淡淡地笑道:“去洗洗你的手吧。”
  “好的,”白逸思看着柳淳熙的神情,知道这人一定又在想什么,只是这人究竟在想什么,表情这么奇怪。
  白逸思走到了水缸旁,柳淳熙一直在她身后,随后柳淳熙的眼前出现了一根蜡烛,她面上疑惑,就听到她面前这人说:“殿下帮属下拿拿呗,不然属下洗不了啊。”
  柳淳熙轻眯了一下双眼,但始终没有动作,白逸思叹出一口气,只好让蜡烛立在旁边的木架上。
  她直接将手伸进水缸清洗,反正那人应该也活不了多久了,这水缸里的水他也用不上,还不如让她用来洗手,也好过给老鼠洗澡吧。
  清洗干净后,白逸思没想到柳淳熙居然会让她再把手伸出来,她轻挑了一下眉,难道这个时候才想起来看她的手?这人在某些方面也有些迟钝啊。
  烛火昏黄,但依然能看出烛光下的那双手是多么白皙,连薄茧都没有,这样的手只会长在大户人家的女儿身上,而不应该出现在她面前这样的人身上。
  莫非是用了和她一样的方法?
  这人轻功上等,武功应该也不低,但不可能是身份尊贵的人,柳淳熙看着白逸思的笑颜,只觉得这人十分矛盾,就连那双眼睛,柳淳熙也觉得不该出现在这样一张脸上。
  这人进府后隐藏地一点都不尽心,她柳淳熙很早就窥探出了一些,从这人的眼神中。
  这种现象在这人吃下了那粒毒药后出现的更加频繁,整个人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想让柳淳熙去探究去知晓一切,可当她真的往上追究时,这人又会将薄纱变为坚固的铁皮,让她再也窥探不出一二。
  就像现在这样,这人明知道她会起疑,但还是告诉她泥土有问题,但当她去审视这人的忠心时,这人又会藏起来,摆明了是不打算消掉她的疑心。
  烛火摇晃,白逸思的身影也在柳淳熙眼中忽明忽暗,让她猜不透看不清。
  “殿下,属下的手洗干净了吗?”烛火倒映在白逸思的眼中,像是猫的瞳孔。
  柳淳熙骤然回神,轻抬下巴,移开了视线,“嗯,干净了。”
  这样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人应该永远待在她身边。
  只要这人不会妨碍她,那她愿意陪着这人继续这场游戏。
  何况这人还吃下了那颗毒药。
  第16章
  “既然洗干净了,那就走吧。”柳淳熙直接转身离开,一点都没有等白逸思的意思。
  白逸思也没有生气,她发现自己对柳淳熙的忍耐度很高,若是放在平常她肯定将这种人写进自己的必杀名单里了,不过谁叫柳淳熙长得好看呢?
  她对美人一向很有耐心。
  叶霖回去检查菜叶了,但在结果出来前柳淳熙也不能停下,若这些人真是中毒,那又是怎么中的?
  这时她的视野逐渐开阔,眼前没有挨得很紧的屋子,而是只有一口井,这口井的位置在村中比较偏僻。
  村中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据说很多年前这里遭遇了干旱,村民苦不堪言,幸而一位仙人路过此处,看见一片枯黄,于是使用法力让一处洞口涌出了水流,那个洞口便是如今柳淳熙眼前的这口井。
  不管这说法的真假,总之村子里的人很是珍惜井水,连人们来此处打水都有时间规定,一天酉时正点后就不能打水了,得等到第二日卯时。
  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找到了脑中纷乱丝线的根源。
  这时白逸思在后头说:“殿下,你走的也太快了些,属下跟不上啊。”
  这让柳淳熙方才脑中的想法像条鱼一样,溜溜得滑走了,她心里冒出了些许怒火,冷冷地瞥过去,发现这人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她在心里轻哼了一声,这人气都没喘一下,哪里有跟不上的样子,惯会装模作样。
  柳淳熙没有理会白逸思,而是继续看着那口井,想要找回之前思绪的尾巴,但白逸思怎会让她如愿。
  白逸思看着柳淳熙盯着口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正要开口说话时,就听到身旁的柳淳熙吩咐道:“打一桶井水上来。”
  原本的话语最终被堵成了四个字:“遵命,殿下。”说完就动手将水桶丢了下去。
  柳淳熙冷淡地站在一旁看着,手指却不自觉地揉捏着衣袖。
  为何流丝说出的这四个字与其他人说的感觉不一样?
  明明都是一样的字词。
  白逸思将装满井水的水桶提到了柳淳熙的脚边,许是水桶太重,她一下没放稳,里面的水溅出来不少,哪怕柳淳熙躲避的动作很快,但衣摆和鞋尖还是被粘湿了些。
  柳淳熙看着白逸思十分虚假的告饶,低声骂了一句:“无聊。”说完就蹲了下去,伸手捧起了井水细细查看,她的手刚放下去,白逸思的手就跟着下去了,柳淳熙只瞥了一眼,没有说什么。
  虽然柳淳熙在毒术上并不算精通,但是辨别水中有没有被加东西,她还是能察觉出来的。
  这个村子附近有条小河,水田里的水便是从那条河流引来的,但是村民们平日里家中用水都靠这口井,做饭、喂养鸡鸭包括给院子后面那一小块菜地浇水都是从这口井里打水,若真是下毒,想要让这么多人同时中毒就只有从这口井下手。
  可柳淳熙并未从这桶水中看出异常,难道是无色无味的毒药?
  她眸光一闪,正要将手心的水往口中送时,那只手忽然被另一只手抓住了。
  这只手和她的手一样冰冷,大概是放入水中许久的缘故,冰冷的五指握住她的手腕,柳淳熙本能地想要抽回手,却没有挣脱开。
  那只手纤细,力气却很大,被手带起的井水顺着柳淳熙的手臂往下流,激得她回过了神,僵硬的身子也放松下来。
  “你想要做什么?”白逸思惊呼一声,随后又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不对,于是立马笑道:“殿下渴了?”
  “放手。”柳淳熙挣扎了一下,看向白逸思的眼神中有些不满,这人方才突然抓住她的脉门,若不是自己及时抑制住,想必已经和这人打斗在了一起。
  这样想着,柳淳熙看着白逸思的眼神也变了味儿。
  这人方才是在试探我会不会武?
  是了,那晚这人在窗外偷窥,一定是看见了她手臂上的伤口,所以刚才才会出手试探,只是为何现在才试探?
  白逸思看着柳淳熙略微审视的眼神,无奈道:“殿下,这水没有问题。”
  闻言柳淳熙一愣,然后她才想起来自己方才要做什么,不过她眼中的戒备并没有消失,“你如何知晓?”
  自然是因为我是一个容貌姣好,武力高强,又精通毒术的完美女子。
  这句话白逸思当然只会在心里说说,她还没有打算在柳淳熙面前坦白自己,她们现在这种朦胧的关系最好。
  “闻出来的。”
  “呵。”听到相同话语的柳淳熙嘲讽一笑,抬眼与人对视着:“你觉得本宫会信吗?”
  “殿下的心思,属下怎么猜得到?”白逸思笑着往前凑近:“那…殿下会信吗?”
  面前人眼中的戏笑激起了柳淳熙深藏心底的疯狂,她同样笑着往前凑近,笑容中满是危险,冷淡的容颜配上这种笑容也不显得违和,落在某人眼中也是绝无仅有的美景。
  “你希望我信你吗?”
  白逸思从未见到柳淳熙这样笑过,她待在这人身边一个多月,见过几次这人讥笑的模样,她还是头一次看到柳淳熙这样笑,嘴角上扬的弧度很大,连眉头也染上了笑意,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人的眼底永远是这么冰冷。
  这人白逸思平息许久的心思又燃了起来,她真的好想、好想看见柳淳熙满身鲜血的模样,艳红的鲜血洒满扬起笑容的这张脸庞,温热的鲜血和眼底的冰冷…
  光是这样想一想,白逸思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燃起了火焰,快要将她烧成灰烬。
  但还不是时候…
  她要弄清柳淳熙的一切后再动手,她要柳淳熙明知眼前的是陷阱,却还要主动踏入,就像她一样,明知这人已在前方为她设下埋伏,只待她落网,然后剥开她的伪装,弄清她的一切,可她就是沉迷于这种危险和快感。
  不过柳淳熙现在还是只被困住的野兽,她要看到野兽脱笼的样子,没了束缚后的样子才最好看,她要在那个时候杀掉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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