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苏璐樱:“别急,快了,我会让你看到那一天。”
来人收回了手,但手指还在不停地摩挲,指尖还残存着苏璐樱的体温,她正考虑要不要做些什么时,她听到苏璐樱又道:“你当初为了解毒生下她,毒最后也解了,但我很想知道你为何留下了她?”
心中的遐想被打散,来人心道这女人还真是不知死活,她盯着苏璐樱,想要听听这人到底会说什么。
苏璐樱:“你让绣春楼的杀手养大她,还下令教她武功,最终又给她下迷药,让她失去理智亲手杀了养大她的人…”
“白音沫,你在害怕吗?”
下一刻,白音沫倾身而来,将苏璐樱压在了榻上,一把匕首擦着她的脸颊刺进榻中,一缕发丝被割断,散落在榻上。
“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
苏璐樱还在她手下不顾死活地说着:“你在害怕你们白家的诅咒,对吗?你曾经不相信这个诅咒,可你最终还是亲手杀了自己的至亲之人。”
“你在害怕,但你更想知道那个诅咒会不会在那个孩子身上应验,又或者你是在试验。”
“那个孩子杀掉了养大她的人,你想知道最后那个孩子又会不会杀了你,所以你留下了她。”
苏璐樱紧紧盯着白音沫的脸,白音沫今日没有戴面具,她细细观察着,想要在这张脸上找到她感兴趣的情绪。
但白音沫隐藏情绪了得,她很快便平复下了心情,“你还真是不知死活。”
苏璐樱扬了扬眉,“若我害怕死亡,那我便不会走到今日。”她面上冷静,但她悄悄握紧的双手表现出她并不是一点都不害怕。
不知想到了什么,白音沫突然坐直了身子,轻轻使力将匕首拔了起来,看着榻上的痕迹,惋惜道:“可惜了,这榻可贵得很。”
随后她的目光又落在苏璐樱的脸上,压低声音道:“不过娘娘日后还是不要说些了,不然…我怕我没忍住一个不小心就杀了娘娘你。”
“那你也别再叫我娘娘,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白音沫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笑吟吟地伸手抚上苏璐樱的脸颊,声音温柔:“好吧,那我该叫你什么?璐樱还是小姐?”
苏璐樱轻轻蹭着白音沫的手掌,白音沫的手常年握重剑,手中的茧厚,摸起来实在刮人,不过苏璐樱很安心。
这双手杀过无数人,有白音沫帮忙,她才能从苏府的小姐、后宫的嫔妃变成一个执掌别人生命的人。
两人眼中此时满是兴味,不过白音沫最后收回了视线和手,“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说完便像来时一样,迅速地离开了房间,仿佛从未进来过。
等人离开后,苏璐樱的肩放松了下来,她的背上布满冷汗,是在刚刚白音沫把匕首刺在她耳边时流的。
她远没有面上这般冷静,不过这番试探虽说危险,但收获也颇丰。
如她所料,白音沫在她杀掉柳裕安之前不会杀了她。
白音沫不敢面对柳裕安身边那人,所以不会亲自去杀柳裕安,只能借她的手。
第52章
朝堂上一片喧哗, 张容兴听见萧筱竹的那句话,眉心一跳,但还算镇定。
柳淳熙从怀中拿出了一叠纸, 说:“这是女儿与萧世子一同前往燕平县调查所找到的一些信件与佐证。”
闻言,张容兴脸色一变, 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悄悄瞥了眼自己前方的一人, 但那人没有任何动作, 心中顿时没了底。
柳裕安朝着李德全示意,李德全便下去将那摞纸呈了上来。
柳裕安翻看起来,神色莫辨, 待他将那些纸上的内容都看完后, 他才缓缓抬头,眼神犀利地盯着一人:“张尚书可有什么想说的?”
张容兴掩下内心的慌张,跪了下去,看起来与平日没什么不同, 他说:“微臣愚钝, 不知陛下…所言何意?”
“哼,”柳裕安冷哼一声,随后抬步走了下去, 走到了张容兴的跟前,张容兴内心警铃大作。
柳裕安一把将那叠纸甩到了张容兴的面前,“你不知道?朕看你倒是清楚的很!”
纸张拍打在张容兴脸上,随后散落在地,他看着纸上内容无不时燕平县的人口拐卖, 还有与北梁的来往书信,他们将南燕的人绑架然后从西戎运往北梁。
张容兴满头冷汗, 急忙道:“微臣从未做过这些事,还请陛下明鉴啊?”
柳裕安怒斥道:“这一张张纸上皆关于燕平县的人口拐卖事件,燕平县令李广凌可是你的侄子!”
张容兴的脑袋此时转得飞快,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只能舍弃一些了,他抬头道:“陛下,李广凌的确是微臣的侄子,但…但是他做的这些事微臣并不知晓啊!”
“你说你不知道?”柳裕安看着死到临头还嘴硬的人,冷笑一声,指着地上的纸说:“那你说书信里为什么会提到你?甚至还写着你们的分红几成。”
张容兴结结巴巴道:“微…微臣…”
柳淳熙观察着柳裕安的神色,插嘴道:“女儿与萧世子原想将燕平县令李广凌一同押送回京,但被人提前一步劫走了,来人武力高强。”
柳裕安闻言更加气愤,抬脚就给张容兴踹了过去,“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你难不成还想抵耐?”
柳淳熙和萧筱竹看着这一幕不可避免地皱了皱眉。
张容兴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柳裕安似乎不再想听他狡辩,挥了挥手道:“来人,将这个残害同胞的人拖下去。”
虽没有人证,但这些物证足以给张容兴定罪,更何况李广凌还被人劫走了,说明张容兴还有同伙。
张容兴挣扎着,张着嘴想要说什么,但被拖下去时余光中瞥见一人的神情,他顿了顿,随后闭上了嘴。
等人被拖走后,柳裕安继续下令:“张容兴和燕平县令李广凌与北梁勾结,拐卖我国人口,罪该万死!”
“传令下去,张容兴与李广凌处以死刑,他们的家人不管男女全都流放西岭。”
西岭满是高山,天气寒冷,那里人烟稀少,沿途凶险,被流放到此处的官家人几乎就没有毫发无伤的,更有甚者根本走不到那里就死在了路途中。
对此柳淳熙心中不觉得有什么,张容兴和李广凌都是自食恶果,只是他们的家人…其中不少人是被连累的。
此事了结得太快,朝中大多数臣子脑中都还只停留在岚越公主和萧世子风尘仆仆地进来,呈了一叠纸后张尚书就被拖了下去。
众人议论纷纷,柳裕安此时又坐回了自己的龙椅上,一些人捡起离自己最近的纸张,翻阅过后,怒意大增,破口大骂起来。
吵吵闹闹间,众人终于知晓了前因后果,一边骂着张李二人,一边赞颂圣上英明。
这其中不包括柳淳熙和萧筱竹,她们两人心中正冒着怪异的想法。
那些书信中可不止说了人口拐卖这事,里面还透露出当年卖国案另有隐情,但皇上对此事只字未提。
两人匆匆对视一眼后,柳淳熙当即下了一个决定。
她向前一步,“张容兴和李广凌做了这般恶事,罪不容诛,但女儿要禀奏的不止这一事。”
柳裕安顿时抬起眼眸,紧紧盯着柳淳熙,“哦?还有什么事?”
柳淳熙直视着柳裕安,就像三年前的那晚一样,这人依然身居高位,好不威风,但这一次她并未伤痕累累。
她要真相大白,冤案重翻。
“书信中还说了一件事,当年陈曦年将军大败是因为李广凌与敌国勾结,将他们的计划透露给了敌国,随后又栽赃嫁祸给陈大将军。”
“这些书信是当年李广凌与敌国来往的信件,西戎的字与我国不同,信中字迹便可证明这一点。”
“这些书信也是女儿与萧世子从李广凌的书房中搜出来的。”
一时间朝中无人说话,几瞬后有几位大臣说道:“是的,没错,这几张书信都是西戎语,但…我们也看不懂这上面写的什么啊。”
“诶,下官记得高大人好像会西戎语?”
“对、对,高大人会西戎语,让高大人来看看。”
一位大臣走过来接过信件,皱着眉看了几张后,开口道:“这些信上的内容的确在说战场上的计划。”
朝堂中有人头挨着头交谈着,有人隔着一断不算长的距离却觉得对方无比遥远,他们对视着,眼中翻滚着无数情绪。
良久,柳裕安闭了闭眼,拇指上的扳指被他转着,他说道:“卖国案牵扯众多,就凭几张书信,不能使众人信服,此事…容后再议。”
朝中安静下来,谁都能看出皇位上那人的意思,虽说柳裕安说的是实话,就凭几张书信的确不能确定,但容后再议不就是什么都不做吗?
众人心中各异,虽不满柳裕安的决定,但现下又没有人站出来,谁都不愿意做出头鸟。
萧筱竹神色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淳熙环顾一圈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迎着柳裕安目光,挥开衣摆跪了下去,“陈大将军为国征战多年,当年的卖国案震惊全国,如今又再次出现线索,女儿恳请父皇重查卖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