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随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血污的衣裳,嫌弃地呼出了一口气,说:“等那位找大夫的守卫回来后,你与流丝还有那守卫一同把这里处理了吧。”
“如果人手不够,你们也可以等到明日,在外招些人来一起处理。”
行宫刺杀一事被越多人知道,对她就越有好处,她要让她的父皇心生愧疚。
等到大夫被找来后,看见柳淳熙的样子便知道这位殿下并未受什么伤,他是个聪明人,于是在被询问时,他给了柳淳熙很好的答复。
“本宫今夜受了什么伤?”
大夫低头俯身道:“殿下被剑刺伤,伤势严重。”
说是剑伤又很严重,但并未说伤到了何处又严重到了何种地步,这给了柳淳熙很大的操作空间。
柳淳熙满意地笑了笑,给了大夫一个钱袋,“走吧,今夜多谢大夫了。”
“哪里哪里,这是草民该做的。”大夫收好钱袋,没敢掂量,但这重量应该也不少,“草民告退。”
柳淳熙今夜被刺 杀的消息很快便携着风雪送到了京城。
第65章
第二日白逸思醒来时, 她身旁已经变得冰冷,她往里滚了滚,试图从上面感受到柳淳熙的余温。
白逸思摸了摸双眼, 眼睛不酸涩,想来昨夜睡得极好, 事实也的确如此, 她已经许久没有睡这么好了。
自从她加入了绣春楼, 她整日整夜都得警惕, 毕竟绣春楼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在任务时间之外,允许楼中成员相互厮杀。
若是你杀了排名在你之前的人, 那你就会替代那人的排名, 白逸思当初便是这样,用了三年时间成为绣春楼的首席。
白逸思与绣春楼前任首席的那一战,差点要了她的命,她的侧腰处至今有着一条小臂那么长的伤疤。
伤疤的位置隐蔽, 柳淳熙还是第二个知道她这条伤疤的人。
想到这里, 白逸思不可避免地又想起昨夜柳淳熙温柔亲吻疤痕的请景。
没想到柳淳熙在这种事上还挺温柔,她还以为以这人的性子会…
结果昨夜柳淳熙倒是从头体贴到尾,一直关注着她的情况。
白逸思面色一红, 双手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随后掀开被子起身。
她四处找了许久,终于在一个开着门的房中看见了柳淳熙的身影。
柳淳熙此时正坐在凳子上,前方的流芸正在审问昨晚留下一命的刺客。
这个刺客应该不是杀手,但是嘴巴也挺硬, 就是不知比起张容兴如何。
刺客被绑在椅子上,上衣被剥掉, 上面满是鞭痕,鲜血顺着他的身体流下。冷汗糊了他一脸,但是嘴巴一直紧闭着。
流芸在一旁收起了浸了盐水的长鞭,转身等着柳淳熙的示意。
白逸思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她看到地上血腥模糊一片,挑了挑眉:“一大早就这么血腥,殿下这样不太好吧?”
柳淳熙哼了一声:“怎么?你没见过这种场面?”
白逸思一甩长发,坐在了柳淳熙身旁的凳子上,一股淡香带着冷气随及涌入柳淳熙的鼻腔。
柳淳熙轻轻吸了吸鼻子,脑中浮现出昨晚白逸思的样子。
白逸思的双眸仿佛被一层薄薄的水雾轻轻笼罩,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迟迟未曾滑落。
那双眼中,满是深情与眷恋,眼皮随着她的动作而轻颤,情感在波涛中起伏不定,让人不由自主地为之心生怜悯。
“那当然见过许多啊,”白逸思的话语拉回了思绪飘远的柳淳熙:“我们那里对付这种嘴硬的人可有的是办法,用的最多的便是——剥皮。”
她的直视着那个刺客,上下打量着:“我们对付不听话的人时就会拿一把匕首,先割开他的手腕,然后顺着手腕将匕首插进去…”
“往往将一整张皮剥下时,那人都还活着。”白逸思的眼神仿佛已经将刺客的皮剥了下来,看得刺客心中发颤。
“哦?”柳淳熙淡淡道:“听起来倒是个不错法子。”
“你会剥吗?”
“当然,我熟练的很。”
若不是离她们不远处的刺客正流着血,两人的对话倒像是在讨论中午吃什么。
白逸思走到流芸跟前,夺过了她手中的匕首,朝着刺客走去。
“殿下,你想要属下先剥下哪里的皮?手掌还是胸前?不如还是手掌吧。”
话落,匕首就刺进了刺客的手掌,刺客随及惨叫一声。
“那便从手掌开始吧。”听到如此凄惨的叫声,柳淳熙的神色没有变化。
白逸思的手一动,匕首便往上滑了一寸,刺客顿时皮开肉绽,流下了眼泪。
刺客求饶道:“我说我说,求求你们给我个痛快,我什么都说!”
白逸思不闻不问,继续操纵着匕首,就在刺客的手掌快要被切下时,柳淳熙喊道:“停下吧。”
白逸思对着刺客勾唇一笑,拔出了匕首。
柳淳熙走到刺客面前,低头俯视着他:“何人派你们来刺杀本宫?”
刺客忍着痛意道:“是…是何老爷,永清何氏。”
永清何氏是南燕有名的大族,也是愉嫔的母家。
刺客的样子不算作假,不过…
柳淳熙皱着眉,她和愉嫔有什么恩怨吗?
“你可知其中原因?”
刺客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只是奉命办事。”
也对,他一个小角色如何能知道原因。
柳淳熙收起思绪,说:“流芸,看好他,别让他死了,他要活着被带回京城。”
流芸拱手道:“是。”
随后柳淳熙走了出去,白逸思跟在她身后。
柳淳熙:“收拾好东西,这里距离京城往返不过一日,不出意外的话,明日一早我们就会离开。”
白逸思的身形顿了顿,她喃喃道:“居然这么快…”
柳淳熙闻言笑了笑,转头看着她,可这笑意不达眼底:“你不想和我一起回京城?”
白逸思低着头没注意柳淳熙的神情,她神色纠结,一时没有说话。
这副表情落在柳淳熙眼里便是不情愿。
柳淳熙扬起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缝,她的双手不断握紧,心想果然被她猜对了吗?
白逸思只要得到后就会失去兴趣,只是这兴趣未免消失得太快了些。
柳淳熙转回了头,眼中闪过一道暗色。
她停下了脚步,不去看白逸思:“你…”
话还没说完,她的手便被白逸思握住,“熙儿,晚膳过后和我一起去一个地方吧,骑马大概一个时辰就能到。”
柳淳熙还没来得及发作,话语便被堵在了喉咙中,她咳嗽了一两声,将那些思绪藏回脑海,“咳…咳咳,好。”
她面色如常回头问道:“是那次你想带我去的地方吗?”
白逸思面色凝重,柳淳熙看着表情还以为自己方才是不是把心里那些话说了出来。
结果白逸思拢了拢她的斗篷,说:“你不会是昨晚受凉了吧?”
昨…昨晚?
话题转换太快,柳淳熙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后,柳淳熙脑海浮现的不是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就是另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她双颊染上绯红,轻轻拨开了白逸思替她整理领口的手,“昨、昨夜我们都一直待在被子里,你忘了吗?”
“但掀开的被口也很大啊,”白逸思一脸严肃,“特别是我让你躺我边上,你偏要半跪着…”
真是不知羞!
柳淳熙一把捂住白逸思的嘴唇,有些着急道:“不要说了,你还要不要脸啊?”
……
夕阳如熔金般倾泻在天际,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柔而深邃的橘红色,天边的几朵云彩被晚霞染得绚烂夺目,美得令人心醉。
等到柳淳熙下了马,人影在夕阳下被拉长,她望着荒芜一片的地面,迟疑道:“这里…就是你要带我看的地方?”
面前几乎什么都没有,雪白一片,很难看出这里曾经是一个住宅。
这段时间里白逸思来到这里许多次,再次踏足这里时已经能够做到平静。
她轻轻嗯了一声,这一声很轻,刚说出口便被风吹散了。
“我曾在这里住过几年。”
柳淳熙没再说什么,她看见空地的尽头立着一个石碑,她猜那里应该就是白逸思母亲的墓。
柳淳熙随及走了过去,白逸思见状一愣,没有立马跟上。
那日她仓促地为洛瑶在一片木板上刻了几个字,第二年她专门去找人买了个墓碑,但上面的字依然是她自己刻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执着于这件事。
可在那之后白逸思再也没来见过她,每到洛瑶的忌日时,她会给这人烧点纸钱,但不会来到这里。
这些日子她虽然来过多次,但依然没有勇气去看一眼。
现在柳淳熙走了过去,白逸思心中还在纠结自己要不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