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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柳淳熙一直将梁枫玥视作一个小女孩,再过几个月,梁枫玥便年满十八岁了,离开前她在国师府留下了礼物,也衷心希望梁枫玥能不再那般执拗。
  她还未转身,便被白逸思从背后紧紧抱住,白逸思语气酸溜溜地说:“怎么?难不成你舍不得梁枫玥?”
  柳淳熙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故意应道:“是啊,毕竟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
  白逸思闻言,眉眼瞬间一沉,忍不住冷笑一声:“哼,不过区区五年,也算看着长大?”
  “四年后我们相识就满十年了,那岂不是我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而且时间还是梁枫玥的两倍呢。”
  柳淳熙被她这话逗得轻笑出声:“你这说的算什么看着长大,你可还比我大三岁呢。”
  “大三岁又怎样?谁说只能年龄大的看着年龄小的长大。”白逸思一边说着,一边抱着柳淳熙的腰肢不住摇晃,还咬牙切齿地说:“不准再想她了!”
  柳淳熙被她晃得头晕目眩,忙用手肘轻怼白逸思:“好了好了,再晃我可要吐了。”
  然而白逸思并未停下,依旧晃个不停,柳淳熙脸上笑意更浓,伸手去轻抚白逸思的脸,又轻轻扯了扯她的耳朵。
  白逸思反应极快,瞬间张口咬住柳淳熙的手腕,且下嘴着实不轻,柳淳熙疼得双眉紧蹙,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白逸思一听便知柳淳熙这痛呼声并非佯装,意识到自己用力过度,她赶忙松开嘴,焦急问道:“我咬疼你了?”说着,她便低头看向柳淳熙的手腕。
  柳淳熙心中暗叫不好,方才太过放松,竟忘了遮掩,此刻想要藏手却已然来不及,白逸思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惊愕。
  只见柳淳熙右手手腕上,赫然有一道剑伤留下的疤痕。
  柳淳熙心中暗自叹息,白逸思脸上的神情让她心疼不已,她抬手轻轻捧住白逸思的脸,柔声安抚:“没事的,早就好了。”
  白逸思目光沉沉,低声问:“…怎么弄伤的?”
  柳淳熙没有回应,白逸思开始自行猜测,她回想着之前发生的种种,瞬间心中有了答案:“在清渠县?”
  柳淳熙依旧没有作答,而是轻轻吻上白逸思的眼皮,轻声说道:“都不重要了。”
  白逸思却执着地想要一个确切答复:“是不是在清渠县?是不是白音沫干的?”
  “到底是不是她?”
  一想到白音沫,白逸思眼中怒火骤燃,自顾自地笃定道:“一定是她!肯定是白音沫干的!”
  白逸思的情绪再度失控,柳淳熙又一次感受到她体内四处乱撞的内力,心中暗自诧异,怎会如此?
  按理说白逸思的内力前不久才调理好,怎么会如此轻易又紊乱了呢?
  “你先不要着急,你先听我说。”柳淳熙用力捧住白逸思的脸,焦急地说道:“我手上的伤真不是她干的。”
  白逸思愣了愣,呆呆问道:“不是她做的?”
  “对,不是她,”柳淳熙赶忙用力点头:“你先冷静下来,赶紧调理内力。”
  原以为白逸思听了这话会平静下来,岂料她的情绪陡然一转,变得低落无比。
  她似乎又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紧紧抱着柳淳熙,不住呢喃:“对不起…对不起,我当初不该离开的。”
  倘若当初她没有离开,柳淳熙或许就不会受伤,她们也不会分别整整五年。
  柳淳熙看着白逸思这般模样,心中满是酸涩。
  她紧紧抱住白逸思,温柔地亲吻着她的额头,轻轻吻去她睫毛上的泪珠,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五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已然成为两人心中难以愈合的伤痛,每当忆起,心中便会泛起阵阵刺痛。
  柳淳熙自始至终都未曾询问过白逸思当初究竟去做了什么。事已至此,都过去这么久了,有些事便无需再提起。
  时光匆匆流逝,可有些人似乎依旧被困在往昔,无法释怀。
  第119章
  半月转瞬即逝, 商船缓缓抵达东辰。
  待船只稳稳停靠,五人先后下船,径直来到一辆马车前, 就在柳淳熙即将登上马车之际,她脚步微顿, 回头望向简林晚, 目光诚挚:“还望长公主能慎重考虑我那日所说之言。”
  简林晚的眼神瞬间变幻, 似有万千思绪在其中翻涌, 然而她只是沉默着,静静凝视着马车渐行渐远,直至那轮廓缩成一个模糊的小点, 消失在视野之中, 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默默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去。
  此前简林晚为柳淳熙等人精心伪造了身份,还贴心地准备了路引, 如此一来, 她们便能畅通无阻地进入南燕,且不用担心被苏璐樱察觉。
  在临近南燕城门之时,柳淳熙的目光在珠玉和紫茗身上稍作停留, 欲言又止,犹豫再三,她还是轻声开口:“你们当真不愿与我一同前往南燕?”
  珠玉和紫茗默契地对视一眼,而后不约而同地轻轻摇头。
  珠玉神情平静,目光中透着一丝坚定:“我与紫茗生于北梁, 日后…也只想魂归北梁,化作北梁的一方尘土。”
  柳淳熙微微一顿, 仍不死心劝道:“梁枫玥想必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要不你们先随我去南燕暂避一时?”
  两人依旧坚定地摇头,紫茗微笑着回应:“大人无需担忧,我和珠玉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侍女,陛下想来不会在我们身上耗费过多心力。”
  见实在无法说服二人,柳淳熙便不再强求,转而问道:“那你们回到北梁之后,可有什么打算?”
  珠玉和紫茗听闻,心有灵犀般紧紧握住对方的手。
  紫茗笑意盈盈:“大人,回到北梁后,我们打算寻个地方开一家小店,就此安安稳稳度过余生。”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柳淳熙当即点头,眼中涌起些许感激之色:“这几年在北梁,多谢你们二位相伴。”
  “大人可千万别这么说,”珠玉面露不赞同,认真道:“若不是遇见大人,我和紫茗怎能逃离那困苦之地,重获自由,该是我们向大人表达感激才是。”
  “日后…你们一定要多多保重。”柳淳熙说完,缓缓转过身,尽管是分别时刻,气氛却并未显得太过悲伤。
  坐上马车,柳淳熙时隔五年,终于再次踏上南燕的土地,望着眼前熟悉的故土,她心中的激动如潮水般难以抑制。
  此时钟溪已被白逸思“打发”走了,白逸思问道:“你接下来打算去往何处?”
  柳淳熙敛去眼中的激动,神色变得凝重,沉声道:“去边关,找萧筱竹。”
  边关之地,黄沙漫天飞舞,一片萧索之景,城楼在黄昏的余晖中,更显巍峨庄重,烽火台虽未燃起烽火,却宛如蛰伏的巨兽,散发着阵阵肃杀之气。城楼下是一片布局如村落般的军镇,大量营房错落有致地分布其中,为戍边的士兵提供栖息之所。
  此刻萧筱竹正悠然坐在一棵树上,静静凝视着夕阳缓缓被地平线吞噬,暖橙色的阳光轻柔地洒在她的脸上,勾勒出一幅静谧而又略显孤寂的画面。
  不远处的一间营房内,传出一阵破绽百出的呻吟声:“叶大夫,我这头疼得厉害,你能不能帮我瞧瞧呀?”
  只见萧颂月半撑在桌上,身子有意无意地朝叶霖靠近了些。
  叶霖微微偏头,神色淡然:“排队。”
  萧颂月立马睁开一只眼睛,理直气壮道:“我可是副将,就不能通融通融,让我先看?”
  “在我这儿,可不论什么官职。”叶霖不为所动。
  “可我这头真的疼得受不了了,叶大夫就不能破例一次,先给我看看嘛。”萧颂月继续撒娇道。
  叶霖闻言,不再理会她,转而询问坐在桌前的一名士兵:“说说你的症状。”
  那士兵忙着应和一声,其实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病症,只是今日训练时不慎扭到了手腕。本以为是寻常小事,可过了一天,这手竟有些使不上力气,这才赶忙来请叶大夫诊治。
  士兵在萧颂月看似“和善”,实则颇具压迫感的目光下,断断续续地说完自己的病症,好在叶霖诊断迅速,不一会儿便开好了药方。
  “没有骨折,敷点药就会好。”叶霖目光落在士兵的手腕上,轻轻咂了下嘴:“下次要是再有毛病,就早点来,你瞧瞧,都肿得像猪蹄了。”
  士兵连忙点头称是,说完便如脚底抹油般匆匆离开。
  下一个士兵在萧颂月的注视下,坐立不安,只能对着萧颂月讨好地憨笑。
  萧颂月嫌弃地叹了口气,问道:“你又是什么毛病?”
  那士兵双颊微微泛红,低声嗫嚅:“吃、吃坏肚子了。”
  “那你先!”萧颂月强压着性子说道。
  “好、好,多谢副将。”
  不知今日是何缘故,萧颂月接连问了好几个士兵,竟都是些类似的“急症”。无奈之下,她只能耐着性子,等所有人都诊断完,才如愿以偿地坐在了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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