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滚开。”南汀然咬牙切齿地命令。
保镖不为所动,按徐助所说的行动。
愤怒、焦急、暴虐,各类负面情绪顿时全都涌进她的大脑,她瞪着眼睛——她意识到自己总要瞪着眼睛,可却威胁不了任何人!
她难得在心中骂了句脏话:骟他爹的!
【宿主,这边没事。】
系统突如其来的无机质声音略微抚平了她跳动的心。
没事,没事就好。
——
宋又杉这边。
她听见钥匙插入锁孔拨动的声音,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谁?”她有气无力地问。
外头的人没有回答她,只是自顾自地转开另一个锁,打开了门。
“秦老爷子让我放您离开。”不认识的中年男人,语气尚且带了点尊重。
宋又杉第一反应觉得其中有诈,便闭着嘴不说话。
“宋小姐,小沧还小,做了诸多错事还请您不要计较。”
宋又杉没忍住笑出声来,刚开始只是几句轻哼,紧接着她越笑越觉得滑稽,笑得越大声,几乎扯痛她的伤口,于是笑声间夹杂着几口吸冷气的声音。
“你说谁还小?秦沧?我记得他比我大两岁吧!”
中年男人脸上有些挂不住,僵着笑说:“小沧从小被宠着长大,不懂人情世故。”
“哦。”宋又杉很是冷漠,“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又不是他妈。”说着,她缓慢地从折叠床上蹭下来,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玻璃碎片。
她勉强直起腰板,目光灼灼却没有给那中年男人一个眼神。
朝着打开的储物间门,与中年男人擦肩而过之时,宋又杉张口道:“所以我会一一报复回来的。”
中年男人终于撕下伪善的面具,怒不可遏:“你!你不要得寸进尺!你以为你惹得起秦家吗!”
宋又杉没有回头,也没有对这话做出其他反应,只是高扬着脖颈,往光明之处走去。
第 50 章
得知宋又杉顺利离开秦沧家的消息后,南汀然顿时卸了所有的力,平静地回房。
徐助还捂着脸哀嚎,看起来像是在碰瓷。
好笑。
南汀然砰的一声关上房门,隔绝一切探究的目光。
系统将宋又杉那边发生的事都与南汀然说了,她眨了下眼,重新链接通话。
【秦沧被你弄进医院这事动静不小。尽管秦老爷子爱孙心切,但还是格外注重秦家的脸面,所以才会叫人放你出去,免得被有心人做文章。】
南汀然停顿了下,继续道:【你身上有伤,但是没钱……我再想想办法。】
站在偌大的别墅区内,宋又杉环顾四周,看不到出去的路:【我连别墅区都还没走出去呢。】
【你就在别墅那儿别动,我叫人去接你。】
南汀然的视线在通讯录上一一滑过。beatrice在国外……施旖绝不靠谱……郁琴,郁琴!
和郁琴联系上后,郁琴活力满满地说:“你最近在干什么,好像很忙啊!”
在这句寒暄中,南汀然感觉自己突然从阴郁黯淡的世界中脱离出来,回到了正常人应有的轨迹。
恍如隔世啊。
她嗫嚅着嘴唇,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郁琴自己经历了被迫逃婚、被软禁、抢劫财物、逃离首都等一系列离奇事件。
最后她只是笑了笑,岔开话题:“就那样吧。”
下一句话紧接而上:“琴琴你现在有空吗,能帮我去别墅区接个人吗?”
“行啊。告诉我地址。”郁琴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让我猜猜,是不是那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小学妹?”郁琴一边收拾一边问,她越想越觉得是,没等南汀然回答就说,“好呀南汀然,原来你最近都在和小学妹玩!你忍心冷落我吗!”她佯装哭泣。
南汀然被逗笑,身心随之放松下来,开始和郁琴聊一些平常的小事——大部分都是郁琴在说,她在听。
直到郁琴启动车辆,她们才挂断这通令人安适的电话。
南汀然怅然地放下手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耀眼的黄色灯光。
那本应该是她自在快活的日常,现在却变得有些奢侈了。她又一次被拖入到密不透风的黑暗中,孤身一人面对张牙舞爪的恶意。
算了,不想了,明天还要去见祝菱。
郁琴办事妥帖,宋又杉会没事的。
——
“你来得真早。”
祝菱的声音钻进南汀然耳畔,于是她回头望去。
祝菱没有穿以往的鲜艳服饰,反而一身素净的白领毛衣,外披米色风衣,丝毫不惹眼,清新脱俗。她的妆容淡雅温和,竟有几分南汀然从前的模样。她的气质也内敛了许多,双手交叠抓着细长的斜挎包。
见到这样的祝菱,南汀然惊讶地微张嘴,但祝菱比她还要惊讶:“南汀然,你没有化妆?”
祝菱踩着高跟鞋走近南汀然,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脸,准备上手摸时被她躲开了。
“你真没化妆?你是看不起我吗?”祝菱不悦地拉长嘴角。
南汀然摇头,反问道:“化不化妆能证明看不看得起吗?”
“当然可以。”祝菱挑起眉,“化妆是你为了见我而投入的时间成本,这难道不足以证明重视程度?像我见我男,前男友的时候,我都要花两小时护肤化妆。”
这话里的漏洞太多,南汀然懒得一一辩驳,只问:“你前男友化妆了吗?”
“他…他…”祝菱憋红了脸,一跺脚说,“他打扮了!他特地穿了好看的衣服来见我!”
南汀然站起身,拉了拉帽檐:“我也穿了好看的衣服。”
黑色长款羽绒服!这么臃肿,哪里好看了!
祝菱哼了一声。
南汀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现在的她认为化妆打扮是一种可以抛弃的束缚,以至于她有更多的时间去认识真实的自己。
她也逐渐明白,她渴求的东西并非是靠脸堆砌出来的——她不需要美貌去讨好别人,她需要的是钱和权力。
和祝菱并肩走着,南汀然突然想到什么,问:“前男友是那个国外的同学吗?分手了?”
祝菱的脸色不太好看,但她可能太想找人倾诉了,咬着牙都说了:“我妈想让我跟秦景熠在一起。但我还没跟他说分手…我不想伤害他……”
南汀然竖起三根手指:“三条路。一,听你妈的,跟秦景熠在一起。二,出国跟你男友双宿双飞。”
“第三条呢?”祝菱咬着嘴唇问,期待着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她既不愿意舍弃对她好的男友,也不愿意离开优渥的生她养她的家庭。
“都不要。”跟她一起。
对于要跟谁合作的问题,南汀然也考虑了很久,最后她意识到祝菱是整件事情中最不必要的牺牲。
祝源本可以想一个更好的方法来规避风险损失,但他却不愿动脑,三两下就决定了祝菱的下半生,似乎祝菱本人的意见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也许他还会假惺惺地说服自己:公司资金短缺,只要牺牲祝菱一个就能挽救百人的生活。祝家养了祝菱这么久,祝菱总该奉献点什么吧。而且,我给妹妹找了个好人家,妹妹会过得很幸福的,到时候妹妹还得感谢我呢。
南汀然想帮帮祝菱。
“祝菱,其实你别无选择。”南汀然收起两个手指,剩下食指直挺挺的,“试想,如果你现在是祝源,全家都倚仗你过活,他们还会让你和秦景熠在一起吗?只要你想,叫你男友入赘都不会有人多嘴一句。”
祝菱瞪大眼睛,像是为这离经叛道的话语感到震惊:“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是祝源!”祝源那么厉害,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她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祝源从小便成绩优异,入读重点大学,毕业后顺理成章地接手公司。而她呢,常年吊车尾,花钱进重点高中后吃力地追赶同学的进度。后来还是祝源实在看不下去了,劝说父母把她送出国读个普通本科,毕业后也勉强算个海归了。
南汀然没说什么“你也很棒,要相信自己”或是“有我在,我会帮你的”诸如此类居高临下的话,只是压了压祝菱的肩膀,单刀直入:“昨天新闻发布会上,祝源亲口承认天祝保鲜剂产品不合规,你说消费者还会对天祝付出多少信任?”
祝菱木着脸摇头。
南汀然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道:“与此同时,食洲将天祝排除在外,公开招揽,寻求更有诚意的合作者。然而你哥和你爸会心甘情愿放弃这些与食洲合作就能带来的名气利益吗?”
祝菱:“不会。”她知道天祝和食洲达成合作之时,祝源和祝康每天脸上都笑开了花,就连自己也经常听到“祝菱你真幸运啊,祝家未来不可限量”。
“对。”南汀然点头,“这正是你出场的大好机会。”
“我不明白。”
南汀然正色道:“你来负责和食洲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