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只要南汀然还是南汀然,她就逃不开被拆骨吸血吃肉的一生。
  南汀然顿时觉得反胃,快步跑到厕所,想吐却吐不出什么来,只发出一阵干呕的声音。
  茶几上的手机又开始震动个不停,铃声传入厕所。
  南汀然猜这是南良义,索性不去管,扭头进了卧室,逃避似的锁紧房门。
  明明她早知道四周都是铜墙铁壁,可她还抱着一丝天真的期待——周秉渊放过她,她就能自由了吧。
  然而撤下一道桎梏,她的身上依旧绑着无数铁锁,挣脱不出无尽的深渊。
  那南良义什么时候能放过她?她都自愿放弃南小姐的身份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如果她最后和周秉渊逢场作戏地结一次婚,她是不是就能自由了?
  这么想着,南汀然没忍住笑了。
  实在太可笑了,她的自由居然得靠上锁的人主动开锁,她未免也太懦弱了吧。
  客厅内的手机还在响个不停,仿佛挂在南汀然身边倒计时的警钟,时刻提醒着她永远不可能脱离。
  南汀然听得心烦,憋着气打开房门抄起手机接通,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顿输出:“烦不烦啊,我都说了我跟周秉渊没关系,要结婚你自己跟他结。”
  那头的南良义被南汀然这番话气到了,破口大骂:“南汀然,你是不是疯了,怎么跟你爸说话的!”就连这时候,都不忘强调自己的父亲地位。
  “你是不是从周秉渊家搬出来了?我告诉你,立刻给我回去,然后周四跟周秉渊一起过来吃饭。”南良义也想过要不要像岑琬那样温声细语,但一听到南汀然的话,他火气就上来了,端着父亲的架子命令道。
  南汀然翻了个白眼。
  “你现在住在a大那边的房子对吧。你别忘了,这房子是我给你买的,赶紧给我回周秉渊那儿去。”
  南汀然一字一顿地拒绝:“我,不,要。”言罢,重重挂断电话,环顾房子后去卧室收拾行李。
  南良义既然知道她在这,就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她一边收拾行李,一边给林路打电话:“我没房子住了,公司那边也还没装修好,能让我在你家借住一段时间吗?”
  “来呗。”林路漫不经心地报了个地址,“你打车过来,我去给你整理下客房。”
  向林路道谢后,南汀然专心收拾行李。
  第 76 章
  南汀然拉上拉链,拎着行李箱过了马路,与林路并肩往回走。
  “你什么时候从周秉渊那儿搬出来的,怎么没听你说过。”
  南汀然眯起眼睛,挡住夜晚微凉的风,回道:“感觉没有说的必要。”
  “怎么没有,值得庆祝一番啊!”林路兴致高昂。
  南汀然苦笑着摇头:“南良义肯定会想办法让我和周秉渊结婚的,等我拥有真正的自由后再庆祝吧。”
  林路啧了几声,说起自己的事:“突然想到好久之前,张家试图来找过我,要求我去联姻。”
  南汀然看向她,示意她继续说。
  “不过他们没找到。”林路咧开嘴,“他们绝对想不到无依无靠的孤女张璐会长成我这样。”话音落下,林路撩起袖子想给南汀然展示一下手臂上的肌肉。
  南汀然被逗笑,还未说什么时听到林路继续说:“现在的你确实不能抵抗南良义,我支持你先蛰伏然后王者归来。”
  林路她自己就是这么做的——压下对张家的愤恨,建立了航路,拥有了自己的事业,由此才能有底气地站在周秉渊和张君面前。
  南汀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想起施旖说的秦家大厦将倾,也准备分一杯羹,权当舟立未来的备用资金了。
  早年房子地皮都比较便宜,做建材攒下一笔钱的秦睚便购入房产,等房价飞涨时可以说是一夜暴富,积累了不少钱。尝到甜头的秦睚继续往房地产产业投入资金,站在风口上吃政策红利,钱像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多。
  彼时秦家和南家的关系也紧密起来,秦睚得知了更多相关消息,投资了更多有潜力的房产,赚得也越多。
  秦睚嗜权,控制欲强,管的事巨细无比——小到工人日常起居,大到工程拨款。现如今秦睚濒死,秦家无人主持大局,公司里的老人心思就容易活络起来,扯虎皮拉大旗,一片混乱。
  “秦家现在最值钱的是地产,这也是周秉渊和南良义最想得到的。”南汀然对林路说,顺便接过林路给她递的可乐,“谢了。南良义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暗示秦家无法完成项目原定计划,建议开展二次招标。继而周秉渊就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了。”
  林路打了个嗝,问:“那你想怎么做?”
  “我不要地,我要秦家的建材公司。”南汀然小口抿着可乐,品味到口齿间的甜后弯了弯眼睛,“为了二次招标的顺理成章,周秉渊大概率会抹黑秦家,连带着建材公司的股价也会下跌。这是我稀释股权的好时候。”
  林路:“据我所知,秦山建材在行业前列,就算股价下跌,仍是块难啃的骨头。”
  南汀然赞同地应了声,沉吟半晌道:“不如我们狐假虎威一次。”
  “能行得通吗?”
  南汀然眼睛亮晶晶的:“怎么不行。我也没说错啊,确实是周秉渊要搞秦家啊。”
  “那你现在可以拿出多少钱买股票?”林路又问。
  闻言,南汀然的脸垮了下来。
  不管多少豪言壮志也抵不过她口袋空空。
  “估摸着有五百万。”她郁郁地说。
  林路无奈摇头:“九牛一毛。”
  南汀然耷拉下脑袋,叹了口气,忽的想到什么:“我都知道股价会下跌了,我为什么不去做空呢?”
  林路竖起拇指:“好主意。”说着,端起玻璃杯轻碰了下南汀然手中的可乐,像是在庆祝。
  南汀然也跟着她干杯,说:“明天找券商借股票,然后去趟a大。”
  “a大?”
  南汀然眨眼:“陪庄老师办离职,欢迎庄老师正式加入我们的科研团队。”
  林路比了个了然的手势,笑问:“订好包厢了吗?”
  南汀然又喝了口可乐,这次被气儿扎到喉腔,蹙着眉说:“要说这儿最好的酒店就是流光,但我又不想给它送钱,所以在a大附近订了个还不错的私房菜馆。”
  她说了私房菜馆的名字,坠下大拇指和食指:“明晚七点,到时候把地址共享给你,不见不散。”言罢,她一口喝完可乐,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嗝。
  “行,早点休息吧。”林路收拾起空杯子,放进洗碗机里,指了指拐角后的房间,“客房在那儿,里面有卫生间。”
  “明白。”
  ——
  “你说反性缘啊。”何师姐放下书,推了推眼镜,准备解答小忆的疑惑,“虽然性缘这个话题也是最近才兴起的,不过其实早就有人察觉到为何要将男女之情称为‘爱情’,明明友情和亲情都有爱啊。”
  小忆点头:“为了洗脑吧,让女人以为只能从男人身上得到爱。”
  “所以我认为性缘是‘爱情’的重定义,与之相对的就是友缘和亲缘。”何师姐说,“反性缘反的不是爱,而是陷阱。”
  小忆若有所思,又问:“那同性恋呢?同性恋算在性缘内吗?”
  宋又杉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竖起耳朵等待何师姐的答案。
  然而她还没等到,就看见于老师推开实验室的门,说:“收拾好了吗,我们要出发了。”
  闻言,她颇有些手忙脚乱地把纸笔扫进书包,抓起书包肩带站起来,瓮声瓮气地说:“收拾好了。”
  当宋又杉进入私房菜馆包厢时发现其她人都已经到齐了——南汀然靠里坐在主位,左手边是林路,右手边是庄青。
  “于老师,你们来啦。”南汀然向于畅畅问好。
  于畅畅点头以示回应,在庄青身边坐下。
  没得到南汀然额外招呼的宋又杉莫名局促不安起来,低着头也不好意思看人。
  还是小忆拉着宋又杉坐在她和何师姐中间,却又正巧对着主位上的南汀然。
  “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了,大家放轻松,敞开肚子吃,庆祝庄老师离职,也庆祝舟立的团队正式成立了。”南汀然再不像从前那般温声细语的,举起酒杯,朗声道,喜悦溢于言表。
  她身边的林路拍了拍她:“你忘记介绍我了。”
  南汀然坦然地指指林路,对庄青和于畅畅说:“哦对,这是我们现在最大的投资人,航路的林总。”
  “林总?”林路挑眉,笑道,“称不上称不上,我叫林路,目前在做海运。”
  宋又杉抬眼看着她们,听到小忆跟她咬耳朵:“杉杉,这个林路跟你有点像,都酷酷的。”
  “是我像她。”宋又杉摆手,用气声说,“我是看到她才下定决心剪头发的。”
  小忆“哇哦”一声,道:“她和汀然学妹看上去关系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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