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外面微凉的空气能让他清醒,清醒着继续克制自己。
  一切欲望都必须好好收束起来,在江弃言伤愈之前。
  江弃言早在先生出门的那一瞬就醒了。
  黑沉沉的夜色里,他眼睛里充斥着热烈到可怖的情欲。
  他一眨不眨盯着先生的背影,心想,先生为什么总是那么克制。
  放纵一点又能如何?
  就是现在,趁他不太能动,来狠狠亲他、欺负他啊。
  不想计后果,只想要先生。
  蒲听松弯下腰理了理小腿上湿出的皱痕,一转身,就看见江弃言豺狼饿虎般的眼神。
  他一愣,随即眸色又暗沉几分。
  这只兔子怎么就这么大胆。
  怎么就这么直接,从来不在他面前掩饰什么。
  蒲听松恍然想起来,他好像知道原因。
  就是他自己把兔子养成这个样子的。
  江弃言的眼睛里好像有钩子,拉着蒲听松往前走。
  狐狸养大的兔子,也学会了狐狸的狡猾么?
  蒲听松走过去,只是挨着床边坐下,用手背盖住江弃言的眼睛。
  “好了,别这么看着先生,先生要忍不住了……”
  江弃言眨了眨睫毛,睫毛尖像兔子尾巴在蒲听松的手心里剐蹭,弄得人手痒心也痒。
  真的……要忍不住了……
  蒲听松深吸一口气,低叹,“陛下乖,别总这样撩臣……”
  江弃言又眨了眨睫毛,语气无辜,语调轻软,“先生挡着我眼睛了。”
  真是……给他出了个难题。蒲听松想,若是不松手,江弃言就会用睫毛撩拨他,若是松了手,江弃言的眼睛又太过勾人心弦……
  蒲听松沉默了半天,最终低声道,“陛下把眼睛闭上,臣没说睁便不许睁。”
  手心感知到小眼睛的确是闭好了,蒲听松才松了口气,把手挪开。
  江弃言乖乖闭着双眼,心中却偷笑了一声。
  先生胆子真小,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
  真的怪可爱的。
  小时候他好像也是这样,总是不敢看先生的眼睛,总觉得先生的目光要吃人。
  那个时候,先生会不会也觉得他抖抖索索的样子也有几分可爱呢?
  “先生,等我好了,我们去房顶上看星星好不好?去摘星楼屋顶看。”
  蒲听松不疑有他,很快应了,“好。”
  “那我们把人都屏退,在楼顶上抱着滚一圈好不好?”
  怎么个滚法?蒲听松微微红了耳根。
  “陛下确定?”他语气不由自主危险起来,“在那么高的地方胡闹,是准备弄得人尽皆知?”
  如果滚的时候,不小心掉下去了,虽说不会受伤,但那可真的就要贻笑大方了。
  一传十十传百。
  很快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帝师大人跟他们的君在楼顶上干些什么。
  江弃言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先生耳尖泛红,心满意足又合拢双眼,继续,“我们可以从最高的楼滚到最低的楼,然后在乾清池里戏水,在水里的感觉应该很奇妙吧,先生抱我腰的时候会很省力,我的腿会自己在水里飘起来…唔……”
  他的唇瓣被先生的唇瓣堵住,于是他半睁半眯了眼,有些期待地等着。
  但期待最终还是落了空,先生似乎只是想让他闭嘴,吻他的力度很轻。
  江弃言记得自己小时候是很容易知足的,他从未想过自己长大后会变得动不动就对先生欲求不满。
  但他现在确实是非常不满意,先生吻得太浅,不够深,远远不够让他感觉自己被拥有着。
  在先生的唇瓣即将溜走的那一刻,江弃言伸手环住了先生的脑袋,强行把这个吻加深。
  蒲听松一下就慌了神,他想要后退,可又不敢挣扎太过,怕牵动江弃言的伤口。
  有那么一刻,他也想过干脆就那么如了江弃言的意算了。
  可那样会不会又伤了内里呢?
  真是不听话,怎么又这样胡来呢?
  蒲听松轻轻抓住扣在他后脑勺的两只小手,把它们缓慢从脑袋上搬下来,塞回被窝里。
  江弃言就那么静静看着他,看了很久之后,忽然一声笑。
  “先生。”
  “嗯?”
  “今年北方上贡了几罐枸杞,就放在书房,都赏先生了。”
  他轻轻眨了眨眼,“先生,你若有隐疾,我便不勉强……”
  “说什么呢?”蒲听松脸色一僵,满头黑线弹了弹他眉心,“欠收拾……”
  “枸杞留着吧,等陛下好全了,会用上的”,蒲听松神色莫辨,不知道在做什么打算。
  江弃言观察了先生一会,忽然有些兴奋。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有点刺激。
  日子就在这点诡异的期待中飞奔而过。
  半个月后,孙大夫入养心殿,先是请安,然后给他把了脉。
  “陛下恢复很好”,孙大夫想,帝师果然是会照顾人的,精细程度简直令人发指,“如今还不宜有太大动作,不过坐一坐倒是没事,另外陛下可以叫人扶着尝试下地了,久不走路,腿脚会退化的,时日多了,瘫痪都有可能……”
  孙大夫交代了很多,江弃言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反正先生就在旁边。
  先生那么细心,会好好替他记着的。
  孙大夫走后,蒲听松起身去窗边瞧了一眼。
  午后阳光正好,晒晒太阳有助恢复。
  江弃言正在发呆,腰上忽然落了只手,紧跟着身体便很快悬空。
  他还没回神,有些怔怔的,“去哪?”
  “抱去摊上卖了”,蒲听松一边走,一边语气淡淡道,“有些可惜,已经是成年兔子了,肉不嫩,会折价。”
  江弃言这才彻底回过神来,他看着先生近在眼前的喉结,没怎么犹豫,直接一口咬住。
  蒲听松脚步一顿,没理,直到喉结被松开,才不紧不慢道,“还总喜欢咬人,得再折一成。”
  “先生都要把我卖了,还不许我咬一下吗”,江弃言把柔软的脸埋在先生颈窝,“没哭没闹就算我是只懂事兔子了。”
  是挺懂事的。什么事都懂,还总是不知廉耻直接往外说。
  蒲听松有时候都觉得头疼,不明白这到底是跟谁学来的没脸没皮。
  莫非是方鸿禧吗?
  兔子养偏少不了姓方的那人的功劳,早晚算总账。
  蒲听松低腰要把人往下放,江弃言这才后知后觉先生想让他下地。
  他紧紧揪着先生的袖子,脸上的轻松全然消失,“不行…我有点怕……”
  “陛下乖,臣护着陛下,不会有事的”,蒲听松诱哄道,“把脚放下去,乖一点,放下去好吗?”
  江弃言刚把脚尖挨着地,就吓得立刻缩了回来,他仰头用一种非常无奈的求饶眼神看着先生,“我不。”
  “你乖”,蒲听松还在哄他,“先生在这,弃言要相信先生。”
  不,他坚决不要。
  刚刚碰到地面他就感觉出来了,他脚发软,腿也软,甚至腰软。
  总之就是绝对站不稳。
  蒲听松没强迫他,只是重新直起腰,走到躺椅处,叹,“不要便不要吧,今日就坐一会儿,采采光。”
  果然行为再怎么学狐狸,狐狸皮下藏着的还是那只胆小的垂耳兔啊。
  抱着江弃言靠坐在阳光下,看斑驳树荫被风吹得在地面动摇时,蒲听松忽然有些怀念曾经。
  那时候的兔崽崽没有那么多小心思,胆子也小得可怜。
  明明眼睛里写满了渴望,也不敢放肆扑进他的怀里,只是极小心的扯一扯他衣角,再用忐忑的目光看着他,等着他弯腰抱,或者拍一拍腿。
  被抱起来的兔宝宝会很开心,蒲听松回忆起那时江弃言开心时候的样子。
  怎么会有人表达开心的方式那么惹人心软呢?
  江弃言一开心,就会把自己软软的小身体贴在他身上,然后时不时偷看他,一边害怕被推开,一边为没被推开而更开心。
  哪里像现在,稍微亲得不满意,就敢上手抱着他脑袋强吻……
  第75章 晚上好好疼爱你
  江弃言的伤彻底养好已经是大半年后的事了,胸口没有留疤,孙大夫到底是神医传人,开的药膏也有奇效。
  这期间,蒲听松先是哄了他一周多,才哄得他脚沾地,然后又扶着他走了半个月,他才重新学会走路。
  先生很温柔,也很可靠,一步一步引导他走,就像……
  回忆莫名变得羞耻起来,江弃言眸光轻闪,心想,确实很像耐心教幼童走路的……
  爹爹?
  越是有这种感觉,江弃言就越觉得羞耻,本来先生跟学生就已经是乱/伦了,这下好了,心里的背德感瞬间飙升,他一看到先生就脸爆红。
  蒲听松不知道他又想什么,疑惑地摸了摸他的脸,然后淡淡收回去,“之前不是总喊着要跟臣如何如何,怎么如今一见着臣就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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