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不。”顾朔不觉得苏季徵还有造反的本钱,也不觉得他还有造反的心气儿,把自己从皇位上拉下去又如何,捏着鼻子再认一个太子妃?
  顾朔倒是无所谓当太子妃。
  这么看国师真准,不管谁当皇帝,苏景同都是太子。
  以前周文帝执政,苏季徵一方面自己有野心,另一方面被周文帝逼得不得不反,现在换成了顾朔,顾朔可没逼他。
  以苏季徵的性格,顾朔此番对他算有救命之恩,顾朔不认为苏季徵会恩将仇报。
  “专心点……”顾朔亲他脖颈。
  “等……”
  “唔……”
  苏景同的声音淹没在月色中。
  翌日,苏景同腰酸背痛醒来,想跟顾朔再聊聊关于苏季徵的安排问题,顾朔现在很有往昏君方向发展的迹象,他则像祸国的妖妃。
  顾朔又不在床上了。
  苏景同服气,他怀疑顾朔不需要睡眠。从他回宫以后,顾朔每天不是在失眠,就是在失眠的路上,苏景同几乎没见过他睡觉的样子。
  苏景同扶着床柱下床,昨天放纵了,腿有点软。今天屋里静悄悄的,有种微妙地奇怪的感觉。
  苏景同出了门,隔壁赵宁的房间门开着。
  苏景同愣住,赵宁性格孤僻,不爱出门,平时无事就把自己反锁在屋里,怎么突然门开了。
  赵宁正好提着蛊虫箱子出来。
  苏景同看清箱子的瞬间,瞳孔骤缩,那是装金鼎莲蛊的箱子。这个蛊虫苏景同非常熟悉,他被下了傀儡蛊后,赵宁想用金鼎莲蛊来吞了傀儡蛊,再把金鼎莲蛊引出来,苏景同担心傀儡蛊被吞了以后引起西南王警觉,选择了更加隐蔽的王蛊。
  “金鼎莲蛊?”苏景同手心发凉,“为什么用金鼎莲蛊?发生什么事了?”
  赵宁看看苏景同,非常直白:“有人用了傀儡蛊,皇帝找我用金鼎莲蛊压傀儡蛊。”
  苏景同脑子“嗡”地炸开了。
  第62章 现实-吵架
  用傀儡蛊,军营里谁会需要用傀儡蛊?谁能下了蛊让顾朔忙着救人?
  除了苏季徵,还有谁?
  未来要久居京城,不知如何取信于皇帝,担心皇帝疑心他和自己,出此下策安定君心。
  苏景同浑浑噩噩地跟着赵宁往外走,脑子乱如麻,他最开始想的是让他爹回老家,和余党断开联系,他爹自在,顾朔那边也好交代,结果昨晚他们一句“你不是想你爹吗”,把苏季徵留在了京城……
  “你不是想你爹吗”,这是什么天大的事,要值当苏季徵往自己身上放傀儡蛊?他就是住在老家,苏景同一年跑一趟看他又如何?
  明知道不能待在京城,谁要他做这种事?
  怎么会有人主动往自己身上放傀儡蛊,一辈子受人控制?
  赵宁带着苏景同进了苏季徵住的小院,苏季徵坐在桌旁,顾朔站在他身边,身旁还有一堆太医,乌央乌央地围成一团,屋子里挤满了人。
  苏季徵气色不好,一身汗。
  看太医和顾朔站的位置,用傀儡蛊的正是苏季徵。
  苏景同脑子里那根弦,断了。
  “谁要你这么做的?”苏景同崩溃。
  “什么?”苏季徵愣住。
  “谁要你这么做的,谁要你往自己身上放傀儡蛊的?谁需要你这样!”
  “不……”
  “你是不是觉得你特伟大,特爱我,什么都能为我做,为了能心安理得没有顾虑的留在京城,能让我天天见到你,你觉得你往自己身上放傀儡蛊很值得。”
  “我……”
  顾朔打手势,让屋里的其他人先离开,众人求之不得,没人想看皇亲贵胄们的笑话,火速开溜。
  “你知道傀儡蛊是什么东西吗你就往你身上放,那是蛊虫,不是过家家的东西,身体里放个蛊虫,你以为它在你身体里会干什么?老老实实找个地方待着?你今年五十多了,你考虑过蛊虫在你身体里的后果吗?”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做决定前为什么永远不跟我商量,永远都是‘我是为了你好’,打了我你后悔,你找人打回来不跟我说,把两个护卫队给我的时候你不跟我商量,现在用傀儡蛊也不跟我说,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永远听你安排,永远受你保护的小孩子吗?”
  “宝……”
  苏景同泪流满面,“谁要你这样,谁需要你这样,你问过我的意见吗,问过我需不需要吗,你一厢情愿,我凭什么要承你的情?我有说我记恨你打我吗?谁要你自作主张打回来替我出气?你以为你躺在床上两个月我心里能痛快?我费尽心思给你加个护卫队,你倒好,把原来的两队全给了我,那我辛苦那一年是为了什么?走个过场图心安然后害你在战场上差点被射杀吗?我还不如不做,不做你好歹还留一队。”
  “你知道从我得知你在战场上出事到现在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我是用什么心情投靠西南王的吗?你知道我那日日夜夜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我把王蛊放身上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你把两个护卫队给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但凡告诉我,三年都够我再养几队人马,我好好的在军营里,我有什么事,我能出什么事,我一个不上前线的人,我要这么多人马做什么?你天天往前线跑,谁要你把人给我的?!”
  “我……”
  “你多慈父啊,你多爱我啊,就为了一个能天天见我,连傀儡蛊都往自己身上放,你只管你自己安心了,我要怎么做,”苏景同眼泪蜿蜒而下,“我怎么面对你,我有什么脸面对你,为了我那点不舍得跟你分开的情绪,你这么折腾自己,我怎么面对你?!我是该满心愧疚还是该兴高采烈?你要我怎么办。”
  苏景同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你要我怎么办,苏季徵,你要我怎么办?”
  苏季徵僵在原地,手足无措,这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苏景同第一次在他面前情绪外放至此,他该怎么做?他以前没遇到过啊!这怎么搞。
  先拉起来还是先解释?
  可是苏景同的指责字字句句,他一个字的辩驳都说不出口。
  顾朔等了一会儿,苏季徵脑子宕机,人都傻了,眼看是不能有反应了,指望不上,顾朔轻轻走上前,半跪在地上,把苏景同拢进怀里,用指腹擦掉他的眼泪,“乖宝。”
  苏季徵:?
  等会儿,你管我儿叫什么鬼东西?
  “我们心肝儿委屈了是不是?”顾朔问,“憋了好几年,有些话早就想说了,一直没说出口。”
  苏景同不说话,只默默流泪。
  “现在都说出来了,有感觉好一点吗?”顾朔问。
  苏景同靠着顾朔的肩膀,他不问还好,一问哭得更凶了。
  顾朔笑,把苏景同从地上捞起来,抱怀里,“那你先缓缓?”
  苏景同抹掉眼泪,蹭他怀里。
  顾朔又温声细语哄了一会儿,苏景同慢慢止了眼泪,顾朔亲掉苏景同脸上的泪珠。
  苏季徵:??
  还能这样!
  苏景同看向苏季徵,顾朔给了苏季徵一个赶紧解释的眼神,苏季徵指了指床,苏景同顺着苏季徵的手指望去,床上躺了个人,锁链绑着,无声无息的,不知是晕过去了还是死了。
  苏景同顿了顿,那是顾悯。
  顾悯不应该在地牢中么,怎么到他爹房间了?
  苏景同狐疑地看苏季徵,苏季徵在地牢没发泄够,把人偷出来报复?
  早上阳光进来,照亮床铺,苏景同终于看到顾悯手腕上有一道血痕,非常熟悉,断手筋的伤痕。
  苏景同:……
  苏景同低头看他爹的手腕,好端端的,一点伤痕没有。
  苏景同:……
  那傀儡蛊?
  苏季徵哼了一声,“知道冤枉你爹了吧?”
  苏景同:……
  “我错了。”苏景同当机立断。
  苏季徵又哼了一声。
  顾朔给了苏季徵一个“见好就收”的眼神,傀儡蛊是假的,但自己找打、给侍卫队是真的,快别惹他了。
  苏景同问:“怎么把他带出来了?”
  苏季徵道:“西南王那老匹夫虐待我儿子,我还在他儿子身上怎么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他敢给你下傀儡蛊,本王就给他儿子也下傀儡蛊。”
  “……”苏景同迟疑:“那找赵宁是为了?”
  苏季徵被问得莫名其妙:“因为他,你不是还用了王蛊吗?再引一条蛊虫进去不难受么?也得还回去啊。”
  “王蛊珍贵,赵宁舍不得给我,只肯给我金鼎莲蛊。”
  苏景同看看理直气壮的苏季徵,再看看顾朔,“那我爹留京城,没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顾朔不明白,“你是皇帝我是皇帝?”
  “你是。”
  顾朔纳闷:“皇帝说没问题,你在折腾自己什么呢?”
  “我……”苏景同看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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