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这一次他真的觉得她可以有未来了。
雪糕在宋青的舌尖化开,她红了眼睛,“宋盟盟有时候我觉得我这一生也挺好的,有你在,不是特别糟。”
“我跟你说。”她郑重道,“你要好好学习,上大学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要健康开心的等我出来,我也会在里面健康开心的生活。”
宋盟盟悄无声息地掉了泪,“姐,我会每天都健康开心的活,我等你出来,很快的,十几年我们都熬过来了,不差这几年。”
是啊,十几年都已经过来了,对他们来说,再等几年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相信你会过的好,记得听程哥和延老师的话。”
宋盟盟点头:“会的。”
“嗯,你一直最听话了。”宋青靠在他的肩膀上,“盟盟,真好。”
“什么。”
“你还在,我还活着,真好。”宋青说,“看,晚霞太美了,好久没看过这么好看的晚霞了。”
宋盟盟搂住她。
“以后多笑知不知道。”
“别难过,我真的觉得现在是我最幸福的时候,你得替我高兴。”
宋盟盟扯出了一个笑,“没,我是高兴的哭。”
宋青笑出声,宋盟盟也笑。
远处的延知默默注视着,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同一个晚霞落进他的眼睛,透着光,他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这时从管理局赶来的程季支坐在了他身边。
静默片刻,程季支道:“结束了。”
延知:“宋青的判决是什么?”
“还要等管理局上级下最终的通告,按照以往的案件,大概会在监狱两年,接受一年的治疗。”
“两年,很快。”
他的声音极小,但程季支还是听到了,“是很快,那时候宋盟盟才大二。”
说完,他想到什么问:“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给校长说明了情况,请了一天假。”
程季支:“延老师果然是个好老师。”
好老师?他从来都不是个好老师,是好老师就不会这样冷漠的看着,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宋青今天走吗。”
“嗯。”程季支说,“还有半个小时管理局派的人就该过来了,现在让他们俩好好待在一起吧。”
得到答案的延知起身,“我回去了。”
“不陪着宋盟盟送她姐姐吗。”程季支仰头看他。
“这样的场面我不喜欢。”
程季支拉住他的手腕,“陪着我吧。”
延知:“为什么?”
程季支如实回,“我也不想一个人面对这样的场面。”
“你也可以走。”
“……”程季支:“我不能走。”
延知垂头,“你先松开我。”
“哦。”程季支的语气带着挽留:“那你还走不走?”
延知面无表情地坐回去。
程季支抿嘴一笑,尾音上扬:“延老师,你真好。”
延知没回话。
他们坐在椅子上,隔着半臂的距离,望着红云远去。
第19章 别用力,会疼的
宋青被带走时,她和宋盟盟之间没有相拥,没有叮嘱,两人平静的对望,直至另一方被完全遮挡,平淡地像一次再正常不过的分离。
宋盟盟在原地站了许久,等那辆车消失不见,他动动手指,嘴巴紧紧抿起,少年意料之外的没有哭,而是将临近决堤的泪忍了回去。
他转过身,对着身后的程季支和延知展露笑容,尽管苦涩,尽管略显沧桑。
“想哭就哭。”程季支看不下去他的强颜欢笑。
宋盟盟摇头:“我不哭,我答应我姐以后每天都要健康开心的生活。”
他对着程季支和延知深深鞠躬:“谢谢程哥,谢谢延老师,如果不是你们,我和我姐可能真的要永远分开了。”
“那次偷偷跑出去,其实是为了去学校钟楼看我姐,对不起骗了你们,有很多次我都想坦白,但我不想失去我姐。”
“宋远德说可以为我姐弄到治疗的药,他说我姐会好的,我信了,所以才……”宋盟盟弯下腰,“对不起。”
程季支拍拍他的肩,“已经过去了。”
“嗯。”宋盟盟,“程哥,延老师,我想回家了。”
程季支忙道:“我们送你。”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回去。”
“这么晚了——”
延知握住程季支的手臂,打断他,“回去吧,路上小心。”
宋盟盟点头,迈步离开了,他小跑着,步伐由慢到快,转眼间便消失在了中心区医院的大门。
延知缓缓道:“让他一个人待着。”
程季支:“好。”
傍晚的皖聿市,微风凉爽。
车上到进入公寓,皆是沉默。
刚准备直奔卧室的延知被程季支莫名的阻拦。
“怎么了?”
“有人。”程季支一进门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此时此刻,在完全锁门的状态下,客厅里正传来不易察觉地脚步声。
现在这个时间,谁能来他们家?况且这个房子除了他家人有钥匙就只有他和延知,深更半夜,除了贼,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解释。
延知:“在客房。”
“嗯。”程季支说,“你先找个东西防身,以防他手里有危险物品。”
依言,延知扫视一圈,发现周边根本没有可以防身的东西,他想了想,绕到一侧,走向离得最近的厨房,从中挑选了一把菜刀。
程季支看看比脸都大的刀,又看看延知清冷无味的脸,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将那把刀拿过放下,“搞出人命就不好了。”
延知平淡道:“刀不行吗?”
“有点危险,你在这儿待着。”说着,程季支靠墙缓慢地接近客房。
那贼应该是有所察觉,脚步越来越重,完全暴露了踪迹。
砰得一声,门突然被打开。
程季支动作迅速,一手握住那贼的脖颈,一手攥住贼的手腕,用力将其抵在了墙壁上。
“疼疼疼!”贼仰头大喊。
程季支看过去,皱起的眉头瞬间平了,“怎么是你。”
“你干嘛啊程季支,我要告诉爸妈,你想谋杀我。”程晴的脸颊被墙面挤压,嘴唇微微凸起,口齿不清地控诉。
程季支急忙松了手。
程晴浑身发麻,她僵硬的转过身,垂眼看向红肿的手腕,呜咽几声,“疼死我了,你真下得去手啊程季支,我可是你亲妹妹。”
“没事吧,弄疼了吗。”程季支打量她,“谁知道是你,我以为是贼呢。”
“贼会给你准备礼物和蛋糕吗。”程晴指了指客厅桌子上的礼物盒和小巧精致的蛋糕。
刚进去只顾着客房,完全没留意客厅,现在仔细一看,客厅沙发上还放着捧硕大鲜艳的花束。
程季支:“你怎么过来也不跟我提前说,而且还大半夜的偷偷过来。”
“这不是想给你们个惊喜吗,我昨天杀青,今天就赶来了,你见到我不开心就算了,还骂我。”
程季支愠怒道:“你这样很危险,刚才我要是再用点力,你的手腕就脱臼了。”
程晴扭动着手腕,这才注意程季支后面的延知。
“你让开。”她一把推开程季支,完全忘了手腕还酸痛的事情,眉眼弯弯地迎了上去,“延哥哥初次见面,我叫程晴,是程季支的妹妹。”
程季支看着秒变端庄的人,无语的绕过走向厨房。
“你好。”延知礼貌的和她握手。
程晴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你好你好。”
延知看了眼她泛红的皮肤,“你的手疼吗。”
“还行。”程晴无厘头的嘿嘿笑几声,然后想到了什么,挽着延知的手臂往客厅走。
“延哥哥,这是我给你和我哥买的新婚礼物,本来你们领证那天我就想送过去的,可惜没送成,然后就跑行程去了。”
程晴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手表,看装饰和大差不差的外形,应该是情侣表。
这个牌子段毅成戴过,百万左右的价格,不便宜,曾经段毅成也送过他表,他只有参加各种宴会的时候会戴,其余时间都放在盒子里。
对他说,表反而像一根绳子圈住了他,他并不喜欢,但也论不上讨厌。
“怎么样,延哥哥你喜不喜欢?”程晴迫不及待地展示给他看,“我挑了好久,觉得这个表特别配你。”
“好看。”延知说,“喜欢。”
程晴又拿来沙发上的花,“这个花来得路上买的,也是送给你的。”
延知捧在怀里,“谢谢。”
“别客气别客气。”程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略显谨慎的询问:“延哥哥,我今天能不能住在这儿。”
“可以……”
“不行。”
延知的话戛然而止。
程季支拿着一个冰袋走过来,他半蹲下身,扯过程晴的手臂,将冰袋敷在了略微红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