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段毅成犹豫片刻,他给简辉发去消息,那头没回,他接着打去电话。
过了几秒钟,对方接通。
“干嘛呢。”段毅成开了免提,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出来喝酒。”
“有事我不去了。”他说,“过几天我出国。”
段毅成眉头皱起,“你怎么突然要出国了。”
“说不清楚,之后跟你解释。”
段毅成握紧手机,“出来吧,出国前请你吃一顿饭。”
漫长的沉默过后,“行,明天晚上,我去找你。”
“老地方费里。”
“不,换个地方,我约你,你直接过来。”
“好。”段毅成关掉屏幕,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种种表现,都佐证了指认。
段毅成怎么也没想到,简辉有天会参与拐卖,犯下这么大的罪行,竟想着私逃,他久久怔愣,突如其来的打击比他想得还要重。
“段少爷,明天晚上,希望你——”
“我会配合你们的。”段毅成道。
“明天我们会提前跟你联系。”他们起身要离开。
“等等!”段毅成猛地攥住延知的手腕,“能不能谈谈,就一会儿,五分钟行吗。”
程季支紧握着不撒开,“不行。”
“你有什么理由替延知拒绝?”
“因为我是他的伴侣。”
段毅成也不肯放手,两人眉眼之间,好似兵戎相见。
“松手。”程季支咬牙切齿。
“不松。”
延知叹气,“你俩都给我松开。”
闻言,双方直起身子,不敢再动手了。
“你先回去吧,我跟他聊聊。”延知递给程季支车钥匙。
程季支委屈道,“好吧。”
“……”段毅成撇过头,拳头都快要握碎了。
程季支却故意气他,低头亲了下延知的额头,用胜利者的姿态冲他对嘴型。
我的。
第71章 希望
程季支走后,延知坐回去,他看向段毅成,语气平和,“你要跟我说什么。”
“我知道了。”
段毅成的声音很小,跟以往有点不同,延知看不到他身上的傲气和不服输,这样的对话,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你走之后,我妈跟我说,从你到家的第一天,就签了一份合约。”段毅成面露愧疚,“我不知道,如果我早知道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你签那种东西。”
“我还以为你对我好,是因为你养在我家,寄人篱下,想尽办法在讨我妈开心。”
“起初我还无数次猜测你为什么会这么听我的话,到后来,我就不想了,我坦然接受着你的听话,习惯了把它当成了理所当然。”
“都过去了。”延知说,“谢谢你能帮忙,但我不想接受你的道歉。”
那就别接受,别原谅我了……这话段毅成没能说出口,半晌,他道,“过段时间我打算出国。”
延知喝了口咖啡,“嗯。”
“那,我走了。”段毅成站起身,拿起外套,逃跑似的快步出了咖啡店。
延知继续喝着咖啡,直至见底,他才起身离开。
下午他赶到医院,但并不是中心医院,而是另一家,从高中就时常过来的地方。
这家医院是中心医院的旧址,隔了那么长时间,外墙已经泛黄有破损,但内部重新装修,很干净,因为离他原本的高中很近,受了伤就会来这里。
他第一次出现发冷症状的时候,给他看病的医生给出的建议是,让他去看心理医生。
后来,我便去了专注于奥若克的心理卫生科。
他的主治医生是个女人,下的结论很简单——他的心理有问题,也就是心理学上创伤后应激障碍,还伴随着轻微的焦虑症。
当时延知听不懂,还专门去搜了,说是在遭受某一事件时留下了严重的心理创伤,那时候他坐在长椅上,想不通这个病的源头在哪儿。
是被父亲抛弃的时候,还是在学校遭受欺辱的时候,还是被段霖华叫进画室的时候……源头在哪儿他无法定义,所以只能将全部事情告诉他的心理医生。
医生只是说,让他时常过来找她聊天。
延知几乎每半个月去找她一次,说了近况,又说了他发病时冰冷的身体带给他的彻夜难眠。
后来上了大学,他将发冷的症状融进生活,便再也没来过了。
直到现在,他遇到程季支,他将他抱在怀里,暖他的身子,或许程季支会什么魔法,他的病渐渐的没了。
走到原本的办公室,里面的装饰没有太大变化,已经很多年不来,那个女医生看见他,着实惊讶,“延知。”
延知扬起唇,“好久不见。”
“是太久没见了。”女人问,“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很好,我结婚了。这次来是为了告诉你,我的身体好了,不会再发冷,也不会再疼了。”
自己的患者能得到痊愈,主治医生是比谁都要高兴的,女医生有些激动,“当时你来的时候,还那么小,我就想你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很难熬。”
“你前几年突然不来了,我还怕你是出了事,现在看你过的好,我就放心了。”她说,“你伴侣对你很好吧。”
延知眼底暗淡,“他对我很好,可是,我觉得我对他不好。”
女医生轻声问,“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我要是爱他,为什么我还是那么想离开这里,明明我想和他在一起,但离开的想法还是会冒出来。”
女医生双手合十,心疼的看着他,“你是说你想离开皖聿市?”
“嗯,我想去只有我一个人的地方,去哪儿都行。”
女医生盯着他沉默了会儿,“延知,那就走吧,去你想去的地方。”
“当然,你爱你的伴侣。”她抿嘴一笑,“爱他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
“你的身体发冷,归属于应激障碍,但是有一小部分是因为长期的身体亏损,再加上你是双属性,体质本就不好。”
女医生温声细语着,“延知,不要再压抑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我知道,你会选择正确的答案,就跟当时你勇敢的接受我的治疗一样。”
“还差一步而已。”
“如果你真的难以抉择,就去问问你的伴侣。”
……
回去的路上,这些话还在延知的脑袋里打转。
手机铃声扰乱了他的思绪,他点开屏幕,接通程晴打来的电话。
“延哥哥,你现在在哪儿了?”
“外面。”
“要不要过来吃火锅,周以星和盟盟,还有谭初和栀栀都在,你过来吧,我们在火锅店等你。”
没等他说话,程晴就已经发来了地址。
延知回了句好,然后将路线改成中心区的一家火锅店。
到了地方,天微暗,延知上了二楼,进入右侧的隔间。
宋盟盟看见他,起身招手,“延老师,这边。”
程晴给他拉开椅子,“延哥哥,你怎么来的这么慢啊。”
延知坐在谭初和宋盟盟的中间,看了看围在桌前的人。
这个组合不多见,缘分有时候挺奇妙的。
“可以放东西了。”程晴先将一盘子肉倒进去。
“能不能放点菜啊。”周以星盯着汤底,小声嘟囔。
宋盟盟默默地将生菜放进了不辣的汤底。
周以星戳戳他,“还你懂我啊兄弟。”
“程晴姐姐,我想吃这个。”不知何时,谭栀跪坐在椅子上指着那盘甜点。
“今天你的糖分是不是超标了啊。”
谭栀挡住自己的嘴,“没关系,偷偷的不告诉小初。”
程晴捏捏她的鼻子,伸手拿了块甜点递给她,“只能吃小块。”
谭栀重重地嗯了声。
“延老师,最近怎么样?”唯一坐着不动人,已然聊在了一起。
“还不错。”延知说,“你不忙吗。”
“没戏接了。”谭初苦笑,“这娱乐圈更新换代太快,像我们这种的,很容易被替代掉,我和公司的合同马上要到期了,想着解约后就不做这一行了。”
延知疑惑道,“你不喜欢演戏吗。”
“不喜欢。”谭初垂眸,眼里还带着一丝悲伤,很快又被她隐去,“我是为了一个人才去演戏的。”
“她是我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谭初说,“延老师,我看起来不像是得过抑郁症的人吧。”
延知愣住了,他没说话,轻轻点了下头。
“第一次知道自己得这个病的时候,我断定是他们诊断错了。”谭初笑了声,“直至后来站不起来,我才明白自己真的得了很严重的病。”
“重要的人就是在这时出现的。”她眼里亮起来,神情温柔,“就像你悬挂在悬崖边上,你都已经坦然接受死亡了,突然有人拉了你一把,你有了劫后余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