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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阮韶忿忿道:“妹妹一家都爱淡薄宁静,比起在朝堂经历波涛,倒不如在家乡做悠闲乡绅文士。这孩子本来也该那样无忧无虑地长大,你何苦将他牵扯进来。我……我……”
  阮臻嗤笑,“那个男儿没有建功立业的野望。你妹夫淡漠无大志,也不能因此拖累了儿子。我再过阵子就会立大皇子为太子了,你外甥前途必然无量。好了,不说了,先把午饭吃了吧。怎么,你还是不饿?”
  话里的威胁显而易见,阮韶无奈地别过脸。阮臻这时才给他穿上了衣服,抱他至桌边。
  脚上的金链子很长,足够阮韶在殿里随意行走。只是阮臻偏偏不给他衣服,让他只有呆在床上。
  用过了午饭,阮臻抱着阮韶小睡了一下,然后起来继续处理公务。
  阮韶如过去一样站立在他身边,为他磨墨添茶。只是阮臻偶尔问他政见,他却闭口不谈了。阮臻也不勉强。
  晚膳过后,阮臻抱着阮韶一同沐浴。汉白玉的浴池里,阮韶的乌发打湿了水,沾在白净的脖颈上。阮臻将他按在池边,俯身亲吻。
  阮韶却一直很冷漠,只闭着眼,似乎是在忍耐着。
  阮臻从药盒里捏着两粒黄豆大的桃红药丸递到他嘴边。阮韶身子一紧,下意识排斥。
  阮臻凑在他耳边温柔又残忍地说:“你说,我若将你外甥叫过来,让他看看他敬爱的舅舅平日里是怎么‘侍奉’陛下的,可好……”
  阮韶的身体细微地颤抖着,眉头深锁着,却是终于开启了唇。
  阮臻哼了一声,将药丸塞进他嘴里,然后重重吻住,用舌头将药丸顶入了他的喉咙里。
  ……
  阿姜在殿外候着,听着阮韶用了药后的叫喊,不由脸色煞白,双眼含泪。
  李桥知道她的担心,可也无计可施,只劝道:“等下里头事毕了,给宁王进点补药吧……”
  夜夜纵欢,饶是皇帝撑得住,宁王那虚弱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可太后不管,永安公主管不了,这天下还有谁能管这事?
  阮韶在宫里一住就是半个月,许书宁急得终于坐不住,来找皇帝。
  阮臻轻描淡写道:“他身子不适,我接他进宫照顾而已。紫宸殿那边是皇子所,他又是王爷,住那里并不违背祖制,所以连母后也没说什么。皇妹你若担心,可以去探望他,其他的,就不要多管了。”
  许书宁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可你将他这样软禁着不是解决的办法。何不如两人分开一下,彼此冷静冷静,想想清楚?”
  阮臻一甩衣袖,冷哼道:“想清楚什么?让他想清楚他喜欢的是大庸那个中山王,是吗?”
  许书宁一愣,“阿韶这么和你说了?”
  “他要说了,我已经杀了他了。”阮臻恶狠狠道。
  许书宁打了个冷颤,勉强道:“陛下要理解,他被那个中山王囚禁了太久,难免有点依赖情愫……”
  “所以,我才也要囚着他!”
  许书宁见劝不动阮臻,只好告辞,去探望阮韶。
  到了紫宸殿,只见阮韶衣衫庄重地正等着他,可人却瘦了一大圈,苍白得犹如一道轻烟,随时都能飘飞不见似的。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上,可见青色血管,而衣襟都掩盖不住他身上青紫斑斓的清事痕迹。
  阮韶倒没说什么,阿姜却是跪在许书宁脚下哭道:“公主救救我们家王爷吧!再这样下去,王爷活不下去了!每日只肯吃几口饭,郁郁寡欢。陛下还频繁临。幸,此次都把王爷折腾到晕死过去。王爷原本身子就弱,还被迫用那种狼。虎之药……”
  “这样下去,你真要活活被他弄死了。”许书宁揉着太阳穴叹气。
  阮韶却忽而一笑,“死了也好。死了就自由了,也就谁都不欠了。”
  “你本来就没欠别人什么!”许书宁气恼道,“你这人,怎么就不能把自个儿看得重一点?”
  阮韶扬眉,“这话,有人曾和我说过。”
  “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你希望事事都好,想要权衡一切,可这本来就做不到。天下的事,永远都是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的。你总得舍弃了一方,才能将就另外一方。你以为你自己殒身了就圆满了?我告诉你,你要一死,两头你都欠下了!”
  阮韶闭上眼,疲惫叹息,“我就是,太累了……”
  许书宁抹着眼泪,“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这样了?我就要成亲了,本还想让你主婚的。可瞧你现在这个样子,唉……”
  这夜阮臻如往常一样过来紫宸殿,和阮韶一同用了晚膳,沐浴就寝。
  阮韶地在阮臻耳边道:“臣……臣有一事想求陛下恩准……”
  阮臻正眯着眼享受着,听了这用词,哧地一笑,道:“要求我什么事,这么慎重?”
  阮韶道:“永安公主大婚……原先就想请我以……兄长的身份,为她主婚……臣,嗯……臣请陛下恩准,让臣为她……”
  阮臻俯身:“怎么,你想出宫?”
  阮韶好半天才顺过气,道:“阿宁她……终于得嫁如意郎君,也了却……你我一桩心事……我原先就已答应过她……”
  阮臻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松开他,靠在被褥上,“想出宫也行,那就要看你如何表现了。”
  阮韶明白。他撑起酸软的身子……阮臻又夹了一粒药丸递过来,阮韶眼里闪过一丝悲哀,却毫不犹豫地张口含住了。
  “大声点,让朕听听你的诚意。”
  ……
  这夜如此这般地折腾到了后半夜才停歇,阮韶又昏死过去。
  阮臻也知道自己玩过了,亲自为他打理身子,又叫御医开了滋补的药给他喂下,这才抱着他入睡。
  这样又过了半月,永安公主大婚。在宫中“养病”已久的宁王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为她主婚。
  众人看宁王苍白削瘦的模样,原本的纷纷猜疑到最后都还真的归在一处,觉得他或许真的是重病了。
  婚礼仪式隆重热闹,宁王虽然病弱,一副眼看着就要晕倒的模样,可也支撑过了全程。皇帝没有来,却送了厚礼添妆。
  宁王不便喝酒,新人来敬酒时用的是茶,可他却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十分畅快。
  永安公主看着他苍白的皮肤和泛着异样红晕的病颜,双眼含泪,低声说:“阿韶,你辛苦了。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好,我的事,我自有打算。”阮韶一笑,“阿宁,和你认识也有八年了。我们耽搁你那么多年,如今才终于看你有了好归宿,我心里觉得很安慰。你若好好的,我便也放心了。”
  “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许书宁道,“等将来有了孩子,一定要和你家结亲。”
  阮韶笑笑,“我这辈子是没有子孙缘了。你可把眼光放宽点。”
  李松一直在阮韶身边伺候着,这时道:“王爷,陛下派车来接您了。”
  阮韶苦笑,朝永安公主夫妇拱手道:“小王职责已尽,该告辞了。祝贺贤伉俪夫妻恩爱,永结同心,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说罢,也不要人送,带着李松大步而去。
  郭驸马皱眉道:“公主,我怎么觉得宁王语气有点怪?”
  “我也觉得不对。”许书宁也不安道,“但愿是我们多心了。”
  第18章
  阮韶走到牛车前,帘子掀开,一只大手就将他拽了进去。
  他坚持了那么久,本已在强弩之末,一落入车里人的怀中,这口气一松,身子便彻底瘫软如水,再也提不起半点力气。
  阮臻拥他在怀,笑道:“还喝了酒?今日可尽兴了?”
  阮韶轻喘着,道:“很高兴,新人敬酒,理当喝一杯的……”
  牛车慢悠悠地走着,正经过闹市。谁也不知道这辆普通的官员小车里,正坐着大越帝王和宁王。
  车从小门低调地进了宫,停在紫宸殿前。阮臻打横抱着熟睡的阮韶下了车。
  阮韶醒过来时,屋里已经掌了灯。
  他躺在被褥里,脚上依旧扣着金链子。身体里每一块肌肉都酸软不堪,骨头都被掏空了一样,稍微一动,头就晕眩不堪,眼冒金星。
  自己可会就此而死?
  阮韶苦笑。
  他以前不是没有和刘琸玩过度的时候。可却从来没有这种空虚憔悴的痛苦之感,有的只是满足和欢愉,以及心甘情愿地付出后的畅快。
  一样的人生,百样的活法,就看你如何去选择了。
  阮臻料理完一些临时的公文,回房就寝。
  上床来时,他发现阮韶正醒着,看到他,竟然还微笑了一下,虚弱而秀美。
  自从两人闹僵以来,阮韶这还是第一次对他笑,这让阮臻不禁欣喜若狂。
  “今天这么开心?”阮臻抱他在怀,轻柔地吻着,“若你以后都这么听话乖顺,我自然会放你出宫去。到时候你想回王府,或者去京郊玩都没关系。阿韶,我是一心一意想对你好,你不可以离开我,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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