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其实是担心方嘉会不会记仇，然后借霍凌英的手报复自己。
霍凌英的家族虽然暂时没有涉足娱乐圈的打算，但那个层面的人互相之间都有点交情，只要霍凌英透露一点信息出去，自然就会有人帮着捏死他。
“我可以让你打回来！”詹锦卓琢磨了一会儿，自觉这是最好的办法：“你可以现在来就报复，我不还手！”
祝沅表情古怪，他不明白詹锦卓在想什么，于是更加坚定他的精神真有问题：“好好的我干嘛打你？”
那天无缘无故挨了两巴掌，祝沅确实生气，但更气的是房子和卡都拿不回来。
不过后来他也想通了，上辈子的事就当过去了，就算舍不得，他也懒得再跟詹锦卓拉扯，当然暴露身份是最麻烦的。
简单来说，他连报复都懒得抬手。
“不行！”詹锦卓死死堵着门不让他通过：“我怎么知道你以后会不会报复我？”
祝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从来都是得过且过的人，什么烦心事基本不过夜，偶尔有放不下的事最多也就折腾一两年，过后该怎么生活还是怎么生活。
这辈子除了燕姐和祝小宝，就没有任何人能让他心里惦记。也经常有人揶揄他这人没心没肺，记吃不记打，可祝沅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不去细品苦难，就不会铭记苦难。眼睛一睁一闭，人生三五十年糊里糊涂的就过去了。
祝沅死过一次，更加确信自己的人生信条。他现在对詹锦卓，包括郁斯和梁峰，都是完全不再念想的心态，看到他们或许会有短暂的触动，可是想起来都是上辈子了，和现在的他没有关系。
“我对你不感兴趣。”祝沅双手插兜，抬眼直视詹锦卓：“如果你怀疑我会报复，想要和平解决，我只有一个条件……”
“把祝沅的东西还给我。”
“他不喜欢你，应该也不会想要把他半辈子辛苦挣来的房子和卡交到你手里。”
他还是舍不得自己的血汗钱，不愿意白白让詹锦卓得了大便宜。
“不可能！”詹锦卓斩钉截铁一口回绝，“房子是我的，我不会让给你。”
祝沅耸肩：“那我们没什么可说的。”
两人僵持不下时，霍凌英出现了。
“怎么了？”
他的声音出现的很突然，语气也很平静，可在场的两个人心里却同时被惊得一颤。
霍凌英从阴影处缓缓走出来，轻巧的拉开詹锦卓蛮横堵在门上的手臂，径直走到祝沅面前，低头看他：“你迟迟不回，我来找你。”
他简洁的解释自己为什么出现，目光在祝沅身上扫过，似乎在确认他的安全，这才转身看向狼狈伏在门边的詹锦卓，仿佛刚刚发现他。
霍凌英那看似不经意的一扯，只有詹锦卓知道那力道有多大，他的身体被冲击得狠狠撞在门框上，右手臂又麻又痛，沉得快抬不起来。
“詹先生，你和我的未婚夫认识？”霍凌英正面詹锦卓，面色沉静，眉目舒展，两手自然下垂，可是眼神深处却隐藏着一种可怕的东西。
因为背对着祝沅，只有詹锦卓看清了霍凌英的眼神。他混迹娱乐圈多年，不是没见识过那些大佬，也有过被权势威压的经历，但都没有这次面对霍凌英的恐惧。
他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只能勉强自己站好，努力扯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只是和方少爷叙旧，我们……算是认识。”
祝沅还在状况外，但他看得出詹锦卓好像很怕霍凌英，眼底的恐惧都快溢出来了。
霍凌英确实面瘫，但有那么吓人吗？
“我们就随便聊两句。”祝沅不想让霍凌英知道他跟詹锦卓认识，扯着他的衣袖催促：“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霍凌英微微点头，继续看着现金桌：“詹先生，你还有事吗？”
詹锦卓抿了抿唇，最后看了一眼祝沅，摇了摇头转身扶着墙一瘸一拐走远。
祝沅看了一眼，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就瘸了？
他还纳闷着，视线忽然被霍凌英高大的身体挡住。
“我送你回去。”他说。
直到坐上霍凌英的车，祝沅才反应过来：“你刚才是去找我的？”
“嗯。”霍凌英低头，单手在一台笔记本上不停敲着什么，看样子是在处理工作。
祝沅没想到他会去找自己，挠了挠头：“谢谢。”
要是刚才霍凌英没找他，他大概会被詹锦卓纠缠很久，也算是帮了他忙。
“不谢。”霍凌英头也不抬，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笔记本的屏幕。
他没有问祝沅什么时候认识的詹锦卓，也没问他们之间在聊什么，好像对这件事毫无兴趣，只是单纯去找久久未归的祝愿。
祝沅心大，明明都在会场睡了一觉，可是上车后两眼迷迷瞪瞪，竟然又一次睡了过去，脑袋一歪，轻轻撞在车窗玻璃上。
霍凌英就好像后脑多长了一只眼睛，手头还在处理公务，却在第一时间腾出另一只手把祝沅拉到身边，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
前方开车的司机行驶到岔路口，小心翼翼的问：“先生，我们还是先送方少爷回去吗？”
霍凌英眼皮微抬，看一眼路口的红绿灯，低声说：“不用。”
司机会意，连忙在下一个路口调转车头，往另一个方向驶去。
第24章
第二天醒来，祝沅揉着眼睛下楼，不期然在大厅撞见霍驰。
四目相接，霍驰哼了一声，率先别过脑袋，假装没看到，居然没有像以前那样暴跳如雷。
祝沅对于自己为什么一早醒来居然是在霍家心有疑惑。他昨晚睡得太沉，早上身上穿得却是没见过的睡衣，总不能是霍凌英给换的吧？
焦叔在楼下早已等候多时。他的胡须修理的很干净，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身黑色燕尾服衬得他身形更为修长，完全看不出一个五十岁老头的样貌。
“早安，方少爷。”他单手端着托盘亲切问候，将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奉上，由衷夸赞道：“您今天的气色不错。”
祝沅不习惯一早起来就喝茶，更不习惯被人这么殷勤伺候，可架不住焦叔的茶杯都快怼到嘴边，象征性的抿了一口。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焦叔没有勉强他，将茶杯放回托盘，又半弯着腰将他引到餐厅：“先生离开前吩咐我，务必亲自服侍您用完早餐。”
祝沅被他这一连贯的操作整不会了。
不是焦叔不好。他就好像外国某些电影里的管家那样做事一板一眼，从头到脚透着股优雅绅士的从容，完美刻板到仿佛被设定好的机器程序。
祝沅上次在霍家留宿，当时有霍凌英在场，所以没觉得特别难忍。这回只他自己，面对焦叔压力就上来了。焦叔越是周到细心，他越别扭。
眼看焦叔恨不得要把饭喂他嘴里，祝沅终于忍不住了：“我自己来！”
他一把夺过筷子，想吃哪个夹哪个，根本用不着焦叔帮忙。而且他又不是古代皇帝，吃个饭哪用得着那么大阵仗。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是霍驰跟了进来。他在祝沅右手边的位子重重坐下，接着就是碗筷一阵乒乒乓乓的动静，一看就是故意的。
不等祝沅发作，焦叔先一步面带笑容的提醒他：“小少爷，请您注意用餐礼仪。”
“少管我！”霍驰不耐烦的继续敲碗，顺带瞥了一眼祝沅示威：“我爱怎样就怎样！”
祝沅也没想到霍驰居然真的听话的回来了。今天的他看起来比上次精神状态好太多，头发剪得短短的，身上的衣服重新换了一套，身上的力气也没那么重，除了脸颊还是瘦削凹陷得厉害。
焦叔被霍驰如此无礼对待也不气恼，面不改色的在旁服侍。
倒是祝沅不乐意了：“你能不能对长辈尊重一点？”
他记得小时候这孩子明明特别有礼貌，对小区的老头老太都是一口一个“爷爷奶奶”，把一堆老年人哄得团团转，趁自己不不注意就偷偷塞他几块糖。
“要你管！”霍驰似乎就等着这个机会，不客气的对祝沅嚷嚷：“你干嘛又来我家！？”
“和我小叔都没结婚就睡一起，不自爱！”
祝沅被气笑了。
这些年死小孩到底都学了什么啊！？
“大人的事，小孩别插嘴。”祝沅想着以后反正都是要结婚，四舍五入他还是霍驰的爹，提前行使当爹的教育特权没什么问题。
闻言霍驰果然不高兴，他重重的拿起筷子又一次使劲敲碗，故意闹出动静恶心他：“你才比我大两岁，装什么装！”
“那你家大人没告诉你，吃饭不能敲碗？”祝沅不紧不慢的喝汤，眼皮都不抬：“没家教。”
霍驰一口气噎在嗓子里。
‘没家教的小孩才会吃饭敲碗，我们小宝不能这样。’
他当然知道吃饭不能敲碗，以前老爸就是这么说的。所以后来无论怎么跟霍凌岳争吵闹脾气，霍驰都不会在吃饭时发作，因为不想让人觉得他是没家教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