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钟沂逍睁开眼睛,图南却又吻了过来。
  门外的夜烛听屋里久没动静,从房梁上探下来瞧,窗纸上映着两人抱在一起的影子,将军将夫人抱了起来,走进了内室。
  夜烛差点从房梁上掉下去。
  红烛暖房,红尘千丈。
  图南被压在身下,喜服散落在鸳鸯被上,他被仙君有些急躁的吻亲的软成了水,想着,钟沂逍是自己的,谁都别想跟自己抢。
  神仙胡乱订的命格不行,已牵好的鸳鸯红线不行,钟沂逍自己也不行。
  水乳交融,图南知道钟沂逍爱听他叫,就没拘束,随着他的动作呻吟,换来了身上人更加粗鲁的动作。
  房上的夜烛苦不堪言,换了个房子坐了,稍微清净了点,就听下边有人叫他,是言尧。
  军师言尧和副将钟愈在喝酒,旁边还有燕妙妙臭着脸,嘀咕道:“将军定是十分恶心,那阮馀肯定是个丑八怪,还是个男人。”
  夜烛扔下一粒石子砸她,道:“将军不知多快活。”
  言尧意外的挑眉:“什么意思?”
  夜烛欲言又止,只道:“嘉峪关守关这些年,没见过将军近过谁的身。”
  钟沂逍在图南身上驰骋时,热血的脑子里也闪过这个念头,可转眼看见那人还带着细碎泪痕的眸子,又忍不住开口:“你若是疼,我就轻些。”
  图南有些害羞的笑:“我不疼,夫君,我很舒服。”
  钟沂逍一向欠缺表情的脸上勾起一抹笑,打趣道:“不是方才拿东西扔我的时候了?”
  图南被他看得羞赧,扯过身下的丝绸制成的喜服遮在脸上,轻声说:“你没一眼就喜欢我,我很生你的气。”
  钟沂逍想,怎么就不是一眼喜欢上的呢,若不是喜欢,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那一夜的洞房过得如同神仙,龙凤烛照的通明,下半夜,右边的烛先灭了,左边的烛一直燃到了天明。
  夜烛进来时,扫了一眼,也只是说了句:“这谁挑选的龙凤烛,是府里没银子了不成?”
  ……
  “洞房的花烛不能灭,那是忌讳,自古有‘左烛尽新郎先亡,右烛尽新娘先亡’的说法”,门口那老头说:“那乘黄先死了?”
  小姑娘瞪了他一眼,看向那少年道:“第一世死在了嘉峪关,第二世守在了嘉峪关,这仙君还真是执念深重。”
  少年似乎是有些畏冷,缩了缩脖子,道:“将军对图南说,他不喜欢嘉峪关,可总是爱去嘉峪关前五里外的沙丘去坐坐,等有机会也带他去看看,也许是前世的记忆太深,连孟婆汤都没能全抹了去。”
  镖师道:“那是何朝何代?哪个年份?”
  “许久前的事了,记不清了”,少年看起来很冷,可又始终坐在和尚身旁不去烤火,微微蜷起了身子。
  他续道:“他们成婚不到两月,边关发来急报,匈奴集结兵马,就快到嘉峪关了。”
  ……
  将军请求出战,皇帝不允,他召钟沂逍回来,就没想再让他回去,他想把将军关在长安,永不再去碰兵权。
  将军无法,只能让言尧与钟愈先回去,皇帝有意收兵权,就派了他亲信中一员武将代替钟沂逍做了统帅,可那武将最大的功绩也只是剿了几伙土匪。
  嘉峪关的密报越发越勤,将军脸上的神色愈发深沉,每日从朝堂上下来都脾气暴躁,只有见着图南时会漏出笑。
  燕妙妙瞧着图南揣着一堆孩子吃的零嘴跑进了书房,撇嘴道:“我说问他要他怎么不给我,原来是给将军的,将军又不会吃……”
  夜烛蹲在瓦上,说:“将军小时候没吃过多少,说不定爱吃。”
  书房,钟沂逍从书信中抬起了头,看见是图南,勾起了唇,冲他伸出了手,道:“过来。”
  图南跑过去,欢快的扑进了他的怀里。
  钟沂逍轻笑了声,将他抱在怀里胡乱揉了一阵,揉着揉着就有些情动,干脆将他抱在了桌子上,扒了他的衣裳。
  图南忍不住笑,道:“哥哥,有事和你说呢。”
  钟沂逍让他跪在桌子上,揉捏着他柳条般细韧的腰身,俯身落下一吻,道:“做完了再说。”
  桌子上的折子书本落了一地,冲撞声与低喘声交杂着,图南全身都透着薄红,看上去十分好吃,钟沂逍的舌苔舔过他的背脊,惹得图南身体细细发颤。
  图南轻细的叫道:“你再重些。”
  钟沂逍“嗯”了声,重重的埋了进去,桌子随着激烈的动作挪了位,钟沂逍将他抱起来,抵在了墙上,他重重的吸舔着他的唇舌,让他几乎喘不过气,身下快速的进出,快感一波一波的袭来,图南连让他慢下来的话都碎成了呻吟。这么激烈的后果就是,图南再醒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久。
  他趴在将军的怀里,已经被洗干净了,将军靠在床头看书,瞧见他醒了,将军低头吻他,舌尖渡进来一粒东西,甜味儿化开在口里,那是一粒小了一圈的松子糖。
  图南将脸贴在他的胸口,玩起了他的衣带,咬着糖,含含糊糊的说:“阮……我父亲来了一趟,让我劝你交兵权。”
  钟沂逍:“不必理他。”
  图南摇了摇头,说:“他让我劝你把虎符交给淮王。”
  淮王是五皇子
  钟沂逍:“……”
  他合上了书,皱眉道:“皇帝的身子现在一日不如一日,可迟迟不立储君,皇子着急也是正常的。”
  就他回京这么长时间,凡是有野心的皇子或多或少的都来接触过他,最慷慨的皇子许给了他半壁江山。
  有意思的是……阮昌杰不是个纯臣吗?
  钟沂逍:“南儿,你怎么想?”
  图南不懂这些,他也懒得去琢磨这人间的事,日日不是跟年纪不大的燕妙妙出去四处玩儿就是在家里等钟沂逍。
  他想了想,道:“那阮……”
  他改不了口,也就不想改了,续道:“阮昌杰是个伪君子。”
  钟沂逍“嗯”了声,哄孩子似的哄他:“日后离他远些,这世上有些人只想自己,他自己觉着自己是善的,就这么骗自个儿,骗着骗着,自己就深信不疑了,于是他做什么都是对的,做什么坏事都心安理得。这样的人,一辈子改不过来。”
  阮昌杰觉着自己是个纯臣,不为权势折腰,所以牺牲一切都在所不惜,他也不后悔,因为他觉得那是对的。
  如今一届清流也站了队,他也不会觉得自己是错的,他是为了百姓,他甚至会屈尊找阮馀这个他早已断绝父子关系的儿子,只为了自己的目的。
  图南不怎么高兴:“我离他远些就是了,这回叫燕妙妙将他扔出去,燕妙妙不敢,我只能在那儿听他吹胡子瞪眼的跟我讲了一通道理。”
  他这样子真是可爱极了,钟沂逍将他往上抱了抱,咬着他的嘴缠绵的亲了会儿,闭目说:“南儿,匈奴已经打过嘉峪关了。”
  图南没吭声,他知道钟沂逍要说什么,闭着的眼睛里有泪意,他听着钟沂逍说:“过几天我就回边关了,你在长安等我,我夺回嘉峪关就回来接你。”
  这回,图南轻轻的“嗯”了声。
  图南没闹,钟沂逍也没预料到,他睁开眼睛,看见图南眼角落了一滴泪,他心里一疼,吮去了那滴泪。
  将军把燕妙妙留给了他,叮嘱燕妙妙遇上图南不喜欢的,直接将人扔出门,无论身份。
  临行前夜,将军将他压在床上折腾了半宿,剪下他一缕头发,放进锦囊里贴身放着。
  清晨将军要启程了,图南不想别离,就闭着眼睛装睡,他听见将军在他耳边说:“图南,我不知新婚之夜你为何发脾气,可我总是想和你解释,我是一见你就喜欢你。”
  ……
  少年声音有些哑,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他缓了口气,说:“有些冷。”
  小姑娘:“你离火堆近些就好了。”
  庙外的大雨已经变小了不少,夜已经深了。
  少年摇头拒绝了,去摸自己的衣裳,那衣裳还是潮湿着,没法穿。
  一阵淡淡的香气拢了过来,他身上被披上了一件衣裳,雪白的僧衣,那气味很淡,仿佛有安神的效用。
  少年似乎有些高兴,眼睛都亮了起来,脱口道:“谢谢哥哥。”
  常和愣了愣,没应。
  那小姑娘等的不耐烦,道:“后来呢后来呢?你再不讲完就天亮了。”
  少年拢住衣裳,将下巴也缩进了衣裳里,说:“后来,仗打了一年多,将军将匈奴赶到了嘉峪关外,可……”
  ……
  可将军残了。
  双腿尽断,眼睛也盲了。
  消息传到长安,老皇帝一高兴,也一命呜呼,死在了那双生的妃子床上,淮王登基,大赦天下,将军已废,图南也不必被囚在长安了,他终于能去见将军。
  出城那日,阮昌杰等在城外,依然是一张冷脸,居高临下道:“你不必去了,我求皇上给你解除了婚约,你回家里,重新娶一个女人,给阮家开枝散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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