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围观群众:“……”
  严绥:“……”
  齐斯白往上推了推眼镜儿,弱弱的说:“而且你俩就算在一块儿了也不能做我爸爸……”
  严绥:“……”
  他可真他妈的服了。
  脖子上突然一暖,被冬天里的西北风鞭挞到几乎麻木的身体也随之一暖。
  严绥摸了摸突然出现的围巾,回头看,然后就对上了一张清清冷冷的脸。
  那张脸的主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把围巾在他脖子上绕了一圈儿。
  这么酷的形象,来做这种事儿,真的挺……他妈的勾人的,但是严绥这会儿完全无法欣赏。
  说真的,他现在十分尴尬,尬到脚趾扣地的那种尬。
  刚气势磅礴的吼完了说要追人家,正主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他都无法劝说自己他刚刚没听见,他算是明白刚刚这一圈儿损友为啥那种表情了,这么看来,他来了肯定不止一小会儿。
  严绥目光扫过他们,所到之处他们无不红着脸躲避,不一会儿就化作鸟兽散了。
  严绥扯了扯围巾,有点儿尴尬的咳了声儿,抬头对一直没吭声的事件中心主人公说:“樹哥……”
  齐樹低头看他,也没说话。
  ……真的是命里犯尬!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齐樹漆黑的眸子,在里边一贯是读不出来什么情绪,但这不妨碍他怕齐樹,特别怕的那种,他但凡动作一下,他心都抖一抖。
  但是这会儿……
  严绥转头,打算找一下齐斯白的方位,打算让他把他家大哥带走,却只看到一阵风吹过的空荡荡补习班门口,雪夹杂着废弃传单,荒凉的一如他现在的心情。
  严绥往后退了半步,干笑了声,道:“我……我先回家了。”
  齐樹终于有了动作,他抬起了手。
  严绥下意识闭上眼睛,接着把脖子一缩。
  他也说不准自己为什么这么怕齐樹,这事儿他思考了老久老久了,最后琢磨着应该是齐樹总是不爱笑,很严肃,所以自他从七岁的时候见到九岁的齐樹开始,他就不愿意和他玩儿。
  七岁的时候他和齐斯白率领小区里的孩子打群架的时候,齐樹三好学生奖状已经够给家里糊墙了。
  九岁的时候他和齐斯白薅班里小姑娘小辫子的时候,齐樹跳级上了初中。
  现在他17,刚上高三,齐樹19,已经在备考985学校的硕士学位了。
  他总也追不上齐樹的步伐,他也没想过要追,但是因着两家人门对门住了将近十年的缘故,他自小被家里人和齐樹比到了大,所以见着他就打怵的原因可能也有这个。
  齐樹的手落在了他的帽子上,修长漂亮的手指把他的羽绒服帽子两边的袋子紧了紧,然后指腹轻微的在他脸侧划了一下,并没触及他的皮肤。
  他不大懂齐樹这个动作的含义,也不敢直接就走了。
  他看向齐樹,直直撞见了他盯着自己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的情绪他也看不懂,我不敢问。
  他试探性的对他笑了笑,下一秒,他整个的被扯进了一个温热的怀里。
  他脑子一蒙,接着就心安理得的靠在齐樹的怀里,抬手拍了拍齐樹的背。
  这动作像是大人安抚孩子的,但是他对他做的也是驾轻就熟,但凡齐樹抱他的时候,他这么做,齐樹的心情都会好些。
  这次也是一样的,齐樹终于说了时隔半年未见的第一句话,是一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我答应了。”
  严绥:“???”
  严绥:“!!!”
  我刚刚那是开玩笑的啊!
  严绥脑子一蒙,把他往外推了推:“我……”
  齐樹把他松开,漂亮的凤眸盯着他看,仿佛要把这么久不见得份补齐似的。
  于是严绥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续道:“……们回家吧。”
  齐樹“嗯”了声,然后牵起他的手,十分自然的把他的手揣进了自己的大衣兜里。
  这人小时候总这么干,但是他已经快成年了,这么做总觉得有点儿羞耻。
  他不自在的把手往外挣了挣,低声说:“我这衣服有兜。”
  齐樹把手又紧了紧。
  严绥:“……”
  天气干冷,几乎突破了零下20摄氏度,路上没什么人,应该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俩,严绥也就不挣扎了。
  他侧头偷偷瞧了一眼这个越长越帅气的邻家哥哥,刚这么动作了一下,就被人当场捕捉到了目光。
  齐樹平日里说话的语调非常平,搞什么都像是在做学术报告,齐斯白总说他哥没得灵魂,只对严绥说话软,但是严绥本人并没有察觉到,比如现在,齐樹淡淡的说:“怎么了?”
  严绥:“……”
  严绥摸了摸鼻尖,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严绥是常守故乡井,而齐樹是一年三回首的人,两个人见面次数十分有限,他在京城读大学,是这个小县城里三年才出来的唯一一个q大学生,在京城也只有逢年或者过节回来那么一回。
  齐樹弯了弯嘴角,说:“刚下飞机。”
  严绥:“……那你还不回家休息。”
  在羽绒服口袋里交握的手慢慢的变成了十指紧扣,齐樹对严绥说:“我想你了。”
  齐樹说:“我想你了,你呢?”
  这问题多好回答啊,严绥弯着眼睛理所当然的回了他一句:“我也想你了,可想了。”
  但是这话说出来后,齐樹并没见得多高兴。
  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把小孩儿拽到了近前,然后按着他的肩膀,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问:“我是这种想你,你呢?”
  严绥:“……”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严绥心里跳了跳,往后退了一步,连带着被他握着的手也挣开了,他捂着额头撇了撇嘴,状似开玩笑似的说:“哥,我可有女朋友了,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了。”
  齐樹:“……”
  齐樹看了他片刻,才淡淡的开口说了句:“是吗?”
  这俩字说的确实很淡,但是严绥发誓他从里边咂摸出了别的意思,因为齐樹说话总是很难听出情绪的,所以这话他突然听懂了那么点儿,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心里一慌。
  但是输人不输阵,严绥是要面子的,他扬了扬下巴,得意洋洋的说:“是啊,可漂亮呢……”
  他的话越说越弱,因为齐樹的眼神儿太可怕了,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目光幽深的盯着自己,像是在琢磨应该把自己蒸了炸了还是煮了。
  严绥悄悄咽了口口水,想要加一句——我是开玩笑的。
  手突然被人扯住了。
  他被人粗鲁的拽着,跌跌撞撞的往家相反的方向走。
  路上的雪滑,他想要反抗一下,就被自己的鞋给卖了——几乎是一路上被人拖着打滑的走。
  小的时候总爱这么玩儿,但是他这会儿顾不上玩的心思,在后边徒劳的和齐樹玩儿拔河,然后就一路被拔着走到了一家酒店门口。
  严绥:“……”
  严绥瞧着那个明晃晃的某酒店会所招牌,这是一个这个年纪里看着都将脸红着躲避的地方,严绥直觉不好,也顾不上许多,连忙把要往里边走的齐樹的腰搂住,声泪俱下的求饶道:“大人,您三思啊!”
  齐樹:“……”
  齐樹淡淡的说:“三思什么?”
  严绥:“……”
  严绥从后边抱着他的腰,俩人身量都不矮,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这是俩男孩儿,还在这种来了脑子就变色的地方搂搂抱抱,过路的人眼神都至少在他们身上停留三秒以上。
  严绥干脆把脸埋在齐樹的背上,本着只要我遮住脸就没人认得我的原则,低声哄他:“咱们回家吧……”
  齐樹眼神暗了暗,片刻后妥协似的把人拽到了一边的小巷子里,他把严绥按在墙上,一手撑在他的脑后,低头看着他。
  两个人的距离非常近,近到冬天里呵出的雾气都纠缠在了一起,分不清谁的是谁的。
  严绥有点儿紧张,尽量往后贴近墙,脑袋正撞上齐樹护在他脑后的手。
  他在特别细微的地方都能照顾到自己,从小到大都是。
  齐樹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好像在等他先开口一样。
  严绥抿了抿唇,低声弱弱的叫了句:“樹哥……”
  齐樹回应了他,短短的一个字:“嗯。”
  严绥:“……咱回家吧。”
  齐樹没再说话了。
  他俯身慢慢的靠近严绥,呼吸都近乎可闻,他是足够让人心动的长相,又是十足优秀的人,这要是换个姑娘……
  在唇即将相碰的前一刻,严绥微微错开脸,他有点儿窒息似的急喘了一下,低声软软的恳求道:“我好冷的,咱们回家吧……”
  吻落在了他的唇角,然后顺着他的唇角吻上了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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